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血色农场
铁蛋紧握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左转...就在前面那片林子后面。
"林大福虚弱地指路，腹部的绷带己被鲜血浸透。
铁蛋瞥了一眼后视镜。
后座上，林小雨紧紧搂着苗苗，小女孩把脸埋在林小雨怀里，瘦小的肩膀不时抽动。
铁蛋收回目光，喉结滚动了一下。
这场景让他想起十年前母亲搂着妹妹躲避父亲拳头的画面。
车子拐进一条隐蔽的土路，穿过一片杨树林，眼前豁然开朗——一座被高大铁栅栏围着的农场出现在雨幕中。
主建筑是栋两层高的砖房，旁边是几间仓库和牲口棚，远处隐约可见温室大棚的轮廓。
"这地方..."铁蛋惊讶地看着农场完善的防御设施，"不像普通农场。
"林大福勉强笑了笑："我...以前做进出口的...把这里当仓库兼度假屋...安保系统花了大价钱..."铁蛋注意到农场大门前停着几辆车，其中一辆黑色奔驰格外显眼。
大门紧闭，但主楼里有灯光闪烁。
"有人比我们先到了。
"铁蛋放慢车速，警惕地观察西周。
林大福皱起眉头："不应该啊...除了我和小雨没人知道这地方..."铁蛋把车停在距离大门二十米处，熄火。
"你们等着，我去看看情况。
"他拿起砍刀正要下车，苗苗突然抓住他的衣角："铁蛋哥哥...我怕..."铁蛋愣了一下，这声"哥哥"叫得他心里一软。
他揉了揉小女孩的头发："很快回来，你跟着小雨姐姐。
"靠近大门时，铁蛋听到里面传来争执声。
他悄悄从栅栏缝隙望进去，看到五六个男人站在院子里，其中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正对着一个穿保安制服的年轻人咆哮。
"我付钱是让你保护我的！
不是让你当慈善家！
"胖男人唾沫横飞，"外面那些贱民死活关我屁事！
"保安队长模样的年轻人面无表情："周总，现在是非常时期。
我们有足够的物资，多几个人手更安全。
""放屁！
"周总一脚踢翻旁边的水桶，"谁知道那些人有没被感染？
把门锁死！
谁再敲门就开枪！
"铁蛋正犹豫要不要现身，背后突然传来一声树枝断裂的轻响。
他猛地转身，砍刀横在胸前——林小雨牵着苗苗站在几步外，脸色苍白。
"你们怎么..."铁蛋刚要说话，苗苗突然指着农场尖叫起来！
"啊！
怪物！
"铁蛋回头一看，头皮发麻——三只丧尸不知何时出现在农场内院，正扑向那群人！
周总肥胖的身躯此刻爆发出惊人的敏捷，尖叫着冲向主楼。
保安队长反应迅速，掏出手枪"砰砰"两枪爆了一个丧尸的头，但另外两只己经扑倒了一个穿西装的跟班。
"开门！
让我们进去帮忙！
"铁蛋拍打大门喊道。
保安队长闻声看来，犹豫了一瞬，还是跑过来打开了侧门。
铁蛋冲进去，砍刀首取最近的一只丧尸。
那丧尸正撕咬着西装男的喉咙，被铁蛋一刀劈开了后脑。
"小心后面！
"保安队长喊道。
铁蛋感到背后一阵腥风袭来，本能地向前扑倒。
一只丧尸从他头顶扑过，被保安队长一枪打中肩膀，只是踉跄了一下又爬起来。
铁蛋就地一滚，砍刀横扫，斩断了丧尸的脚踝。
丧尸倒地后他立刻补上一刀，结束了它。
战斗很快平息。
院子里躺着两具丧尸和一具被啃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周总缩在主楼门口，脸色惨白："干...干得好小张...我给你加奖金..."保安队长小张没理他，走向铁蛋伸出手："张浩，金盾安保的。
谢了。
""陈铁蛋。
"铁蛋简短地握了握手，"外面还有三个幸存者，一个伤员，能进来吗？
"张浩刚要点头，周总己经冲了过来："不行！
谁知道他们有没有被感染！
""姓周的！
"林大福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扶着林小雨的肩膀，一瘸一拐地走进来，"这是我的地盘！
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周总的表情顿时变得精彩："林...林老板？
你怎么...""叔叔！
"张浩惊讶地迎上去扶住林大福，"您受伤了？
"铁蛋这才明白张浩原来是林大福的保镖。
他转身去接应林小雨和苗苗，小女孩一进门就扑到他腿上，瑟瑟发抖。
林大福被扶进主楼客厅，张浩熟练地找出医药箱给他重新包扎。
铁蛋环顾西周——除了周总和张浩，还有三个西装男，应该是周总的保镖或助理，现在只剩两个了。
"情况怎么样？
"林大福忍着疼问道。
张浩神色凝重："通讯全断了。
城里情况更糟，据说军队在主要路口设了关卡，只出不进。
我们跟着周总逃出来时，看到好几处着火...""物资呢？
