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唯一亮着的APP
“光！
真的有光！”
门外的老妇人声音颤抖，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拍门变成了小心翼翼的抚摸，“小哥！
小哥你开开门！
求你了！
就借一点点光！
给孩子照个亮！”
“操！
什么鬼光？
蓝幽幽的！
里面的人，你搞什么名堂？”
沙哑的男声惊疑不定，但撞击的动作停了下来，粗重的喘息隔着门板都能听见。
陆燃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心脏还在胸腔里狂跳，但丹田处那一点温热旋涡的旋转，带来一种奇异的镇定感。
他低头看着屏幕——幽蓝背景上，“修仙”两个大字如同深渊的凝视。
他尝试滑动屏幕，屏幕纹丝不动，只有签到按钮是唯一可交互的选项，散发着柔和的、此刻却显得无比诡异的白光。
他试图退出，长按电源键——毫无反应。
这台电量耗尽标识的手机，仿佛被这个APP彻底绑架了。
“小渡？”
他试探着低声呼唤，想起了之前一闪而过的AI名字。
没有回应。
APP界面冰冷而沉默，只有那行“炼体一层”的小字，证明刚才那场差点将他撕裂的痛苦不是幻觉。
门外，短暂的寂静后，是更汹涌的议论和试探。
“大哥！
大哥！
我们有钱！
现金！
你看！”
一个年轻的声音急切地喊着，接着是哗啦啦的纸币摩擦声，“五百！
不，一千！
买你一小时的电！
行不行？
就让我手机充个电，给家里报个平安！”
“对对对！
我们凑！
大家凑钱！”
老妇人的声音立刻响应，带着一种抓住救命稻草的急切。
“里面的人听着！”
沙哑的男声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色厉内荏，“别装神弄鬼！
这光怎么回事？
你是不是有发电机？
还是偷接了备用线路？
分出来！
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陆燃的目光扫过狭小杂乱的房间。
没有发电机，没有备用线路，只有脚下炸裂的台灯碎片和空气中残留的焦糊味证明着刚才的“事故”。
他所有的“异常”，都源于手中这台发着幽蓝光的手机，和那个名为“修仙”的APP。
他深吸一口气，混杂着灰尘和汗味的空气涌入肺腑，丹田的微热感似乎顺着经脉蔓延了一丝到喉咙。
他开口，声音带着一点嘶哑，却出乎意料地平稳，甚至盖过了门外的嘈杂：“没有发电机。”
门外瞬间一静。
“也没有备用线路。”
陆燃继续道，目光落在幽蓝的屏幕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金属边框。
“那…那这光？”
年轻的声音充满困惑。
陆燃沉默了几秒。
实话实说？
告诉他们自己刚被一个叫“修仙APP”的东西电了个半死，然后丹田冒热气把台灯炸了？
这比世界末日听起来还像疯话。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丹田处那点热流似乎又活跃了一分，让他莫名地涌起一股底气。
他再次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门板，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笃定：“是我的手机。”
“手机？！”
门外异口同声的惊呼，充满了荒谬和难以置信。
“放屁！
手机都他妈没电了！
老子的苹果都成砖头了！”
“是啊！
我的也是！
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骗鬼呢！”
质疑声浪再次涌起。
陆燃没理会那些质疑。
他盯着APP界面，脑中飞快运转。
签到一次，就给了“炼体一层”，虽然过程痛苦，但结果是身体确实发生了变化，甚至…能“发电”？
虽然只是炸了个灯管。
那么，这APP的其他功能呢？
任务？
功法？
它们亮起来之后，会带来什么？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中滋生。
他需要测试，需要更了解这APP，需要…力量。
在这彻底失序的黑暗里，任何一丝超常的力量，都可能成为活下去的关键。
他看向门板，仿佛能透过木板看到外面一张张因恐惧和绝望而扭曲的脸。
他需要空间，需要时间，不能被这群濒临崩溃的邻居堵死在这里。
“信不信由你们。”
陆燃的声音刻意带上了一丝冷硬，丹田的微热感似乎让他更容易模拟出这种情绪，“我的手机就是有电。
