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岁的顾念在昏睡中蜷缩成***里的姿态，滚烫的呼吸喷在他浆洗挺括的衬衫前襟，那里还别着晨会时戴的铂金领针——此刻正被40.3℃的高烧熔成烙铁。
儿童体温计的蜂鸣声与落地钟的铜摆共振，第十一声钟响震碎了玻璃柜里肖邦奖杯的倒影。
"妈妈..."孩子的呓语裹着血腥气，烧红的眼皮下渗出泪膜结晶。
顾沉舟无名指上的婚戒磕到水杯边缘，发出类似钢琴踏板的金属颤音。
这个曾在金色大厅弹奏《鬼火》的右手，此刻正机械地拧着毛巾，虎口处的疤痕在蒸汽里泛出珍珠母光泽——十年前仓库铁门倒塌时，他用这只手为林晚意撑出了36厘米的生命通道。
床头柜的天鹅绒礼盒溢出鸢尾花香，那是他特意嘱咐拍卖行喷洒的，林晚意最爱的沙龙香。
下午苏富比的穹顶灯光下，粉钻在防弹玻璃罩中流转着蜜桃色光晕，拍卖师的法语落槌声让他想起结婚誓言里那句"以心为槌，叩响永恒"。
此刻手机屏幕幽蓝的光爬上他下颌，助理发来的监控画面里，林晚意正用戴婚戒的左手为苏景明调整石膏绷带。
玄关处的声控灯突然惊醒。
林晚意裹挟着零下十二度的寒气撞入室内，高定礼服的鱼尾裙摆扫落水晶吊灯上的冰棱。
她耳垂的南洋珍珠坠子随步伐摇晃，在墙壁投下变形的光斑，像极了婚礼当天从彩绘玻璃坠落的残阳——当急救车鸣笛撕裂《婚礼进行曲》时，顾沉舟曾跪在满地珍珠与玻璃渣间，捡到她发现遗落的白山茶。
"怎么不开灯？
"她染着勃艮第红甲油的手指伸向开关，腕间的梵克雅宝手链闪过冷光。
这是去年顾念手术成功时他送的礼物，此刻却缠绕着苏景明病房的消毒水气息。
"别吵醒念念。
"顾沉舟的声音擦过女儿汗湿的额发，在黑暗中淬成冰刃。
他透过金丝眼镜捕捉到妻子锁骨处的钻石闪光，那枚被称为"极光之泪"的稀世珍宝，此刻正贪婪吮吸着窗外的雪光。
记忆突然闪回至三年前的午夜，苏景明在电话里的喘息如何穿透卧室："晚意，你说这条项链像不像我们私奔那夜的月光？
"林晚意的高跟鞋陷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