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前还是江家少主的他,此刻像条死狗般被族人围观。
"啧啧,堂堂剑道天才,现在连条野狗都不如。
"江玉衡一脚踹在江华腹部,青铜剑鞘狠狠抽打他凹陷的脸颊,"就凭你也配继承《天剑诀》?
"江华啐出一口血沫,染血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经脉尽断的剧痛让他视线模糊,却仍死死盯着对方腰间——那里挂着他父亲留下的家主玉佩。
"瞪什么瞪?
"江玉衡揪住他头发猛地后扯,"你爹死在葬剑渊是活该!
现在轮到你了——"他突然压低声音,"知道为什么选今天行刑吗?
因为你那好妹妹正在跟血刀门拜堂呢!
"嗡——江华脑中仿佛有千万把剑同时震颤。
小妹才十西岁,血刀门主却是六十岁的噬血老魔!
他疯狂挣扎起来,铁链在骨头上磨出森森白骨。
"畜生!
你们答应过我自废修为就放过她!
""哈哈哈!
"大长老江震岳从阴影处走出,玄铁剑尖挑起江华下巴,"我们是答应不杀她,可没说不让她当鼎炉。
"他忽然凑近耳语:"你爹临死前也是这副表情..."咔嚓!
江华生生咬碎半颗臼齿。
三年前父亲探索葬剑渊离奇陨落,如今看来——"时辰到!
"刑堂长老高喝。
江玉衡狞笑着解开锁链,拖着他走向悬崖。
远处隐约传来喜乐声,江家正张灯结彩庆祝与血刀门联姻。
葬剑渊的罡风如万剑穿身,江华被抛下去的瞬间,看见小妹的嫁衣在阁楼一闪而过。
他徒劳地伸手,坠落中指甲在岩壁上刮出十道血痕。
"爹...孩儿不孝..."......黑暗。
无边的黑暗。
江华感觉自己在血海中沉浮,无数剑刃碎片在脏腑间游走。
忽然,一道比深渊更幽暗的声音在骨髓深处炸响:"恨吗?
"他残破的识海里,浮现出小妹被逼喝合卺酒的模样,浮现出江玉衡踩碎父亲牌匾的靴底。
"想斩尽仇敌吗?
"那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震颤,"本座乃太古剑魔,与你江氏祖上有血契。
放开神魂,赐你弑神之力——"江华残存的意识突然剧烈挣扎。
家族古籍记载,剑魔宿主最后都会沦为杀戮傀儡。
"聪明的小子。
"剑魔竟笑了,"但你现在有得选吗?
那丫头身上的噬心蛊,可是撑不过洞房花烛..."嫁衣上未干的血迹在眼前闪回。
江华放弃抵抗的刹那,渊底千年剑骸突然发出龙吟般的嗡鸣,化作血色洪流灌入他七窍。
"啊啊啊——!
"葬剑渊上空骤然阴云密布,江家祠堂所有灵剑齐齐崩断。
正给宾客敬酒的江震岳突然捂住心口,本命剑丸竟渗出黑血。
"大长老!
"侍卫踉跄冲进喜堂,"葬剑渊...渊里的剑尸全活了!
"轰隆!
一道血色光柱冲破云霄,江家护山大阵如蛋壳般碎裂。
烟尘中缓缓走出的身影,让江玉衡手中酒杯啪嗒落地。
"不可能...你明明..."江华踏着虚空走来,每一步都在空中留下燃烧的血色剑印。
原本被挑断的手筋处缠绕着黑红色剑气,左眼完全化作竖瞳,身后悬浮着由万千剑骸组成的魔剑虚影。
"江华!
你别乱来!
"江震岳厉喝,玄铁剑却在他手中不停战栗,"血刀门主就在..."唰——没有人看清动作,江玉衡的头颅己经飞上半空。
喷溅的鲜血在距江华三尺处凝成血剑,反过来洞穿三名冲上来的长老。
"第一个。
"江华的声音带着金属重音。
他踩过江玉衡无头的尸体,染血的靴底在红毯上烙下焦痕,"血刀门是第二个。
"江震岳终于崩溃了:"启动诛仙剑阵!
请祖器!
"他咬破舌尖喷在祠堂方向,"列祖列宗在上,诛杀此獠——"祠堂深处传来沧桑剑鸣,一道青光瞬息而至。
那是江家镇族之宝,曾斩杀过化神境大能的古剑"青冥"。
剑魔在江华脑中狂笑:"有意思!
用你祖宗剑斩你?
本座教你什么叫真正的剑道!
"江华不避不闪,并指为剑点向青光。
在所有人骇然的目光中,那根手指竟然后发先至,轻轻弹在青冥剑三寸七分处。
锵——传承千年的古剑发出哀鸣,剑身浮现蛛网般的裂纹。
江震岳狂喷鲜血,本命相连的剑魄被这一指首接震碎。
"江家剑法第七式折梅手。
"江华捏住坠落的青冥剑,掌心剑气吞吐,"我十岁就发现这里该弹三寸七分。
"五指收拢,名震南荒的古剑化作齑粉。
江震岳瘫坐在地,裤裆渗出腥臭液体。
他忽然疯狂磕头:"华儿!
是大伯鬼迷心窍!
都是血刀门逼..."血色剑气闪过,江震岳保持着跪姿被竖劈成两半。
江华踩碎那颗仍在跳动的心脏,魔瞳望向喜堂方向。
那里有血刀门主的气息,更有...小妹越来越弱的生机。
"今日——"他抬手虚握,葬剑渊所有剑尸冲天而起,在夜空中组成遮天蔽日的剑阵,"江家当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