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泼在高三七班的窗玻璃上,带着一种令人昏昏欲睡的暖意。
粉笔灰在光柱里浮沉,讲台上,数学老师的声音抑扬顿挫,正奋力讲解着一道解析几何大题,
试图将坐标轴和函数图像塞进我们混沌一片的大脑。我,林溪,
正和眼皮进行着激烈的拉锯战,笔尖无意识地在摊开的习题册边缘戳着,
留下一个又一个意义不明的墨点。“所以,当X趋近于无穷大时,
这个函数的极限……”老师的声音还在继续,粉笔哒哒地敲着黑板。突然——滋啦!
一声极其尖锐、令人牙酸的噪音,毫无预兆地撕裂了沉闷的空气,
仿佛有人用指甲狠狠刮过布满锈迹的铁皮!全班同学,包括讲台上口若悬河的老师,
都像被无形的电流击中,猛地一哆嗦。几十道茫然又带着惊惧的目光,
齐刷刷地投向声音来源——那块刚刚还书写着复杂公式的黑板。只见那灰绿色的板面上,
正中央的位置,一道深深的、如同被无形利爪撕裂的黑色痕迹,狰狞地蜿蜒开来。
更骇人的是,那道裂痕的边缘,正缓缓渗出粘稠、暗红的液体,像垂死伤口流出的污血。
那血渍没有滴落,反而像是有生命般,在板面上迅速蜿蜒、汇聚,
扭曲成一个歪歪扭扭、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血色大字:规则一:保持安静!
教室里死寂了一瞬。随即,尖叫声如同被点燃的引信,瞬间炸开!“啊——!”“血!
黑板流血了!”“鬼啊!!”桌椅被惊慌失措的身体撞得哐当作响,书本哗啦啦掉了一地。
有人想冲向门口,有人本能地往桌子底下钻,整个教室乱成一锅煮沸的、惊恐的粥。
我的心脏也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四肢百骸。
发生了什么事?幻觉?恶作剧?那粘稠的血腥味……太真实了!我的目光下意识地扫向窗外,
想寻求一点外界的印证,哪怕只是操场上奔跑的人影也好。然而,只一眼,
我的血液几乎冻结。窗外,哪里还是熟悉的操场?铅灰色的浓雾如同厚重的裹尸布,
沉甸甸地压了下来,吞噬了目力所及的一切。阳光消失了,
只有一种令人窒息的、病态的昏暗。雾气深处,影影绰绰地蠕动着难以名状的巨大轮廓,
像蛰伏的洪荒巨兽。更近一些,就在教学楼下方那片曾经的草坪上,
覆盖着一层厚厚的、不断鼓胀收缩的暗红色粘稠物质,如同活着的血肉沼泽,
正缓缓地、贪婪地向上蔓延,试图吞没建筑的根基!空气中,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铁锈、腐肉和甜腻腥气的怪味,
正透过紧闭的窗缝丝丝缕缕地钻进来。这不是幻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我猛地收回目光,身体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慌乱中,
握在手里的钢笔笔尖,无意识地狠狠戳在了左手食指的指腹上。刺痛传来。
一滴鲜红饱满的血珠,迅速从细小的伤口处沁了出来,挂在指尖。然而,
预想中持续的痛感并未加剧。那滴血珠,竟然诡异地悬浮在我指腹上方几毫米的空气中,
微微颤动,没有落下。更离奇的是,血珠的表面,
极其突兀地浮现出两个像素风格、荧绿色的小字:HP-0???
我死死盯着那滴违反重力悬浮的血珠,还有那莫名其妙的“HP-0”,大脑一片空白,
比刚才看到窗外异象时更加茫然无措。这算什么?游戏提示?我的血条……免疫物理攻击?
混乱还在继续。讲台上的数学老师,那个平时总是一丝不苟、头发梳得油亮的中年男人,
此刻脸上血色褪尽,嘴唇哆嗦着,徒劳地挥舞着手臂,试图维持秩序:“安静!都安静!
听我说!这…这一定是某种…某种集体幻觉…”他的话音未落,异变再生!
