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吞舟
商寒站在血煞堂废墟顶端，脸上的青铜面具正在融化，金属液体渗入皮肤形成诡异的花纹。
噬魂骨在他脊椎里发出饥饿的嘶鸣，那些从金丹修士记忆里获取的画面，让这块凶骨尝到了前所未有的渴望。
"试验品也配用玄天面具？
"战船上传来冷哼。
三道金光破空而至，在空中化作缠绕锁链的巨掌。
每根锁链都由密密麻麻的符文构成，锁扣碰撞间发出摄魂魔音。
商寒的幽冥瞳骤然收缩。
他看到这些锁链的本质竟是无数细小的魂魄扭曲而成，其中几条格外明亮的魂丝，分明带着商氏族人特有的血脉波动。
胸腔里的噬魂骨本体突然暴起，将他的肋骨撑开成狰狞骨刺。
"还给你们！
"商寒撕开自己腹部，抓出三颗用怨魂压缩的阴雷。
这是他从血幡大阵里提炼的精华，每颗都蕴含着西十九个筑基修士的毕生怨毒。
阴雷与锁链巨掌相撞的瞬间，整个天空都被染成暗绿色。
冲击波掀翻了方圆十里的建筑。
商寒借着反震力倒飞进阴尸宗地脉裂缝，噬魂骨如鱼得水地吸收着地底淤积千年的秽气。
他的右臂皮肤彻底剥落，露出森森白骨，但骨节间缠绕的血色纹路却越来越亮。
战船上响起急促的号角声。
十二名脚踏青铜飞轮的修士俯冲而下，每人手中都握着与商寒所夺相同的青铜长矛。
他们结成的阵型在空中勾勒出巨大的"玄"字，矛尖激射出的金光竟在半空化作实质般的牢笼。
"黄泉道的小杂种。
"为首修士冷笑，"你可知这些地脉秽气本就是玄天盟圈养的？
"商寒的幽冥瞳突然流下血泪。
他看清了那些金光牢笼的本质——每条光柱都是由被炼化的修士元神构成，而地脉秽气里沉浮的黑色颗粒，赫然是千万凡人魂魄的碎片。
噬魂骨在他体内疯狂震颤，既愤怒又兴奋。
"原来如此..."商寒突然笑了。
他主动撞向最近的光柱，任凭金光洞穿肩膀。
当青铜矛即将刺入心脏时，他的白骨右手突然抓住矛身，幽冥瞳里闪过七个血色符文。
十二根青铜长矛同时震颤。
修士们惊骇地发现，矛身上篆刻的控魂咒文正在被某种力量逆向解析。
商寒的噬魂骨发出刺耳的尖啸，那些被炼化成光柱的元神突然暴动，反噬其主！
"九狱黄泉，噬魂夺魄！
"商寒的脊椎节节爆裂，噬魂骨完全脱离躯体，化作三丈高的狰狞鬼首。
鬼首张开巨口，如长鲸吸水般将十二名修士连同他们的本命法宝吞入腹中。
战船上传来震怒的咆哮。
一只覆盖鳞甲的巨手穿透云层拍下，掌心睁开七只竖瞳。
商寒的幽冥瞳与之对视的瞬间，识海几乎被撕裂——他看到竖瞳深处矗立着那座通天巨塔，塔身缠绕的锁链上挂着无数熟面孔，包括己经变成行尸走肉的商氏族人。
噬魂骨突然自行分裂。
半数骨片裹着商寒残破的身躯钻入地脉深处，另外半数则凝聚成与他一模一样的骨人，迎着巨手冲天而起。
在两者相撞的刹那，骨人引爆了体内所有吞噬的魂魄，爆炸产生的黑色火焰竟烧穿了空间壁垒。
地底三百丈处，商寒在沸腾的血池里重塑躯体。
噬魂骨将吞噬的十二名修士元神碾碎成最本源的魂力，正疯狂修补着他破损的经脉。
幽冥瞳在黑暗中闪烁着妖异的光芒，那些被迫看到的画面正在重组——通天巨塔底部埋着块刻有"修罗界"三字的古碑，玄天盟的青铜战船在碑前显得如同蝼蚁。
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商寒在记忆碎片里看到了戴着相同青铜面具的自己，正跪在某个无法形容的存在面前接受噬魂骨的移植。
"原来我也是试验品..."商寒的声带还没完全长好，声音嘶哑如恶鬼。
血池突然剧烈翻腾，池底浮现出阴尸宗开派祖师的封印。
噬魂骨像见到猎物的毒蛇般窜出，狠狠咬在封印中央的青铜锁上。
整座血池瞬间蒸发。
商寒站在干涸的池底，看着噬魂骨将青铜锁炼化成液体吞食。
随着"咔嗒"一声脆响，地底深处传来万鬼同哭的嚎叫，无数半透明的身影从岩缝中涌出，疯狂钻入他的七窍。
这些是被阴尸宗历代镇压的强者亡魂！
商寒的皮肤下鼓起无数游走的肉瘤，每个肉瘤里都包裹着道挣扎的虚影。
噬魂骨兴奋地颤抖着，开始有条不紊地消化这些大补之物。
地面上的震动越来越剧烈。
商寒的幽冥瞳穿透岩层，看到玄天盟战船正在用某种阵法抽离本界灵气。
更远处，通天巨塔的虚影正在云端若隐若现，塔底垂下的锁链己经刺入阴尸宗的主灵脉。
"想逃？
"战船甲板上，戴着紫金面具的修士突然转头看向地底，"试验品就该有试验品的觉悟。
"他手中浮现出枚血色玉简，简上刻着商寒的生辰八字。
就在玉简即将捏碎的瞬间，整艘战船突然倾斜——地脉深处伸出只覆盖骨甲的巨大手臂，五指如刀***船底！
商寒的身影从破碎的甲板下缓缓升起。
他的左半身己经完全骨化，右眼却燃烧着幽冥之火。
噬魂骨在他背后展开如孔雀开屏般的骨刺，每根骨刺上都串着数个挣扎的元神。
"多谢款待。
"商寒的喉骨振动着发出金石之音。
他伸手抓向紫金面具修士，掌心咧开布满利齿的嘴，"现在轮到我来点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