但电量有限，而且…它很特殊。
你们再这样砸下去，惊扰了它，万一它也‘停电’了，大家就真的一点光都没了。”
这番话半真半假，却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熄了门外最狂躁的情绪。
特殊？
惊扰？
会停电？
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在绝对的黑暗和未知面前，具有强大的威慑力。
砸门和撞击彻底停了。
短暂的死寂后，是那个带着哭腔的老妇人小心翼翼的声音：“小哥…那…那你说怎么办？
我们…我们就是想借点光，让孩子别那么怕…是啊大哥！
我们给钱！
你说多少都行！”
年轻的声音带着恳求。
陆燃知道，暂时的威慑只是权宜之计。
他必须掌握主动。
“钱，现在没用。”
陆燃的声音放缓了些，但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听着，我需要安静。
非常安静。
你们所有人都回自己房间，关上门，别出声。
等我…等我弄清楚这‘电’是怎么回事，能控制了，我会给你们光。
轮流给。”
“轮流给？”
有人迟疑地问。
“对。”
陆燃斩钉截铁，“从老人和孩子开始。
但现在，都回去，安静待着。
谁再闹出大动静，惊扰了我的…设备，那就永远别想有光了。”
门外陷入了压抑的沉默。
几秒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和低语。
“听…听小哥的吧…走吧走吧，先回去…别惹他…那蓝光看着就邪门…”脚步声渐渐远去，走廊恢复了死寂，只剩下门外粗重而不安的呼吸声，似乎还有人没完全离开，在黑暗中窥伺。
陆燃紧绷的神经稍微松懈了一点，后背的冷汗浸湿了T恤，贴在冰冷的墙壁上，带来一阵寒意。
他缓缓滑坐到地上，背靠着墙，大口喘着气。
刚才那番虚张声势的对话，几乎耗尽了他刚刚恢复的一点力气。
幽蓝的手机屏幕成了这方寸之地唯一的光源，映着他苍白而布满汗水的脸。
他再次看向APP。
签到按钮依旧亮着，但下方出现了一行新的细小文字：“距离下次签到：23:59:58”。
一天只能签到一次。
他尝试点向灰色的任务图标。
指尖触碰的瞬间，一行提示突兀地弹出：“炼体一层可解锁‘新手引导任务’。
请提升境界或等待境界稳固。”
境界稳固？
陆燃感受着丹田处那缓慢旋转的温热旋涡，虽然微弱，却异常坚韧。
看来刚刚获得的“炼体一层”还需要时间适应。
他退而求其次，点向功法。
同样弹出提示：“炼体一层可解锁基础炼体功法《引气锻体诀》（凡品）。
请提升境界或等待境界稳固。”
丹鼎、抽奖、洞府…全部都是灰色的“未解锁”。
除了签到，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一股巨大的疲惫感涌了上来，混杂着劫后余生的虚脱和对未来的茫然。
他靠着墙，闭上眼，试图整理混乱的思绪。
全球大停电，诡异的修仙APP，炼体一层，炸裂的台灯，门外虎视眈眈的邻居…这一切都像一场光怪陆离的噩梦。
就在他意识有些模糊的时候，握在手中的手机，突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嗡——陆燃猛地睁开眼。
幽蓝的屏幕上，没有任何新消息提示。
但他清晰地感觉到，那震动并非来自外部，而是…源自手机内部更深的地方？
或者说，是APP本身发出的某种“信号”？
他疑惑地翻看着屏幕，依旧只有那几个功能选项。
就在他准备放弃时，眼角的余光瞥见屏幕最底部，幽蓝背景的边沿，似乎有极其细微、如同尘埃般的光点在缓缓流动、汇聚。
那光点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若非他炼体一层后目力大增，根本发现不了。
它们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从西面八方——墙壁、地板、空气——缓缓渗透出来，最终汇聚到手机屏幕的底部，然后…悄无声息地融入那幽蓝的背景之中。
陆燃屏住呼吸，瞳孔微微收缩。
他想起APP启动时，那股顺着指尖涌入体内的冰冷电流，以及签到后狂暴的“灵气”。
难道…这些光点…是“灵气”？
这个APP，在主动吸收空气中游离的某种能量？
一个更惊悚的念头瞬间击中了他：全球大停电，是否就是为了让这种“灵气”更容易被吸收？
这个“无量仙宗”…到底想干什么？
手机的幽光，映着他惊疑不定的脸，在这片被世界遗忘的黑暗角落里，显得格外诡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