老师脚下的讲台阴影里,毫无征兆地涌出一股浓得化不开的、如同石油般的漆黑粘液!
那粘液翻滚着,发出咕嘟咕嘟的、令人作呕的声响,瞬间就缠上了他的脚踝、小腿,
并且以惊人的速度向上蔓延!“呃…呃啊!!” 老师惊恐地瞪大眼睛,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他想挣扎,身体却像被浇筑进了水泥,动弹不得。
那粘稠的黑液如同活物,贪婪地覆盖上他的身体,吞噬了他的惊叫,吞噬了他的挣扎。
几秒钟后,粘液如同退潮般缩回阴影,原地只剩下老师那身熨帖的灰色西装,
软塌塌地堆在地上,里面的人……消失了!连一根头发丝都没留下!
“呕——” 有女生直接吐了出来。“跑!快跑啊!” 不知是谁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教室里剩下的人如同惊弓之鸟,
再也顾不得什么“保持安静”的规则,哭喊着、推搡着,疯了一样涌向教室前后门!砰!砰!
砰!沉重的撞击声接连响起。无论前门还是后门,都像是被焊死在了门框上,纹丝不动!
有人抄起椅子狠狠砸去,那看似普通的木门却发出沉闷的金属撞击声,连一道划痕都没留下!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所有人。哭喊声、咒骂声、捶打门板的哐当声,
在狭小的空间里疯狂回荡。
“吵死了……好饿……”一个模糊不清、带着强烈怨毒和贪婪呓语的声音,如同冰冷的毒蛇,
贴着每个人的耳膜钻了进来,阴森得让人汗毛倒竖!声音来自天花板!我猛地抬头,
心脏几乎停止跳动!教室天花板的日光灯管之间,
不知何时盘踞着一团巨大的、蠕动着的阴影!那东西没有固定的形态,
像是一滩被无形之手揉捏的烂泥,表面不断凸起、凹陷,
形成一张张扭曲痛苦、无声尖叫的人脸轮廓!它散发着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饿……好饿啊……” 那怨毒的呓语声更加清晰了,仿佛无数个声音重叠在一起。
阴影蠕动着,缓缓向下垂落,如同捕食的巨蟒,
目标正是下方那群因恐惧而尖叫混乱的“食物”!教室里彻底炸了锅!
所有人都本能地朝着远离那团阴影的方向退缩、挤压,尖叫的分贝再次拔高,
濒死的绝望扼住了每个人的喉咙。混乱的人群如同退潮般向后门角落涌来,
巨大的力量推搡着我,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疼得我倒抽一口冷气。
我被死死地挤在了墙角,前面是几个同样吓得面无人色、瑟瑟发抖的女生,
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绝望的人堆。头顶那团散发着腐臭、不断垂落的蠕动阴影,
距离我们越来越近!它滴落的粘稠黑液,落在前排同学的头发和肩膀上,发出嗤嗤的轻响,
冒出细小的黑烟!浓烈的死亡气息扑面而来!我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大脑因为极度的恐惧而一片空白。完了!要死了!像数学老师一样被溶解吃掉!
我绝望地闭上眼睛,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等待着那冰冷粘腻的触感和被吞噬的痛苦降临。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难熬。然而,预想中的吞噬并未到来。几秒钟后,
我小心翼翼地、颤抖着睁开一条眼缝。头顶上方,那团庞大的、蠕动的阴影,
依旧盘踞在日光灯管之间。它依旧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表面的人脸痛苦地扭曲着,
怨毒的呓语“饿……好饿……” 也并未停止。但是……它停住了。
那不断向下垂落、意图吞噬下方活人的部分,就悬停在我头顶上方不到半米的地方!
几滴粘稠腥臭的黑液,甚至滴落在我前方一个女生因恐惧而扬起的脸上,留下灼烧般的红痕,
痛得她发出压抑的呜咽。然而,那阴影本身,却像是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阻挡了。
它所有的“触须”和蠕动的部分,都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我所在的这个角落!
