第一章:向日葵突然“不追太阳”了
林糖糖的哭声像颗石子投进晨雾里,惊飞了檐下的麻雀。
她怀里的薄荷“小澄”叶片卷成螺旋状,叶尖泛着焦黄色,仿佛被谁狠狠捏过——这盆陪了她两年的薄荷,从来没这么蔫过。
更让人心慌的是花台上那株向日葵:种了半年的花盘歪得厉害,金黄花瓣蜷成僵硬的小喇叭,边缘沾着的灰斑在阳光下泛着金属似的冷光,连风过时,都没像往常那样跟着晃一晃。
“晓澄!
小沐!
你们快看呀!”
糖糖的薄荷绿发绳缠了片枯花瓣,她指尖碰了碰向日葵的叶子,猛地缩回手,“好凉……比冬天的铁块还凉!”
苏晓澄推了推鼻梁上的银框观察镜,镜腿的星澄挂坠在晨光里晃出细碎的蓝光。
这是陈爷爷上周正式交给她的“微观视窗”,镜片边缘的细痕,此刻正映着薄荷叶片上的灰。
她凑近小澄的花盆,镜片里,本该鲜绿的叶脉蒙着层灰,像撒了把细盐,每根叶脉的纹路都被糊得看不清。
更奇怪的是,叶脉间的细胞像被施了定身法,一动不动,连平时会缓缓流动的汁液都凝固了。
“不对劲。”
她猛地抬头,视线“钉”在花台上。
那株从发芽起就追着太阳转的向日葵,花盘居然死死戳向北方的墙壁!
要知道,哪怕是阴天,它都会朝着光最亮的方向歪脑袋,可现在,连最外层的花瓣都卷向墙壁,像在躲避什么。
花台边缘的泥土上,还留着串奇怪的痕迹——不是蚯蚓的爬痕,倒像谁用灰色粉笔划了圈,把向日葵牢牢圈在里面。
“不可能!”
陆小沐的工装裤“哗啦”带起一阵风,他扛着的工具包撞在石桌上,里面的螺丝刀、齿轮零件滚出来,其中一把“当啷”砸在花台边。
他掏出个旧闹钟改的铁疙瘩,表盘上的小镜片歪歪扭扭对着墙,屏幕亮着刺眼的红灯,指针像被无形的线拽着似的乱转。
“我上周才加固的‘太阳追踪仪’!
用胶带把松动的齿轮粘了三圈,绝对不可能坏!”
他说着就要伸手去碰向日葵叶片上的灰,却被苏晓澄一把拉住。
“别碰!”
她的声音发紧,指腹无意识地蹭着星澄挂坠,冰凉的金属突然发烫,“这是棱镜掉的灰!
上周帮陈爷爷整理地下实验室时,我见过墙角那个发蓝光的大棱镜,当时陈爷爷还说‘要看好它,别让能量跑出来’。”
她顿了顿,镜片转向花台边的灰痕,“你看这圈灰,像不像从地下渗出来的?”
陆小沐的手僵在半空,工装裤口袋里的螺丝刀“当啷”掉出来,滚到花台里。
更怪的事发生了:螺丝刀刚碰到灰,金属柄就暗了下去,连上面的齿轮贴纸都卷了边,像被无形的嘴啃过,连反光都弱了大半。
他赶紧捡起螺丝刀,发现柄上沾的灰居然擦不掉,像生了层锈。
“这灰还能‘吃’光?”
他挠挠头,工具包上的向日葵贴纸好像也没那么亮了,“不对,是能‘吃’金属!
我爸的扳手生锈就是这样,慢慢就没力气了。”
林糖糖突然把耳朵贴在薄荷盆上,眉头皱成小疙瘩。
“小澄说,”她的声音软得像棉花糖,却带着哭腔,“它闻到了‘带铁味的灰’,向日葵的‘光信号’被掐断了,听不见太阳的声音了。”
她顿了顿,指尖抚过薄荷卷叶,叶片上的绒毛都耷拉着,“小澄还说,这灰在往地下钻,像在找什么东西……刚才它的根突然抖了一下,好像碰到了硬东西。”
苏晓澄赶紧推了推观察镜,星澄挂坠的蓝光闪过镜片,视野瞬间清晰——向日葵的茎秆像透明的吸管,里面密密麻麻的“光信号小工人”(陈爷爷教的“光感细胞”)蔫头耷脑地贴在壁上,几星灰粒像生锈的小铁片,死死粘在它们身上。
每当小工人想动,灰粒就“咔嗒”卡一下,连茎秆里那道淡黄色的“阳光线”(传导光信号的脉络)都断成了碎段,再也接不起来。
最让她心惊的是,茎秆底部靠近泥土的地方,灰气正像墨水似的慢慢往上渗,所过之处,光感细胞全变成了灰色。
“它们在哭。”
苏晓澄轻声说,镜片里,最前面的光感细胞正拼命挣扎,灰粒却像焊死了似的,“灰气卡住了它们的‘腿’,再往上爬,整个茎秆都会被堵住。”
“谁在哭?”
