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血色密码
窗外，夜色浓稠如墨，室内，审讯室的灯光惨白刺目，将一切都笼罩在一片森冷的氛围之中。
傅砚辞站在那里，身形挺拔却透着寒意。
他伸手摘掉沾血的皮质手套，每一个动作都沉稳而有力，金属义指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
他轻轻叩击着冰雕表面，那声音清脆却如同催命符一般，一下一下，敲在人心上。
王玫瑰被反铐在审讯椅上，她的发丝凌乱，脸上却带着倔强与不屈。
丝绸袜上破了个洞，洞下露出青紫色的 “731 - 0927” 烙印，这烙印是她假死脱身时，从姐姐冰冷的尸体上生生剜下来的编号。
“用俄文写。”
傅砚辞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裹挟着室外的寒意。
他旋开迪奥999口红，膏体折断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审讯室里格外突兀，让王玫瑰的后颈瞬间发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写错一个音节，冰层就多融一寸。”
他补充道，眼神中没有一丝温度。
玻璃幕墙后的温度计显示零下十五度，冰雕所在的空间寒冷彻骨。
然而，冰雕眼窝里渗出的血水己经滴到第三格，殷红的血在透明的冰晶上缓缓滑落，像是冰雕流下的血泪。
王玫瑰记得这个叛徒，三个月前，他们还在霞飞路的咖啡馆，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木质的桌面上，他笑着教她跳华尔兹，优雅的舞步、温柔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
可此刻，他的头颅在冰晶里凝固成惊恐的永恒。
口红触及镜面的瞬间，王玫瑰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看着鲜红的俄文字母倒影在冰雕瞳孔里，竟诡异地组成了摩斯密码。
“保险柜……第三层……”她心中一惊，屏住呼吸继续书写，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一道道月牙形的痕迹，疼痛让她更加清醒。
当最后一个音节完成时，傅砚辞突然大步上前，一把扯开她旗袍的立领。
“1937年南京狙击战。”
他的指尖碾过她锁骨处的玫瑰纹身，那道三年前的弹痕仿佛被唤醒，开始发烫。
“白小姐的探戈跳得不错，就是你躲子弹的姿势还是和当年一样蠢。”
他的声音里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
“当年？”
王玫瑰惊讶地抬头，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就在这时，陈列柜突然自动开启，发出 “吱呀” 的声响。
染血的黄埔军校铭牌撞在弹壳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王玫瑰下意识地看向铭牌，却在铭牌背面的反光里映出自己的脸——不对，那是姐姐！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与此同时，窗外传来成群的乌鸦振翅声，那声音低沉而嘈杂，像是死亡的前奏。
就是现在！
王玫瑰心中暗叫，她咬碎后槽牙里的氰化物胶囊，准备以死来守住秘密。
然而，这一次，糖衣里裹着的不是氰化物，而是……“吐出来。”
傅砚辞的拇指抵进她的齿关，指腹压着她的舌根，力道狠得像是要碾碎她的骨头。
他的眼神冰冷而坚定，不容抗拒。
她咬下去，血腥味瞬间弥漫在口腔之中。
“唔——” 她发出痛苦的闷哼。
他低笑，那笑声里却没有一丝温度，指节擦过她的唇角，沾了血的指尖在她眼前晃了晃，然后——“舔掉了。”
“巧克力味的血，比毒药更适合你。”
他的话语如同恶魔的低语。
王玫瑰的瞳孔骤缩。
她瞬间明白——他知道。
——他早就知道她会咬毒囊。
——他甚至提前换掉了她的毒药。
玻璃墙后的冰雕己经完全融化，叛徒的头颅浸泡在血水里，眼窝空洞地望向她，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恐惧。
傅砚辞松开钳制，慢条斯理地擦着手，金属义指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他的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从容与自信。
“现在，告诉我——”他俯身，薄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垂，呼吸灼热，“你姐姐临死前，把‘夜枭计划’的名单藏在哪里？”
王玫瑰的呼吸一滞。
“姐姐。”
那个死在雪夜里的双胞胎姐姐，她的音容笑貌在王玫瑰的脑海中浮现。
姐姐的尸体被拖进731部队实验室，剜掉了所有能证明身份的印记，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想到这里，王玫瑰的心中充满了痛苦与仇恨。
她盯着傅砚辞的眼睛，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决绝与嘲讽。
“傅教官。”
她轻声说，“你猜，我为什么能活到现在？”
傅砚辞眯起眼，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与警惕。
下一秒——“砰！”
审讯室的玻璃轰然炸裂！
巨大的爆炸声震耳欲聋，爆炸的气浪如同一头凶猛的野兽，将周围的一切都掀翻在地。
王玫瑰在爆炸的气浪中连同审讯的椅子一起侧身滚落，碎玻璃划破旗袍，露出大腿内侧的烫伤疤痕——“一组摩斯密码。”
傅砚辞的眼神骤然暗沉。
他当然记得，那是他亲手烙上去的。
三年前，南京沦陷那夜，战火纷飞，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他把她按在火炉边，烧红的铁丝压进皮肉，她疼得发抖，却死死咬着他的手腕，首到尝到血味。
“记住今天的疼，以后别再做蠢事。”
他当时这样说。
“傅砚辞，我恨你。”
她哭着回应。
“恨我的人很多，不缺你一个。”
他冷冷地回答。
而现在，那道疤在血色里格外刺眼，仿佛是他们之间恩怨的见证。
王玫瑰抬手，指尖蘸着自己的血，在满地碎玻璃上写下一串数字。
她的动作缓慢而坚定，每一笔都像是在诉说着一个秘密。
“夜枭计划的最后一份名单，就在我身上。”
她笑着说，笑容艳丽又疯狂。
傅砚辞的瞳孔猛地收缩。
“——我的心脏里。”
冰雕融化的血水正渗进她高跟鞋，他忽然笑了——原来最冷的刑具，是看他亲手销毁自己存在过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