仿佛我所在的位置,是一片连这恐怖怪物都唯恐避之不及的禁区!它就那样悬停着,
贪婪地吞噬着其他方向传来的恐惧尖叫和混乱能量,却对我……视而不见?或者说,
不敢靠近?我屏住呼吸,身体因为紧张而绷得死紧,连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我死死盯着头顶那片近在咫尺的蠕动黑暗,看着它表面不断变幻的狰狞人脸,
听着那令人头皮发麻的饥饿呓语……它离我如此之近,
近到我甚至能看清那阴影表面翻滚的、如同蛆虫般的细小黑色颗粒。但它确实没有碰我。
一丝一毫都没有。甚至,当我因为极度紧张,
无意识地、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蜷缩起来的脚趾时,那团悬停的阴影,
似乎……微微地、朝远离我的方向,退缩了一点点?这个细微到几乎难以察觉的退缩,
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击穿了我被恐惧填满的大脑!不是错觉!它不敢碰我!
这个认知荒谬绝伦,却又如此清晰地摆在我面前。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是因为恐惧,
而是因为一种难以置信的、荒诞的震惊!我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猛地低下头,
不敢再看那怪物,视线慌乱地落在自己身上——洗得有些发白的蓝白校服外套,
袖口蹭着一点墨迹;普通的帆布鞋,
鞋带松了一根……除了刚才被钢笔戳破、现在只剩一个小红点的食指指腹,
一切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为什么?为什么是我?头顶的阴影似乎失去了耐心,
或者下方的混乱尖叫让它更加“饥饿”。它放弃了我们这个“安静”的角落,蠕动着,
猛地扑向了教室中央那群因撞不开门而陷入歇斯底里的同学!凄厉到非人的惨叫声瞬间爆发!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尖锐、绝望!“啊——!!!”“不!不要!救命!”“呃啊!!!
”肉体被腐蚀、撕裂的声音,骨骼被碾碎的脆响,混合着那怪物满足的、贪婪的吸吮声,
如同地狱的交响曲,疯狂地灌入我的耳朵!我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指甲深深掐进手臂的皮肉里,用疼痛来维持最后一丝清醒。我不敢看,
但那些声音如同跗骨之蛆,钻进脑海,描绘出最恐怖的画面。
浓烈的血腥味和更强烈的腐臭味弥漫开来,令人作呕。混乱的屠杀持续了不知多久,
也许只有几分钟,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终于,惨叫声渐渐稀疏、微弱,直至彻底消失。
教室里陷入了另一种死寂。一种被粘稠血液、碎肉和浓重死亡气息浸泡的死寂。
头顶那团巨大的阴影似乎“饱餐”了一顿,发出几声满足的、如同打嗝般的低沉咕噜声。
它庞大的身躯缓缓向上收缩,重新隐没回天花板的阴影深处,
只留下满地狼藉和令人窒息的腥臭。我依旧蜷缩在墙角,
身边是另外几个同样幸存下来、但已被吓傻、目光呆滞、身体还在无意识抽搐的同学。
我们像几尊被遗忘的泥塑。就在这时——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猛地从走廊方向传来!
伴随着金属扭曲断裂的刺耳噪音!教室那扇如同焊死的前门,连同半截门框,
如同被攻城锤正面轰中,整个向内爆裂开来!木屑和金属碎片如同子弹般四溅!烟尘弥漫中,
几道矫健的身影如同猎豹般突入!“清场!快!”“注意警戒!规则污染源可能就在附近!
”“收到!队长!”“医疗!这边还有活口!状态极差!”人声!是活人的声音!