陆小沐凑过来,却什么都没听见。
他的追踪仪突然“嘀”地响了声,屏幕跳出乱码,紧接着“啪”地黑屏了,“我的仪器也疯了!
这破灰连电路都能搞坏?”
他气得把追踪仪往石桌上一磕,没想到仪器背面突然弹出个小纸条——是他上周随手贴的便签,上面写着“向日葵高度127厘米”,此刻纸条边缘正慢慢变灰,像被火燎过。
“是向日葵在哭哦。”
陈爷爷的声音从紫藤架后传来,白大褂肘部的向日葵补丁沾着草屑。
他手里攥着把晒干的花籽,“沙沙”声里,烟斗点燃的白烟扭成一只耳朵的形状,旁边飘着几星灰。
“晓澄爷爷的助听器,是不是总说‘听不清’?”
他指着烟圈画的耳朵,“那是耳朵里的‘毛细胞’被弄坏了;向日葵的光感细胞,就是它的‘小耳朵’,现在被灰气粘住,自然听不见太阳的方向了。”
他蹲下来,指尖碰了碰花台边的灰痕,灰粒立刻像活了似的缩了缩,“这不是普通的灰,是棱镜泄露的‘能量渣’,会顺着植物的根往地下跑,去找能量源。”
苏晓澄突然想起什么,从书包里翻出那本硬壳日记——序章里科学小队的“身份证”,封面上的三棵小芽旁边,陈爷爷画的烟斗烟圈里,向日葵正朝着太阳笑。
她翻开最新一页,3月14日自己写的字迹还很新:“光信号线像琴弦,太阳一晒就弹起来。”
可现在,这根“琴弦”断了。
她往后翻,发现最后一页的空白处,不知何时多了道浅浅的灰痕,像谁用指尖划的,正好和花台边的灰圈形状一样。
“再不管,灰气会顺着根往地下跑。”
陈爷爷的白烟又变了,这次画的是三个孩子种向日葵的模样:陆小沐在拧螺丝,林糖糖在摆小澄,苏晓澄在记笔记。
“你们去年在日记里写‘要陪向日葵开花’,这是约定;而且这灰是‘数据幽灵’在找的——你们上次看的资料里,是不是有个黑影的画?”
陆小沐突然拍大腿:“我知道!
就是那个总在科学角晃悠的黑影!
上周我拆自行车时,看见他蹲在篱笆外看向日葵,眼睛亮得吓人!”
他突然压低声音,凑近石桌,“我还听见他跟空气说话,说什么‘第一颗锚点快失效了’,当时以为是疯子,现在想来……他想偷棱镜能量,打开反物质通道。”
陈爷爷的声音沉了沉,烟斗的白烟变成淡红色,画了头小小的牦牛,旁边飘着灰泡泡,“到时候不仅向日葵,薄荷小澄、牧场的牦牛,都会出问题。”
他指着向日葵的根须,“这株向日葵的根扎得特别深,离地下实验室的棱镜最近,所以最先被盯上。”
苏晓澄突然翻到日记最后一页,西个歪歪扭扭的签名下面,有行陈爷爷补的字:“科学角约定:守护每一个会说话的小生命。”
墨迹还带着点湿意,像是刚写的。
她摸了摸签名,突然发现自己的名字旁边,有个用铅笔描的小太阳,此刻正被那道灰痕慢慢侵蚀。
“得赶紧想办法!”
林糖糖突然站起来,薄荷盆在她怀里晃了晃,“小澄说,它能对付灰气,但需要更浓的汁!
刚才我只揉了一片叶子,不够!”
她指着科学角角落的水龙头,“我们去接水,多摘点叶子榨汁!”
