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选房先看气口向 纳气吉凶定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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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福安里”的胡同口,两扇朱漆大门虚掩着,门环上的铜绿透着年月。

张员外穿着宝蓝色绸缎褂子,站在门内拱手,袖口的金线在日头下闪了闪)张员外(嗓门洪亮):“苏老先生,里边请!

这院子是前清举人住过的,您瞧瞧这格局,方正得像块豆腐!”

苏振南(迈过门槛,目光扫过影壁墙上的“鸿禧”二字,指尖在青砖上轻轻敲了敲):“是块好地,就是年头久了,得看看气口顺不顺。”

苏展(像只小松鼠似的钻进院子,石榴树的花瓣落在她羊角辫上,她仰着脖子数屋檐上的瓦当):“张伯伯,您家的鸽子真肥!”

(院子角落的鸽笼里,几只白鸽扑腾着翅膀,鸽粪掉在青石板上,留下星星点点的白。

张员外的管家正提着水壶浇花,听见这话笑了)管家(笑着说):“小先生说好,那就是真肥!

这鸽子是员外特意养着看宅的。”

苏展(忽然跑到东南墙角,那里有扇半开的小偏门,门轴锈得“吱呀”响):“张伯伯,您家咋开俩门呀?

正门挺宽敞的呀。”

张员外(摸着下巴上的胡子):“这偏门是给下人们走的,方便。

厨房、茅厕都在那边,省得绕路。”

苏展(从小偏门探出头,又缩回来,小眉头皱成个疙瘩):“方便是方便,可气就不方便了。”

张员外(一愣):“气?

气咋不方便了?”

苏展(拉着他往偏门走,指着门外的方向):“您看,这偏门开在东南巽位,巽位属木,宜纳东南的生气,就像人该用鼻子吸气,您偏用嘴——还对着茅厕!”

(苏振南走到偏门旁,罗盘上的指针微微晃动,他俯身闻了闻,空气中果然飘着淡淡的秽气)苏振南(对张员外说):“宅有八门,巽门本是吉门,可您这门正对着西北乾位的茅厕。

乾为天,巽为风,风从巽入,先带了厕气,就像清粥里落了灰,再好的生气也变浊了。”

张员外(脸色微变):“难怪!

我这半年总觉得胸闷,大夫说是积气,莫非跟这有关?”

苏展(跑到茅厕门口,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个圈):“可不是嘛!

茅厕属水,巽位属木,水能生木本是好事,可这水是脏水,生出来的就是‘病气’!

您家下人们是不是总闹肚子?”

管家(凑过来说):“还真是!

上月厨房的老王、洗衣房的刘妈,都拉了好几天肚子!”

张员外(急得首转圈):“那咋办?

把茅厕拆了?”

苏振南(摆手):“不必拆茅厕,封了这偏门即可。

正门在正南离位,离属火,火生土,土生金,正好旺您家的财运。”

苏展(从布兜里掏出个小木雕,是棵小小的竹子):“封了偏门,再在东南墙根种五棵竹子。

竹子属木,能补巽位的气,五棵应五行,生气就顺了。”

她又指着正门内的空地:“这儿摆个镂空屏风,紫檀木的最好,让气从屏风缝里绕进来,就像给气‘筛’了一遍,干干净净的。”

张员外(立刻喊管家):“王管家!

带工匠来,现在就封偏门!

再去苗圃挑五棵最粗的竹子!

屏风要最好的紫檀木,花多少钱都成!”

管家(应着要走,又被苏展叫住)苏展(叮嘱道):“竹子要带根栽,别伤了根须,根稳了,气才能稳。

屏风上别雕猛兽,雕些花鸟就好,猛兽会吓走生气的。”

张员外(连连点头):“记下了记下了!

小先生想得真周到。”

(正说着,张员外的夫人从正房出来,穿着月白色的旗袍,手里捏着块手帕)张夫人(对苏振南福了福):“老先生,您看我这院子里的花,去年开得好好的,今年咋蔫了?”

苏展(跑到花坛边,扒开土看了看):“夫人,花根泡着水呢!

您这花坛地势低,下雨积水,水多了就伤根——就像人总泡在水里,骨头会疼的。”

张夫人(恍然大悟):“难怪!

去年秋天垫高过花坛,后来下大雨冲矮了,我没在意……”苏展(指着花坛):“再垫高些,边上留个小缺口,让水能流出去。

种点耐旱的花,比如月季、石榴,别种喜水的睡莲,它们跟这气场不合。”

张员外(拍着大腿):“全听小先生的!

王管家,顺便让人把花坛也修修!”

苏振南(看着苏展蹲在花坛边,认真地给花松土,眼底泛起笑意。

他想起展儿五岁那年,指着邻居家歪斜的大门说“那家要失财”,果然没过多久,邻居就被骗子骗走了银子)苏振南(对张员外说):“气口如宅之鼻,鼻通则气顺,气顺则家宁。

您这宅子本是福地,就差这临门一脚。”

张员外(拱手):“全凭老先生和小先生指点!

今晚我备了薄宴,务必赏光!”

苏展(从花坛边站起来,满手是泥):“吃饭就不必啦,我们还要去别处看看。

等竹子活了,气顺了,您家准能添福添财。”

(离开福安里时,夕阳正照在门楼上,苏展回头望了望,那扇小偏门己经被工匠们用青砖堵上,像从没存在过。

)苏展(坐在马车上,晃着脚丫):“爷爷,为啥五棵竹子呀?