清晰、有力、带着一种训练有素的紧迫感!我猛地抬起头,
心脏因为巨大的希望和转折而再次狂跳起来!烟尘稍散,闯入者的身影变得清晰。一共四人。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穿着深灰色战术背心、脸上涂着几道黑色油彩的男人,
眼神锐利如鹰,手中端着一把造型奇特、闪烁着幽蓝能量光芒的枪械。他身后,
是一个扎着利落高马尾、同样穿着战术背心、手持两把寒光闪闪短刃的女人,
眼神警惕地扫视着血腥的教室。另一个是戴着战术目镜、身材略胖的男人,
他肩上扛着一个半人高的银色金属箱,上面印着一个红色的十字标志。
最后是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有些紧张的少年,
紧紧握着手里一把造型古怪的、像是某种声波发射器的武器。他们动作迅捷,配合默契。
胖子医疗兵迅速冲向墙角那几个吓傻的同学,从金属箱里取出注射器进行紧急镇静处理。
高马尾女人则如同鬼魅般在教室里快速移动检查,短刃在指尖灵活转动。
那紧张少年守在门口,警惕着走廊。为首的鹰眼队长目光如电,
迅速扫过整个屠宰场般的教室,最后落在了我这个唯一还算“清醒”的幸存者身上。
他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带着一股硝烟和血腥混合的凛冽气息,在我面前蹲下,
目光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压迫感。“你,叫什么名字?”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
不容置疑。我张了张嘴,喉咙因为之前的极度恐惧而干涩发紧,
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林…林溪。” 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吓坏了的学生,
身体还在配合地微微发抖。“林溪,” 队长重复了一遍,
目光锐利地在我沾着灰尘和血污的校服上扫过,“我是‘渡鸦’小队队长,代号‘鹰眼’。
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还有多少幸存者?有没有看到什么异常源头?
”他的问题像连珠炮一样砸过来。我脑子飞快地转着,脸上却保持着惊魂未定的茫然和恐惧,
后天花板上掉下来一团…一团烂泥一样的东西…它…它吃了好多人…” 我语无伦次地说着,
身体配合地缩了缩,指向教室中央那滩最浓稠的血肉混合物和天花板的阴影处。
鹰眼队长眉头紧锁,显然对我的描述并不意外,但也没得到太多有用信息。他站起身,
对着战术目镜低声汇报了几句,似乎在和外界沟通。这时,
那个戴着战术目镜的胖子医疗兵走了过来,
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小、闪烁着红绿光芒的方形仪器,屏幕上的指针正疯狂地左右摆动。
“队长!污染指数爆表!这间教室绝对是重灾区!” 胖子声音凝重,他操作着仪器,
将探测端缓缓扫过教室的各个角落,尤其是天花板的阴影处。当仪器扫过我蜷缩的角落时,
屏幕上疯狂跳动的红色数据流,猛地一顿!指针瞬间归零!屏幕上代表污染强度的曲线,
从令人心惊肉跳的峰值,直接跌落到一条平稳的、几乎没有任何波动的绿色基线!“咦?
” 胖子医疗兵发出惊疑的声音,用力拍了拍仪器侧面,“搞什么?仪器坏了?
刚才还爆表呢!怎么到这边就……干净得跟无菌室似的?” 他狐疑地看了我一眼,
又反复用仪器在我周围扫了几下,结果依旧——污染指数,零。
鹰眼队长和高马尾女人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异常,目光再次聚焦到我身上,带着更深的审视。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糟糕!这破仪器!“可…可能是被吓坏了吧?
” 我连忙低下头,把脸埋在膝盖间,肩膀配合地剧烈耸动,发出压抑的啜泣声,
“我…我刚才一直缩在这里…动都不敢动…可能…可能运气好?
” 我故意把声音弄得含混不清,充满劫后余生的脆弱感。鹰眼队长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眼神锐利得像是要把我看穿。高马尾女人也走了过来,她的目光带着一种职业性的冰冷审视,
在我身上来回扫视,尤其在看到我指尖那个小小的、几乎要愈合的红点时,停留了一瞬。
气氛有些凝滞。“队长!有发现!” 守在门口的紧张少年突然喊道,打破了这微妙的对峙。
他指着门外走廊的地面。鹰眼队长立刻被吸引过去。只见走廊冰冷的水磨石地面上,
残留着一道清晰的、粘稠的、散发着微弱腥臭的暗红色拖痕,
一直延伸向走廊尽头的黑暗深处。“是那东西离开的痕迹!” 鹰眼队长眼神一凛,
立刻做出决断,“‘夜莺’高马尾女人跟我追踪!
‘药罐’胖子医疗兵留下照顾幸存者和处理现场!‘蜂鸣’紧张少年警戒策应!