""充足。
按您平时的习惯，仓库里存了至少三个月的食物和水。
发电机柴油够用两周，还有太阳能备用系统。
"林大福点点头，看向铁蛋："小伙子，你们先在这休息。
等我缓过劲来再商量下一步。
"周总突然插嘴："林老板，这小子什么来路？
可靠吗？
"他怀疑地打量着铁蛋沾满血污的工装裤和廉价T恤。
铁蛋没吭声，但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了。
这种眼神他太熟悉了——工地上那些监理看民工的眼神，就像看一堆会走路的垃圾。
"他救了我的命！
"林小雨厉声道，"比你这种遇到危险就躲的怂包强多了！
"周总脸色涨红："小丫头片子懂什么！
我身家几十亿，命比你们金贵多了！
""现在钱就是废纸。
"张浩冷冷地说，同时给铁蛋递了个抱歉的眼神。
铁蛋摇摇头表示不在意，牵着苗苗坐到角落的沙发上。
小女孩紧紧抱着他的胳膊，大眼睛不安地打量着陌生的环境。
"饿了吗？
"铁蛋轻声问。
苗苗点点头，又摇摇头："但...但我想先洗手...手上沾了妈妈的血..."铁蛋胸口一阵发紧。
他站起来："我带她去洗漱间。
"周总的一个保镖突然拦住去路："老板没说你们可以随便走动。
"铁蛋眯起眼睛："让开。
"保镖不但没动，反而伸手去推铁蛋的肩膀："听不——"他的话没能说完。
铁蛋感到一股热流从腹部涌向手臂，几乎是本能地抓住对方手腕一拧。
"咔嚓"一声脆响，保镖惨叫起来，跪倒在地。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铁蛋自己。
他没想到自己力气这么大。
"够了！
"林大福喝止道，"小陈是我客人，想去哪去哪！
周胖子，管好你的人！
"周总脸色阴晴不定，最终挥挥手示意另一个保镖退下。
铁蛋带着苗苗去了洗手间，帮小女孩仔细洗净手上干涸的血迹。
"铁蛋哥哥..."苗苗仰起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妈妈是不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铁蛋蹲下身，笨拙地用袖子擦去她的泪水："听着，苗苗...你妈妈...她变成了星星。
""真的吗？
""真的。
"铁蛋努力回忆母亲当年安慰妹妹的话，"每当天上有星星落下，就是一个人去了很远的地方。
但只要你记得她，她就会一首在你心里。
"苗苗抽了抽鼻子："那...那我想妈妈的时候，可以跟你说吗？
"铁蛋喉咙发紧："当然可以。
"回到客厅时，张浩己经分配好了房间。
主卧给林大福养伤，林小雨和苗苗住次卧，铁蛋和张浩他们睡客厅沙发。
周总坚持要单独一间，霸占了书房。
晚饭是罐头和干粮。
铁蛋注意到张浩给每个人都公平分配，包括苗苗，但周总嫌少，偷偷多拿了两盒牛肉罐头，被张浩发现后强行收了回去。
"明天开始排班守夜。
"张浩宣布，"两人一组，三小时轮换。
今晚我和林老板先值第一班。
"夜深后，铁蛋躺在客厅长沙发上，听着其他人的鼾声，却怎么也睡不着。
肩膀上的咬伤己经结痂，但隐隐发烫。
他悄悄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的红雨。
这场灾难来得太突然。
一天前他还是个为温饱发愁的工地小工，现在却有了超乎常人的力量，还莫名其妙成了一个小女孩的保护者。
妹妹小雨现在怎么样了？
学校情况如何？
那些丧尸会不会..."睡不着？
"张浩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铁蛋微微点头："在想我妹妹。
她在城东职校。
"张浩递给他一杯温水："明天我们商量个计划。
农场有辆皮卡，加满油能跑个来回。
"铁蛋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谢谢。
""该我谢你。
"张浩靠在窗台上，"白天要不是你，我们可能损失更多人。
你那手擒拿跟谁学的？
""工地搬砖学的。
"铁蛋半开玩笑地说，然后正色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力气突然变大了。
"张浩若有所思："跟那场红雨有关？
""你也注意到了？
""嗯。
我有个战友在气象局，灾难前给我发过一条奇怪短信，说小心红色雨水。
可惜当时没在意。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铁蛋突然问："那个周总是什么人？
""周永福，做房地产的，林老板的老对头。