陆小沐立刻掏出个新喷雾瓶:“我早改好啦!
加了三层密封圈,这次肯定不漏!”
他拧开瓶盖,刚要往里面装薄荷叶,却发现瓶身突然蒙上层灰,按扣怎么都按不动,“邪门了!
这灰还能堵喷头?”
他气得用螺丝刀撬按扣,没想到螺丝刀一碰喷雾瓶,灰气突然“嘶”地冒了缕白烟,瓶身的塑料居然变软了。
“别用金属碰它!”
苏晓澄赶紧拉住他,镜片里,喷雾瓶上的灰气正像小蛇似的缠向螺丝刀,“灰气会和金属反应,用塑料或木头!”
她从书包里掏出支塑料笔,小心地刮掉瓶身的灰,按扣果然能按动了,“你看,灰气怕塑料。”
林糖糖己经摘了一大把薄荷叶,跑到水龙头边冲洗。
阳光透过树叶照在叶片上,水珠折射出彩虹,薄荷的清香漫开来,连空气里的桂花香都被盖过了。
她把叶子放进陆小沐的旧饭盒里,用干净的石头使劲碾,绿色的汁液慢慢渗出来,像掺了碎阳光。
“够浓了吗?”
她举着饭盒问,指尖沾着绿汁,像涂了颜料。
薄荷“小澄”突然抖了抖,剩下的叶片全舒展开,像在点头。
陆小沐赶紧把薄荷汁倒进喷雾瓶,这次加了双倍的量,瓶身立刻透出淡淡的绿色。
他得意地晃了晃:“看我的‘超级薄荷炮’!
保证把灰气打跑!”
他对着向日葵的花盘“滋”地喷了一下,绿汁落在灰斑上,却没像预想中那样冒白烟,反而被灰气裹住,慢慢变成了灰色。
“没用?”
林糖糖的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小澄,这是怎么回事呀?”
苏晓澄的观察镜里,光感细胞们依旧蔫着,灰粒像涂了胶水似的粘在上面。
她突然注意到,刚才阳光被云挡住时,灰气好像更浓了,现在云散了,阳光照在灰斑上,灰粒的边缘在微微发抖。
“我知道了!”
她指着太阳,“灰气怕光!
我们得让阳光和薄荷汁一起作用!”
陆小沐立刻脱下工装外套,罩在向日葵上方,挡住阳光:“先让灰气放松警惕!”
苏晓澄和林糖糖趁机往灰斑上喷满薄荷汁,连花台边的灰圈都喷了一遍。
最后,陆小沐猛地扯掉外套,阳光“唰”地落在向日葵上,绿汁和阳光一接触,立刻“滋滋”冒起白雾,灰气像被烫到似的缩成一团。
苏晓澄的镜片里,变化一点点发生:薄荷汁混合着阳光,像无数把小绿剑,刺穿灰气的外壳;光感细胞们慢慢舒展开,淡黄色的阳光线重新连了起来,像断成几截的橡皮筋被小心接好。
最底层的灰气还在挣扎,顺着茎秆往下缩,却被花台边的薄荷汁挡住,变成一缕缕白烟飘向空中。
没过多久,向日葵的花盘轻轻晃了晃,先转了5度,顿了顿,又转了7度,最后“咔嗒”一声,稳稳对准东边的太阳——阳光落在花瓣上,连陆小沐上次刻的“科学角”三个字,都亮闪闪的,像镀了层金。
“它转了!
它记起太阳的方向了!”
陆小沐高兴地跳起来,工装裤口袋里的螺丝刀“哗啦啦”掉了一地,一颗螺丝滚到花盘边,被向日葵的花瓣轻轻碰了一下,像在帮他捡螺丝。
林糖糖刚想欢呼,突然指着花盘中心叫:“快看!
有东西掉下来了!”
苏晓澄伸手接住——是枚银色的徽章,正面是只小耳朵,旁边绕着圈光;背面刻着“第一枚守护徽章:光的小工人”。
徽章刚碰到她的指尖,观察镜突然闪过道蓝光,星澄挂坠烫得像小太阳。
这次,她看见实验室的墙壁上,一道透明的裂缝里飘出更多灰,还跟着个模糊的黑影。
黑影飘到向日葵旁边,盯着徽章消失的地方,细细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第一枚找到了……下一个,牧场的甲烷小恶魔,该醒了……”他手里好像捏着个瓶子,灰气正从瓶口慢慢往外冒,落在地上,瞬间长出几星灰斑,和花台边的一模一样。
“陈爷爷!
