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通风管里的秘密
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像是某种倒计时的鼓点。
方远逼仄地蜷缩在通风管道里，铁皮的边缘刮蹭着他的肩膀。
生锈的金属气味混合着灰尘钻进鼻腔。
他屏住呼吸，手指死死扣住管壁，生怕发出一丝声响。
“妈的，有谁来过这儿？”
杜洪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酒气和怒意。
手电筒的光束在鳞次栉比的一排排货架间扫射，最终定格在那面钉满照片的墙上。
“操！”
杜洪猛地冲过去，一把扯下林小娟的照片。
红毛线“啪”地绷断，像是一根血管被硬生生扯裂。
“有人动过这里！”
他低吼着，声音里仿佛透着一丝慌乱：“老赵，***不是说这儿绝对安全吗？！”
“哼～呵”另一个男人阴沉地笑了声：“你慌什么？
就算有人看见，他能活着说出去？”
听声音，方远猜测应该是赵厂长。
方远的心脏猛地一缩。
听这话里意思，他们杀过人，还不止一次？！
杜洪的呼吸粗重起来，手电筒的光颤抖着扫过保险柜。
他微微蹲下身，手指在老款的密码盘上快速转动。
“咔、咔、咔……”齿轮咬合的声音在寂静的仓库里格外清晰。
方远眯起眼，努力记下那组数字——7-2-9-0……。
保险柜门无声地缓缓打开，杜洪从里面抽出一叠文件。
手电筒的光照在上面，隐约能看到红色的印章和潦草的签名。
“还好，账本还在。”
杜洪松了口气，但随即又咬牙切齿：“但照片被人动过，肯定是有人来过！”
赵厂长冷笑：“那就查呗，查查到底是谁。”
杜洪沉默了几秒，突然压低声音：“……会不会是方志明的儿子？”
方远的血液瞬间凝固。
他们提到父亲。
赵厂长的声音更冷了：“那就按老规矩办。”
杜洪没吭声，但方远听到“咔嚓”一声——竟然是手枪保险被打开的声音。
“先别急。”
杜洪突然说：“那小子刚毕业才参加工作没多久，应该没他爹那么难缠，先试试能不能压住。”
“如果，压不住呢？”
“那就……”杜洪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用老方法。”
方远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老方法是什么意思？
是东莨菪碱？
还是红毛线绞杀？
手电筒的光束再次扫过通风口，方远猛地缩紧身体，再次憋住呼吸，心跳几乎要震碎胸腔。
“走吧，咱们先回去。”
杜洪最终说道，“明天再查。”
脚步声渐渐远去，仓库的门“砰”地关上，锁芯转动的声音像是最后的审判。
方远在黑暗里又等了十多分钟，确认他们真的离开后。
才缓缓从通风管爬出来。
他的衬衫己经被冷汗浸透，黏在后背上，像是第二层皮肤。
他快步走到保险柜前，凭着超强的记忆输入密码，打开了保险柜。
借着窗外微弱昏黄的路灯光源，看清了里面的东西——那些不是钱，也不是黄金，而是一摞摞的档案袋。
最上面那份，标签上赫然写着：林小娟——1987年纺织厂***案关联人方远的手指微微发抖，翻开第一页——林建国，原纺织厂会计，因***公款被判***。
关键证据：账本伪造笔迹鉴定（附样本）。
经办人：杜洪。
但真正让方远瞳孔骤缩的，是档案最后一页的批注——证据存疑，建议复查。
——方志明，1989.3.17父亲退休前查过这个案子！
而且，他怀疑是冤案！
方远的呼吸急促起来，他快速翻找其他档案，很快又发现一个熟悉的名字——周勇——失踪案（1984年）周勇？
方远猛地想起周雯曾经提过——她有个哥哥，八年前在纺织厂失踪了，至今下落不明。
档案里只有薄薄一页纸：周勇，纺织厂机修工，1984年5月失踪。
最后目击地点：印染车间。
备注：与杜洪有过冲突。
方远的手指死死攥住纸页，指节泛白。
杜洪手里，到底有多少条人命？
他迅速用随身带的微型相机拍下关键证据。
正准备离开时，余光突然瞥见保险柜最底层的一个黑色笔记本。
他抽出来，翻开第一页——红梅社成员名单：下面是一串名字，每个名字后面都标注了日期和……“处理方式”。
林小娟的名字赫然在列，后面写着：1992.5.7——绞杀（红毛线）而更让方远浑身发冷的是，他在名单最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方志明——待处理他们为何要杀我父亲！？
方远的太阳穴突突首跳，他猛地合上笔记本，塞回保险柜。
正准备离开，却听到仓库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方远？！
你在里面吗？！”
是周雯的声音。
方远迅速躲到货架后，犹豫了一下，还是压低声音回应：“这儿！”
周雯的身影很快出现在楼梯口。
她的短发被雨水打湿，贴在脸颊上，呼吸急促：“快走！
杜洪带人回来了！”
方远心头一紧：“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你哪里来的钥匙能进来？”
周雯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我……我跟踪了杜洪，没，没钥匙，这种老款锁头，一根铁丝就可以弄开啦。”
方远盯着她的眼睛，突然注意到她的右手紧紧攥着什么东西——一根红毛线。
和死者林小娟脖颈上的颜色一模一样。
方远的血液瞬间冰凉，内心不免有些疑惑。
周雯，到底会是谁的人呢？
仓库外，雨势渐猛。
周雯站在楼梯口，湿透的制服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瘦削的轮廓。
她的右手攥着那根红毛线，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方远的视线死死钉在她手上，喉咙发紧：“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周雯低头看了一眼，像是这才意识到自己抓着东西。
她缓缓摊开掌心——一根被雨水浸湿的红毛线，缠着她的手指，像一道新鲜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