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你有没有试过,在深夜里,当你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四周万籁俱寂,
你却总感觉……不只有你一个人?那不是什么幻觉,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源自本能的恐惧。
就像一只兔子能感觉到远处草丛里潜伏的毒蛇。我叫李伟,一个普通的平面设计师。一年前,
我从老家来到这座繁华的一线城市。为了省钱,也为了离公司近一点,
我租在了市中心边缘一个著名的城中村里。
人们叫这里“握手楼”——楼与楼之间的距离近到你可以从自家的窗户伸出手,
和对面楼里的邻居握手。这里是无数梦想的起点,也是无数破碎心灵的收容所。我从没想过,
这里也会成为我的终点。故事,要从我对面窗户里的那个“女孩”说起。
第1章 新房客搬进“福安巷38号”那天,天正下着毛毛雨。深圳的夏天就是这样,
要么是能把人烤熟的大太阳,要么就是黏糊糊、能在瓷砖地上溜冰的回南天。
我拖着两个巨大的行李箱,在迷宫一样的小巷里穿行,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外卖的菜味和廉价洗衣粉的香味混合在一起的古怪气味。
这里的楼房像是从地里野蛮生长出来的水泥森林,密不透风。
电线像蜘蛛网一样缠绕在楼与楼之间,上面还挂着几件忘了收的、颜色暧昧的内衣。
我的房间在五楼,没有电梯。等我把所有家当都搬上去,已经累得像条死狗,
浑身被汗水和雨水浸透。房子比中介照片里看起来要小得多,也破得多。我也习惯了,
毕竟现在中介都用的广角镜头拍的照片。墙壁上满是上一任租客留下的污渍和钉子眼,
唯一的好处是有一扇朝南的窗户。我推开窗想透透气,一股带着雨水的腥气的风灌了进来,
让我稍微舒服了一点。窗外,就是另一栋楼的墙壁,
距离近到我几乎能看清对面墙上瓷砖的裂纹。这就是“握手楼”的真面目。我叹了口气,
把头探出去,想看看风景,结果只看到了邻居们五花八门的窗户和晾在窗外的衣物。
就在这时,我注意到了正对面的那个窗户。那扇窗和我家的一模一样,
装着老旧的铝合金窗框。窗户后面拉着一层薄薄的、有点发黄的纱帘。透过纱帘,
我隐约看到一个人的轮廓。那似乎是个女人,也可能是女孩,留着长发,静静地站在窗前,
一动不动。我当时没多想,城中村里住着什么样的人都不奇怪。
也许是个喜欢看风景的文艺青年?虽然这里除了别人家的屁股,也没什么风景可看。
我缩回头,开始收拾屋子。扫地、拖地、擦桌子,
把从pdd上买的出租房好物一件件组装起来。一直忙活到深夜,
我才终于把这个不到15平米的小单间弄得有了一点人样。累瘫在床上,我点了根烟,
习惯性地又朝窗外看了一眼。对面的灯没开,但借着巷子里昏暗的路灯光,
我还是看到了那个轮廓。她还在那里。同样的姿势,同样的位置,像一尊雕塑。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一股莫名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了上来。这都站了四五个小时了吧?不累吗?
我掐灭了烟,拉上了窗帘。也许是我想多了,人家可能只是在那里放了个假人模特呢?
我这样安慰自己,沉沉睡去。接下来的几天,我都在适应新的环境和工作。
深圳的两点一线生活节奏很快,每天清晨,楼下卖肠粉的小贩的吆喝声会准时把我叫醒。
晚上加班回来,小巷里的大排档和烧烤摊依旧人声鼎沸。这里似乎充满了烟火气。渐渐地,
我几乎忘了那个奇怪的邻居。直到一个星期后的周五晚上。
那天我被万恶的甲方折磨得死去活来,改了十几稿设计,最后还是被毙了。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连灯都懒得开,直接就倒在床上。不知过了多久,
我被一阵奇怪的声音吵醒了。“咚……咚……咚……”那声音很轻,很有节奏,
像是有人在用指甲轻轻地敲打墙壁。我睁开眼,房间里一片漆黑,
只有窗帘缝隙里透进一丝微光。那声音还在继续,不急不缓,一下,又一下,
在这死寂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声音是从……墙里传来的?我坐起身,竖起耳朵仔细听。
没错,就是从我床头靠着的那面墙里传来的。那面墙,正对着“福安巷37号”,
也就是那个女孩所在的楼。我心里一阵发毛。这大半夜的,谁会在墙里敲东西?装修吗?