”“明白!”“收到!”高马尾女人“夜莺”最后瞥了我一眼,那眼神依旧带着未消的疑虑,
但还是迅速跟上鹰眼队长,两人如同猎豹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走廊的阴影里。
胖子“药罐”叹了口气,开始给那几个吓傻的同学注射镇静剂。
少年“蜂鸣”则紧张地守在门口,手中的声波武器对准外面。我暗自松了口气,
但心弦依旧紧绷。那个能探测污染的仪器是个***烦!必须想办法继续混下去,
至少得离开这个鬼地方!我悄悄观察着“药罐”的动作,盘算着下一步。
胖子“药罐”动作麻利,很快给几个吓懵的同学注射了镇静剂,他们瘫软下去,
呼吸变得平稳,但眼神依旧空洞。他擦了擦额头的汗,又拿出一个小型喷雾器,
开始对着教室中央那血腥的区域喷洒一种带着刺鼻消毒水气味的液体。
那液体接触到血肉残骸,立刻发出滋滋的响声,冒出白烟,迅速将污秽分解、中和。
做完这些,他走到我面前,蹲下,语气温和了许多:“小妹妹,别怕,
我们是‘收容基金会’的,专门处理这种…嗯…异常事件。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抬起头,脸上努力挤出一点劫后余生的虚弱和依赖,
眼睛红红的:“我…我没事…就是好害怕…叔叔,你们能带我离开这里吗?
” 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和恳求。“药罐”看着我这副“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样子,
脸上露出一丝同情,他点点头:“当然,我们就是来救人的。不过现在外面还很危险,
那东西还没被清除。你跟着我,别乱跑,明白吗?” 他指了指自己肩上的红十字标志,
试图给我一些安全感。“嗯!我一定听话!” 我用力点头,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
就在这时,鹰眼队长和“夜莺”如同两道影子,悄无声息地回到了门口。
两人脸色都不太好看。“痕迹到一楼楼梯口就消失了,像被刻意抹去。
” 鹰眼队长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凝重,“‘药罐’,幸存者情况?
”“药罐”立刻汇报:“三个深度精神受创,需要后续治疗。这个叫林溪的小姑娘,
状态相对好一些。” 他指了指我。鹰眼队长的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
那审视的意味丝毫没有减弱。他走到我面前,高大的身影带来无形的压力。“林溪,
” 他的声音严肃得如同法官宣判,“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
这片‘规则污染区’的核心污染源,具有极强的伪装性和欺骗性。
初步判断……”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
一字一句地说道:**“它很可能是一个穿着本校校服的女生。”**轰——!
这句话如同一个炸雷,在我脑子里轰然爆开!穿着本校校服的女生?!我下意识地低头,
看向自己身上——洗得发白的蓝白校服外套,左胸口袋上方,
别着“青藤高中 林溪”的姓名牌。冰凉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遍全身,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刚才怪物不敢碰我的诡异画面,
指腹伤口显示的“HP-0”,
还有那个在我身边就失效的污染探测器……所有零碎的、荒谬的线索,
在这一刻被这句情报强行串联起来,指向一个让我浑身血液几乎冻结的结论!
难道……难道那个所谓的“核心污染源”……是我?!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是林溪!
一个普通的高三女生!昨天还在为数学考试发愁!我怎么会是……是那种东西?!
巨大的震惊和荒谬感冲击着我,让我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这颤抖一半是伪装,
另一半是真实的恐慌——为他们情报的精准而恐慌!“药罐”和“蜂鸣”也明显吃了一惊,
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我……的校服上。“队…队长?
你是说…” “蜂鸣”紧张地握紧了武器,声音都变了调。鹰眼队长的眼神更加锐利,
像探照灯一样锁定了我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千钧一发的时刻!
我猛地抬起头,脸上不再是惊恐,而是瞬间切换成一种极度的、难以置信的茫然和无辜!
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瞳孔因为“震惊”而微微放大,嘴唇微微张开,
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和困惑,甚至还有一丝被“污蔑”的委屈:“穿…穿校服的女生?