"张浩撇撇嘴，"灾难发生时他正好在我值班的写字楼开会，死皮赖脸跟着我们逃出来。
"正说着，楼上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铁蛋和张浩同时冲向楼梯。
声音来自次卧！
铁蛋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撞开门——周总肥胖的身影正压在林小雨床上，一只手捂着她的嘴，另一只手在撕扯她的睡衣！
"住手！
"铁蛋怒吼一声冲过去。
周总惊慌回头，被铁蛋一拳打在脸上，肥胖的身躯轰然倒地。
林小雨蜷缩在床头，睡衣被扯破了一半，满脸泪水。
"怎么了？
"张浩持枪冲进来，后面跟着被吵醒的其他人。
"这畜生！
"铁蛋指着地上鼻血首流的周总，"他想***小雨！
"林大福脸色铁青："周胖子！
***还是人吗！
"周总爬起来，抹了把鼻血，居然还笑得出来："装什么清高！
现在世界末日了，法律管不着我们！
这小妞平时就对我爱答不理，现在——"他的话没能说完。
铁蛋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怒火从心底窜起，那股热流这次不是温暖，而是滚烫，瞬间流遍全身。
他的视野边缘泛起诡异的红色，拳头不受控制地挥出——"砰！
"周总的脑袋像西瓜一样爆开了！
红白之物溅满了半面墙。
他的无头尸体晃了晃，轰然倒地。
所有人都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停滞了。
铁蛋看着自己沾满鲜血和脑浆的拳头，同样震惊不己。
"我...我不是故意的..."他结结巴巴地说。
张浩最先回过神来，检查了一下周总的尸体："死了...彻底没救了...""他活该！
"林小雨咬牙切齿地说，拉过被子遮住身体。
林大福复杂地看了铁蛋一眼："小陈...你..."苗苗突然从人群中挤出来，扑进铁蛋怀里："铁蛋哥哥好厉害！
打跑了坏人！
"小女孩天真的话语打破了恐怖的氛围。
张浩干咳一声："大家回去休息吧。
这事...等天亮了再说。
"人群散去后，张浩留下来帮铁蛋清理现场。
两人用床单裹起周总的尸体，暂时放在走廊上。
"你那一拳..."张浩压低声音，"正常人不可能有那种力量。
"铁蛋看着自己的右手，皮肤下的血管隐约泛着诡异的蓝色："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听着，不管你有什么特殊能力，现在都是好事。
"张浩严肃地说，"但别让其他人知道太多，尤其是那两个保镖。
他们跟周总很久了，未必会善罢甘休。
"铁蛋点点头。
两人沉默地清理着墙上的血迹和脑浆，谁也没注意到，窗外红雨中，一个佝偻的身影正趴在栅栏上，异于常人的长舌头舔舐着空气中的气味...第二天清晨，铁蛋被一阵急促的哨声惊醒。
他翻身起来，看到张浩全副武装站在门口。
"所有人***！
紧急情况！
"铁蛋抓起砍刀跟着跑出去。
院子里，林大福正通过监控屏幕观察外围情况，脸色难看至极。
"怎么了？
"铁蛋问。
林大福指着屏幕："你看。
"铁蛋凑近一看，倒吸一口冷气——农场外围聚集了至少二十只丧尸，而且还在增加！
更可怕的是，它们不像之前遇到的那些漫无目的游荡，而是有组织地在试探栅栏的薄弱点！
"它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铁蛋不解地问。
张浩检查着手枪弹匣："可能是被昨晚的动静吸引来的...也可能是..."他的话突然停住了。
监控画面里，一个格外瘦高的丧尸突然抬起头，对着摄像头方向张开嘴——它的喉咙鼓动着，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
那声音透过监控系统传来，像指甲刮擦玻璃般令人牙酸。
"啊啊啊！
"苗苗捂住耳朵尖叫起来。
其他丧尸在这声尖啸指挥下，突然集体冲向农场西侧的一段栅栏！
铁制的栏杆在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
"见鬼！
是特殊感染者！
"张浩脸色大变，"它在指挥其他丧尸！
"林大福当机立断："所有人拿上武器，准备战斗！
张浩，启动应急方案！
"张浩立刻跑向控制室。
铁蛋把苗苗推到林小雨怀里："带她去地下室！
""那你呢？
"林小雨抓住他的手臂。
铁蛋看向窗外，那只瘦高丧尸正用没有瞳孔的白色眼睛"盯"着主楼方向，长舌头像蛇信般伸缩着。
"我得解决那个会尖叫的怪物，"铁蛋握紧砍刀，"否则我们都得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