不可能。我壮着胆子,也伸手在墙上敲了三下。“叩、叩、叩。”对面的声音,停了。
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下来,静得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我等了很久,那声音再也没有响起。
我松了口气,可能是谁家熊孩子在恶作剧吧。我重新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了。鬼使神差地,
我爬了起来,悄悄走到窗边,拨开窗帘的一角,朝对面望去。对面依旧是一片黑暗。
但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对面那个窗户里,突然亮起了一点微弱的、摇曳的光。
像是一支蜡烛。烛光下,那个模糊的人影变得清晰了一些。我看到了一头乌黑的长发,
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她……她好像正把脸贴在玻璃上,朝我这边张望。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手一抖,窗帘晃动了一下。就在这一瞬间,对面的烛光,灭了。一切又重归黑暗和死寂。
我僵在原地,后背的冷汗瞬间湿透了睡衣。那不是假人,绝对不是。我甚至感觉,
她刚刚在对我笑。那晚,我开着灯,一夜无眠。第2章 窥视者从那天晚上开始,
我的生活就被彻底打乱了。我变得神经质,对任何一点细微的声音都异常敏感。白天在公司,
我无法集中精神,脑子里全是那个窗户,那个身影。
我开始疯狂地在网上搜索关于“城中村怪谈”、“出租屋闹鬼”之类的帖子,越看越心惊,
越看越觉得自己的遭遇和帖子里描述的何其相似。就像一个不舒服的人网上搜病历,
发现自己好像每条都符合。我成了一个窥视者。每天下班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冲到窗边,
拉开窗帘的一角,像个变态一样偷窥对面。但那个女孩似乎也在跟我玩捉迷藏。大多数时候,
纱帘后面都是空无一人的。可就在我放松警惕,以为她不在的时候,一回头,
那个模糊的白色身影又会冷不丁地出现在那里,静静地注视着我这边。
我试过很多方法想看清她的脸。我甚至从网上买了一个望远镜。但是,没用。
那层该死的纱帘像是有魔力一样,无论我怎么调整焦距,都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她的脸,永远隐藏在一片朦胧之中。我开始对她产生一种病态的好奇。她是谁?
她为什么总站在那里?她是在看我吗?还是在看别的什么?
这种好奇心像毒藤一样在我心里蔓延,让我坐立不安。我的工作开始频繁出错,
被总监叫到办公室骂了好几次。他问我:“李伟,你最近怎么回事?魂不守舍的,
是不是谈恋爱了?”我苦笑着摇头,我倒是希望只是谈恋爱这么简单。
我的生活状态也越来越糟糕。我开始失眠,做噩梦。梦里,
我总是被困在一个狭窄、黑暗的房间里,四面墙壁都在不断向我挤压,
墙上渗出黑色的、黏稠的液体。而那个白衣女孩,就站在我的面前,没有五官的脸上,
咧着一张巨大的、笑到耳根的嘴。我常常在凌晨三四点钟从噩梦中惊醒,浑身是汗,
心脏狂跳。然后,我会下意识地爬到窗边,看向对面。她总是在那里。在最深的夜里,
静静地陪着我。这种感觉,与其说是陪伴,不如说是监视。
我感觉自己就像是鱼缸里的一条鱼,而她,就是那个经常趴在鱼缸外,
两个大眼睛盯着我的人!有一天,我实在受不了了。我决定主动出击。我下了楼,
穿过湿漉漉的巷子,走到了对面那栋楼的楼下。“福安巷37号”,门牌号锈迹斑斑。
楼下的铁门锁着,上面贴满了开锁、通下水道的小广告。我试着按了几个门铃,要么是坏的,
要么就是没人应。我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楼下转悠,希望能碰到一个住户给我开门。终于,
一个拎着菜篮子的大妈慢悠悠地走了过来。“阿姨,您是住这栋楼的吗?”我赶紧迎上去,
语气讨好。大妈警惕地看了我一眼:“是啊,你有什么事?”“哦,是这样的,
”我组织了一下语言,“我想打听个人。就是住在五楼,正对着38号楼的那一户,
您认识吗?”大妈浑浊的眼睛在我身上扫了扫,眉头皱了起来:“五楼?502?
”“对对对,就是那家!”“那家……”大妈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那家不是空了很久了吗?听说房东一直没租出去。”“空的?”我愣住了,“不可能啊!
我天天都看到里面有人,一个年轻女孩,长头发,穿白衣服的。”听到我的描述,
大妈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她像是见了鬼一样,连连后退了几步,
手里的菜都差点掉在地上。“你……你别是看花眼了吧?小伙子,我跟你说,
那房子……不干净!”她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凑过来说,“一年多前,那房子里死过人!
也是一个年轻女孩子,听说是抑郁症,自己吊死在窗户上了!从那以后,
那房子就没人敢住了!”我的大脑“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狠狠地砸了一下。死过人?
吊死在窗户上?那我不就是天天在和一个吊死鬼“深情对望”?“阿姨,
您……您没开玩笑吧?”我的声音都在发抖。“我骗你干什么!这种事能乱说吗?
”大妈一脸严肃,“就是那个位置,那个窗户!警察来的时候,人都硬了……哎哟,
不说了不说了,晦气!”说完,她像是躲瘟神一样,飞快地掏出钥匙开了门,钻进楼里,
重重地把铁门关上了。我一个人站在原地,手脚冰凉。巷子里的风吹过,
我却感觉不到一丝凉意,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寒冷。我抬起头,看向五楼那个熟悉的窗户。
白色的纱帘后面,那个模糊的身影,似乎……对我招了招手。第3章 墙里的声音那天之后,
我彻底崩溃了。我不敢再看那扇窗户,我又在pdd上买了很多张贴纸贴到窗户上,
一层又一层,直到没有一丝光线能透进来。但这根本没用。恐惧是会渗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