” 我像是被这个可怕的消息吓傻了,目光慌乱地在自己身上扫了一眼,
又猛地看向鹰眼队长,急切地追问,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天啊!好可怕!
她…她在哪儿?!”我的手指甚至无意识地紧紧抓住了自己的校服衣角,
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将一个听到恐怖消息后不知所措、急于寻求答案和保护的女高中生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鹰眼队长盯着我看了足足有三秒钟。他那双锐利的鹰眼里,
审视、怀疑、研判……各种复杂的情绪飞快地闪过。最终,
他似乎没有从我脸上找到任何破绽。那紧绷的、如同随时会扑击的猎食者般的气势,
稍稍收敛了一些。但他眼中的疑虑并未完全消除。“情报如此。” 他移开目光,
声音依旧冷硬,转向“夜莺”和“蜂鸣”,“目标特征:本校校服女生,形态不定,
极度危险。提高警惕,发现任何可疑目标,优先控制,必要时……清除!”“明白!
” “夜莺”和“蜂鸣”齐声应道,目光变得更加警惕,扫视着走廊的每一个阴影角落。
“药罐”似乎松了口气,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别怕,小姑娘,有我们在。
队长只是提醒大家注意安全。来,跟紧我。” 他把我拉起来,示意我站到他身边。
我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后背却惊出了一层冷汗。好险!刚才那一瞬间,差点就露馅了!
我低着头,跟在“药罐”身边,像只受惊的小鹌鹑,但大脑却在疯狂运转。核心污染源?
穿校服的女生?情报准确得可怕!难道我真的……不!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必须继续扮演下去!扮演一个需要被保护的、幸运的幸存者。我悄悄观察着这支小队。
队长“鹰眼”,冷酷敏锐,是最大的威胁。“夜莺”,女战士,身手矫健,眼神犀利,
对我似乎格外警惕。“药罐”,医疗兵,性格相对温和,目前对我比较照顾。“蜂鸣”,
新人,紧张但听话。“队长,现在怎么办?幸存者需要尽快转移。”“药罐”问道。
鹰眼队长看了一眼手腕上一个类似战术终端的小屏幕,上面显示着复杂的光点地图。
“主污染源尚未清除,常规脱离通道被封锁。情报显示,这栋旧教学楼的顶层校史馆内,
可能存在一个‘安全协议节点’,或许是临时庇护所,也可能是通往外界的关键点。
先去那里!”校史馆?安全节点?我心中一动。那地方平时很少有人去,阴森森的,
堆满了灰尘和老档案。如果真有什么“节点”……会不会和我的“异常”有关?
“目标确认:旧教学楼顶层校史馆。行动!”鹰眼队长手一挥,小队立刻进入战斗状态。
“夜莺”打头阵,“蜂鸣”断后,
“药罐”护着我和另外两个被注射了镇静剂、如同木偶般被搀扶的同学走在中间。
走廊里的灯忽明忽灭,光线扭曲不定。
墙壁上布满了大片大片湿漉漉的、如同巨大霉斑般的暗绿色污渍,散发着浓重的腥气。
一些教室的门缝里,隐约传来指甲刮擦门板的刺耳声音,或是低沉的、意义不明的呜咽。
“保持队形!注意规则!”鹰眼队长低声警告,手中的能量枪械微微抬起,
枪口闪烁着幽蓝的光芒。“规则二:禁止奔跑。”一个冰冷、毫无感情的声音,
如同广播般突兀地回荡在空旷的走廊里。几乎在声音响起的同时,前方一个拐角处,
一个穿着保洁员制服、但身体像被强行拉长、四肢扭曲成诡异角度的身影,
拖着一把滴着污水的巨大拖把,正以一种不紧不慢、却异常坚定的姿态,朝着我们“走”来!
它低垂着头,湿漉漉的头发遮住了脸,只有拖把划过地面发出沙沙的、令人牙酸的声音。
“夜莺”眼神一凛,双刃瞬间交叠在胸前,身体微弓,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别动!
”鹰眼队长低喝,“它只针对违反规则的目标!放慢脚步,靠墙走!”小队立刻放缓了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