是资料里的黑影!”
苏晓澄猛地站起来,星澄挂坠晃得更厉害了,她心里慌慌的:这黑影盯着向日葵,肯定是想要徽章!
陈爷爷的脸色沉下来,烟斗里的白烟变成淡红色,画了头牦牛的简笔画,旁边飘着灰泡泡:“是数据幽灵。
下一个谜题在郊外牧场——那里的牦牛因为灰能量,‘放屁’变多了,草原都快被熏坏了。”
他顿了顿,看向三个孩子,“你们愿意去帮它们吗?”
陆小沐立刻把徽章塞进工具包,拍得“砰砰”响:“当然去!
我还改了甲烷收集袋呢!
拆了三个旧塑料瓶,这次肯定好用!”
他说着就去捡螺丝刀,却被花台上的向日葵绊了一下,踉跄着差点摔倒,引得大家都笑了。
林糖糖抱着小澄,点了点头,眼睛亮闪闪的:“小澄说呀,牧场的草在喊救命,我们要去帮它们,还要守住和向日葵的约定!”
她把薄荷盆往向日葵旁边挪了挪,两株植物的叶片轻轻碰在一起,像在告别。
苏晓澄握着徽章,摸了摸向日葵的花瓣——风里的桂花香混着薄荷的凉,她突然懂了陈爷爷说的“等一等光”:守护不是空话,是不让向日葵失去太阳,不让灰能量伤害更多小生命,更是不让黑影偷走青澄小学的光。
她低头看了看日记,那道灰痕己经淡了很多,被徽章的光映成了透明的。
她掏出日记,在新的一页画了朵朝着太阳的向日葵,旁边画了头喷着灰泡泡的牦牛,还在牦牛旁边写了行字:“光的小工人说,灰气怕薄荷的绿,更怕一起努力的我们。”
阳光爬上科学角的篱笆,把三个孩子的影子拉得长长的,缠在一起,像打了个牢不可破的结。
而实验室墙壁的裂缝里,灰气还在慢慢飘,像在铺一条通往远方的路——这场守护的冒险,才刚刚开始。
科学角的石桌上,西个守护者围着向日葵整理笔记苏晓澄(推了推观察镜):“向日葵的茎秆里有‘光感细胞’,就像它的‘小耳朵’,能感知阳光的方向。
这些细胞被灰粒粘住,就动不了啦,所以花盘不会转了。”
她顿了顿,指尖点了点星澄挂坠,“陈爷爷说,植物的‘向光性’是因为茎秆背光的一边长得快,像被推着往光的方向走。
灰气会破坏这个过程,让两边长得一样慢。”
陆小沐(转着手里的螺丝刀):“我算明白为啥第一次喷薄荷汁没用了——灰气像带了伞,得先把‘伞’(阳光挡住)拿开,再用汁‘偷袭’!
下次我要做个‘阳光聚光罩’,把光聚成小太阳,看灰气还怎么躲!”
他突然压低声音,“而且这灰怕塑料,我的新收集袋得用塑料布做!”
林糖糖(摸着薄荷叶片):“小澄说,植物之间会‘打电话’哦。
它刚才告诉向日葵,灰气最怕‘绿加亮’(薄荷汁加阳光),向日葵才敢慢慢转的。”
她指着薄荷盆里新冒的芽,“你看,帮了朋友,小澄自己也长新叶了呢。”
陈爷爷(磕了磕烟斗):“植物的‘向光性’是为了更好地进行光合作用——阳光就像它们的‘营养餐’,能帮它们合成生长需要的养分。
你们今天不仅救了向日葵,更发现了灰气的弱点,这才是科学探索的本事。”
下章预告:草原上的牦牛群突然疯了似的狂奔,***后面拖出串灰泡泡,碰过的芨芨草瞬间枯成干草。
陆小沐举着他的“超级收集袋”冲过去,可泡泡刚沾到袋面,就“嗤”地烧出个洞,灰气顺着破口钻进袋里,连他工装裤上的齿轮贴纸都开始发灰。
更吓人的是,远处的经幡下,黑影正把灰气往牦牛群里撒,有头小牛犊吸了灰,突然对着他们冲过来,眼睛红得像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