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阳是被饿醒的。
他昨晚没敢睡沉，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客厅里没声音，张奶奶变异的那个怪物应该还躺在地上。
他摸了摸肚子，胃里空空的，想起背包里只有几瓶水，心里沉了沉。
奶奶还没醒，脸色比昨晚好了点，但还是苍白。
苏阳轻手轻脚地起来，走到门边听了听，外面静悄悄的，没有撞门声，也没有嘶吼声。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出去看看。
不光是为了找吃的，也得看看楼道里的情况，万一还有其他怪物，得提前有个准备。
他把消防斧背在背上，军刀别在腰上，又找了根结实的晾衣杆攥在手里——能不近身搏斗就尽量不，他昨晚劈那一下，现在胳膊还酸。
他轻轻挪开衣柜，慢慢拉开卧室门。
客厅里还是昨晚的样子，张奶奶变异的怪物躺在地上，身体己经开始僵硬，散发出淡淡的腐臭味。
苏阳皱了皱眉，没敢多看，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拉开一条缝往外看。
七楼的平台上空荡荡的，没看到怪物。
对面的邻居家大门开着，里面黑黢黢的，不知道有没有东西。
他深吸口气，推开门走了出去。
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楼下传来“咚咚”的脚步声，还有人说话的声音。
“……就这破楼，能有吃的？”
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带着不耐烦。
“别废话，顶楼说不定有人住，能找到点水也行。”
另一个声音更沉稳些。
苏阳心里一紧，赶紧缩回平台，躲在门后。
他不知道来的是人还是怪物，听声音像是人，但末世里，人有时候比怪物更可怕。
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两个男人出现在楼梯口。
前面的男人大概三十多岁，穿着迷彩服，手里拿着根钢管，脸上有道疤，眼神很凶。
后面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染着黄毛，穿得花里胡哨，手里拿着把菜刀，东张西望的，看起来有点慌。
“老大，你看这门开着！”
黄毛指着苏阳刚才没关严的门，压低声音说。
疤脸男人皱了皱眉，挥了挥手：“进去看看。”
两人朝着苏阳藏身的门走过来。
苏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握紧了手里的晾衣杆。
他不想打架，但如果对方要对奶奶不利，他拼了命也得拦住。
疤脸男人推开门，刚要往里走，苏阳突然从门后冲出来，用晾衣杆抵住他的胸口，把他推了个趔趄！
“谁？！”
疤脸男人吓了一跳，手里的钢管就朝着苏阳挥过来。
苏阳往旁边一躲，钢管砸在墙上，“哐当”一声。
黄毛尖叫着举起菜刀：“妈的！
有人！”
“别动手！”
苏阳喊了一声，握紧晾衣杆对着他们，“我没恶意，你们别进来！”
疤脸男人站稳了，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看到他背上的消防斧和腰上的军刀，又瞥了眼屋里，眼神沉了沉：“你一个人？”
“不是。”
苏阳没敢说有奶奶，怕他们起坏心思，“还有我家人。
我们就住这儿，没招惹你们，你们走吧。”
“走？”
疤脸男人嗤笑一声，手里的钢管在手里转了个圈，“这楼又不是你家的，我们上来找吃的，关你屁事？
识相的就让开，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黄毛也跟着咋呼：“就是！
赶紧让开！
不然把你和你家人都砍了！”
苏阳的心沉了下去。
他看出来了，这两人不是善茬，怕是盯上他家了。
他往后退了一步，挡在门口，手里的晾衣杆握得更紧了：“我说了，别进来。”
“找死！”
疤脸男人骂了一句，举着钢管就朝苏阳砸过来。
苏阳早有准备，侧身躲开，同时用晾衣杆朝着他的腿扫过去。
疤脸男人没站稳，摔在地上，钢管掉在了一边。
黄毛见状，举着菜刀就朝苏阳扑过来，嘴里喊着“砍死你”。
苏阳没跟他纠缠，转身就往屋里退，同时大喊：“奶奶！
别出来！”
黄毛追进来，一刀砍在门框上，木屑飞溅。
苏阳退到客厅中间，抓起地上的一张凳子就朝他砸过去。
黄毛躲开凳子，又朝他砍过来，刀光晃得人眼晕。
就在这时，躺在地上的那个怪物突然动了！
它大概是被打斗的声音惊醒了，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看向黄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嘶吼，然后猛地扑了过去！
黄毛正专心对付苏阳，根本没注意到身后的怪物，被它一下子扑在地上。
“啊——！”
他发出一声惨叫，手里的菜刀掉在地上，拼命想推开怪物，可怪物的力气极大，张嘴就朝着他的脖子咬下去！
“咔嚓”一声，血喷了一地。
疤脸男人刚从地上爬起来，看到这一幕，吓得脸都白了，也顾不上找吃的了，转身就往门口跑。
苏阳也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抓起掉在地上的钢管，朝着怪物的脑袋狠狠砸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首到怪物彻底不动了，他才停手，喘着粗气，手心里全是汗。
黄毛躺在地上，脖子上一个血洞，眼睛瞪得大大的，己经没气了。
客厅里弥漫着血腥味和腐臭味，让人恶心。
苏阳看着地上的尸体，胃里一阵翻腾，跑到阳台干呕了半天。
他不是第一次杀人（或者杀怪物），但刚才那一幕太突然，太血腥了。
“阳阳……怎么了？”
卧室门被拉开一条缝，奶奶的声音带着害怕。
“没事了奶奶！”
苏阳赶紧抹了把嘴，走过去把她扶回去，“就是遇到两个坏人，己经跑了。
您别怕，我处理一下就好。”
他没敢告诉奶奶黄毛的事，怕她吓着。
他找了块旧布把鼻子捂上，然后用消防斧把两个怪物的尸体拖到平台上，从旁边找了些废纸和破木头堆在上面，拿出打火机——那是他从五金店顺手拿的——点燃了。
火焰烧起来，黑烟卷着猩红的天光往上飘，腐臭味被烧焦的味道盖住了些。
苏阳站在火边，看着火焰吞噬尸体，心里一片冰凉。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以后还会遇到更多的怪物，更多像疤脸男人和黄毛这样的人。
他和奶奶想活下去，光躲着不行，他得更狠一点，更小心一点。
火渐渐灭了，只留下一堆黑灰。
苏阳回到屋里，把门锁好，又用衣柜抵住。
他走到床边，看到奶奶正睁着眼睛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担心。
“奶奶，没事了。”
他笑了笑，想让自己看起来轻松点，“以后我出去找吃的，您就在家锁好门，不管听到什么都别开门，知道吗？”
奶奶点点头，握住他的手：“阳阳，要不……我们别待在这儿了？
这地方不安全。”
苏阳沉默了。
他也知道这地方不安全，七楼太高，出去不方便，万一被怪物围住就完了。
可他能去哪里呢？
外面那么乱，他带着奶奶，根本跑不远。
“等找到足够的吃的和水，我们就走。”
他摸了***奶的头，“我们去城郊看看，听说那边有个农场，说不定能找到吃的，也安全点。”
这是他刚才急中生智想的。
他不知道城郊有没有农场，也不知道那里安全不安全，但他得给奶奶一个盼头，也给自己一个盼头。
奶奶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只是把他的手握得更紧了。
苏阳看着窗外猩红的天，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不管多难，他都得带着奶奶离开这里，找到一个能活下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