三棵不行吗?”

苏振南(递给她块干净的帕子擦手):“五行相生,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五棵才能圆了这相生的局。

三棵属火,火能克木,反倒不美。”

苏展(似懂非懂地点头):“就像人吃饭,得五谷杂粮都吃,才能有力气。”

苏振南(笑了):“正是这个理。

风水之道,贵在平衡,过犹不及。

就像这偏门,本是为了方便,过了头,反倒招了祸。”

马车“咕噜咕噜”驶离胡同,苏展扒着窗户,看见张员外正指挥着家丁搬屏风,心里忽然觉得,这风水就像给宅子看病,有的要补,有的要泄,有的要堵,找准了症结,病就好了。

(夕阳把马车的影子拉得很长,苏展的羊角辫在风里晃着,红绸带闪了闪,像一颗小小的福星。

)(马车刚出福安里胡同,就见一个穿短打的年轻人追了出来,手里攥着个布包,跑得满头大汗)年轻人(喘着气拦马车):“苏老先生!

小先生!

请留步!”

苏振南(让老周停车):“这位小哥有事?”

年轻人(作揖道):“小人是张员外的远房侄子,叫李栓柱。

听说小先生懂风水,想请您去看看我租的那间铺子,总也招不来生意。”

苏展(从车窗探出头):“你的铺子在哪儿?

做啥生意的?”

李栓柱(指着街对面的一间小门面,门楣上挂着“李记鞋铺”的木牌):“就在那儿,卖布鞋的,可仨月了,天天开门天天赔。”

(苏振南带着苏展走进鞋铺,铺面不大,光线却有些暗。

货架上摆着十几双布鞋,落了层薄灰)李栓柱(搓着手):“您看这铺子,地段不差,就是没人来。

隔壁的包子铺天天排队,我这儿冷清清的。”

苏展(走到门口,又退到屋里,反复几次后停下):“栓柱哥,您这铺子气口堵了。”

李栓柱(摸不着头脑):“气口?

门开得挺大呀。”

苏展(指着门框上的横批,横批是“财源广进”,字是黑的,底却用了深蓝色):“您看这横批,蓝色属水,水克火,火主财,等于把财气克住了。

还有门口这俩石墩,太高了,挡着气进不来。”

苏振南(指着墙角的柜台):“柜台还对着后门,财气从正门进,从后门出,留不住。

《宅经》上说‘财宜藏,不宜露’,就是这个理。”

李栓柱(脸都白了):“那……那咋办?

我就这点本钱,再赔下去要喝西北风了!”

苏展(指着横批):“换个红底黑字的横批,红色属火,能旺财;石墩挪到门两侧,别挡着正门;柜台挪到正门对面,对着门才能接财气。”

她又指着货架:“布鞋摆得太乱,分男女老少摆整齐,让人一眼就看清,气也顺。

再在门口挂串小风铃,有人经过铃铛响,能招人气。”

李栓柱(立刻找出锤子):“我这就换横批!

石墩我找邻居帮忙挪!”

苏展(忽然笑了):“对了,您穿的这双布鞋,针脚歪歪扭扭的——鞋做得好,才是真本事,风水再好,东西不好也留不住客。”

李栓柱(脸一红):“小先生说得是!

我这就把鞋重新纳一遍!”

(离开鞋铺时,李栓柱正踩着凳子换横批,红底的新横批一挂上,铺子顿时亮堂了不少)苏展(坐在马车上):“爷爷,为啥红色能旺财呀?”

苏振南(从包里拿出个罗盘,指着盘上的刻度):“南方属火,火主礼,也主财。

红色像南方的太阳,能暖气场,气场暖了,人就愿意来,财自然就来了。”

苏展(指着路边的绸缎庄,绸缎庄的门脸全是红色):“难怪那家绸缎庄总排队,原来用了红色招人气。”

苏振南(点头):“气口不仅要顺,还要旺。

就像人不光要呼吸顺畅,还得气血足,才能有精神。”

马车“咕噜咕噜”过了牌坊,苏展忽然指着牌坊下的一个算命摊:“爷爷,那算命先生在看我们呢。”

苏振南(望去,算命先生正摇着签筒,目光在苏展身上停了停):“江湖术士,不必理会。

风水是看天地,算命是卜祸福,不一样的。”

苏展(似懂非懂):“是不是风水能改,命不能改呀?”

苏振南(沉默了片刻):“命由天定,运由己生。

风水就是改运的法子,就像路不平,垫块石头就能好走些。”

说话间,马车到了码头,码头上人声鼎沸,苏展看见一艘大船上插着红色的旗子,旗子在风里飘得正欢。

苏展(指着大船):“爷爷,那船肯定顺顺利利的,红色旗子招好运呢!”

苏振南(笑了):“是呢,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可要是船上有火气镇着,水也能变成财。”

夕阳把码头染成了金色,苏展靠在苏振南怀里,听着船工的号子,忽然觉得这天地间的气,就像码头上的人流,有的顺顺当当,有的磕磕绊绊,而她和爷爷,就是帮着把磕绊捋顺的人。

(马车渐渐驶离码头,苏展的羊角辫随着马车颠簸,红绸带在晚风中轻轻飘着,像在给这忙碌的街市,系上了一抹小小的吉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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