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可愿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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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冬的寒风像裹着冰碴的刀子,刮过倚靠断龙山脉的黑石村。

夜色浓得化不开,仅有的几盏昏黄油灯在简陋的茅屋里摇曳,映出窗纸上扭曲的影子,仿佛蛰伏的鬼魅。

村东头那间最破败的土坯房里,一丝微弱的火光艰难地抵抗着无边的黑暗与寒冷。

阿弃蜷缩在冰冷的土炕角落,身上裹着一件洗得发白、打着层层补丁的旧棉袄,却依旧冻得牙齿咯咯作响。

他才十六岁,身形单薄得如同风一吹就会折断的芦苇,长期的营养不良让他脸色透着不健康的苍白,唯有一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清亮,是浅淡的琥珀色,像蒙尘的琉璃,此刻正警惕地透过破窗的缝隙,死死盯着外面死寂的黑暗。

他手里紧紧攥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心跳得又急又重,擂鼓般敲打着胸腔,几乎要撞破那层薄薄的皮肉跳出来。

“又来了……”他无声地翕动着干裂的嘴唇,一股熟悉的、令人作呕的腥臊气,正随着寒风丝丝缕缕地钻进屋子。

这气味,他太熟悉了——是妖气。

黑石村背靠断龙山脉,本就是妖兽出没之地。

但像今夜这般浓烈、阴冷,带着***裸杀意的妖气,阿弃还是第一次感受到。

村里的老人们常说他是“天煞孤星”,克死了父母,靠近谁谁倒霉。

以前他不信,可这些年,凡是对他稍露善意的人,总会莫名其妙地遭遇横祸。

久而久之,他习惯了独来独往,习惯了村里人或厌恶或恐惧的目光,也习惯了……在深夜里独自面对这些来自黑暗的窥伺。

今晚,不一样。

那浓重的妖气并非漫无目的,它像无形的锁链,牢牢地、精准地锁定了这间破屋,锁定了屋里的他!

“吼——!”

一声低沉、充满暴虐气息的咆哮猛地撕裂了夜的死寂,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整个黑石村瞬间被惊醒,惊恐的尖叫、孩童的哭喊、慌乱的奔跑声和沉重的撞门声交织在一起,谱成一曲绝望的混乱乐章。

“妖兽!

是妖兽进村了!”

“快跑啊——!”

“救命!

救救我孩子!”

阿弃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猛地从炕上弹起,背脊紧紧贴着冰冷的土墙,柴刀横在胸前,琥珀色的瞳孔因极致的恐惧和某种被锁定的愤怒而急剧收缩。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至少有三头体型庞大、气息凶戾的妖兽,正以惊人的速度朝着他的方向冲来!

沿途的土墙、栅栏如同纸糊般被轻易撞碎,腥风裹挟着碎石木屑扑面而来。

“砰!

咔嚓!”

他这间本就摇摇欲坠的土坯房大门,被一只覆盖着青黑色鳞片、足有磨盘大小的巨爪狠狠拍中!

整扇门连同门框瞬间爆裂开来,木屑纷飞!

刺骨的寒风和浓得令人窒息的妖气狂涌而入!

借着门外惨淡的月光和屋内将熄的火光,阿弃看清了袭击者的模样。

为首的妖兽形似巨狼,却比寻常野狼大了数倍,浑身覆盖着钢针般的青黑色毛发,獠牙外露,涎水滴落在地面,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最令人心悸的是它那双眼睛——并非寻常野兽的碧绿或幽蓝,而是两团燃烧的血色火焰,里面翻腾着纯粹的暴虐与贪婪,死死地钉在阿弃身上!

它的身后,是两头同样狰狞、稍小一圈的妖狼,低伏着身体,发出威胁的呜咽,血瞳同样锁定了屋内的少年。

“吼——!”

血瞳妖狼发出一声兴奋的咆哮,腥臭的热气几乎喷到阿弃脸上。

它巨大的身躯堵死了门口,另一只利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毫不犹豫地朝着阿弃当头抓下!

这一爪若是抓实,足以将这单薄的少年撕成碎片!

阿弃瞳孔骤缩,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

他身体猛地向旁边一扑,狼狈地滚倒在地,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妖爪擦着他的头皮掠过,带起的劲风刮得他脸颊生疼。

他原先倚靠的土墙被利爪划开三道深深的沟壑,泥土簌簌落下。

“呃!”

阿弃闷哼一声,手肘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擦破了一大片皮肉,***辣的疼。

但他根本顾不上,就地一滚,柴刀胡乱地朝着妖狼相对柔软的腹部捅去!

“锵!”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

柴刀如同捅在了坚硬的岩石上,火星西溅!

妖狼腹部的鳞片竟然比钢铁还要坚硬!

巨大的反震力震得阿弃虎口崩裂,鲜血瞬间染红了刀柄,柴刀脱手飞出,当啷一声掉在墙角。

完了!

绝望瞬间攫住了阿弃的心脏。

他手无寸铁,面对这样恐怖的妖兽,连挣扎都显得如此徒劳。

血瞳妖狼似乎被这蝼蚁的反抗激怒了,血瞳中的火焰更盛,张开血盆大口,带着足以咬碎精钢的力道,朝着阿弃的脖颈狠狠噬咬下来!

腥风扑面,獠牙在阿弃的瞳孔中急速放大!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清冷、仿佛带着亘古寒意的声音,毫无预兆地穿透了混乱的夜,清晰地响彻在阿弃耳边,也响彻在整个濒临毁灭的黑石村上空:“孽畜,安敢伤人?”

声音不大,却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如同九天之上的神祇降下法旨,瞬间冻结了时间与空间。

那血盆大口在距离阿弃脖颈不足三寸的地方硬生生顿住!

血瞳妖狼庞大的身躯竟像是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猛地一僵,眼中燃烧的血焰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那是……深入骨髓的恐惧!

下一瞬,一道霜白的流光,比月光更冷,比流星更疾,自九天之上无声垂落!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极其轻微的“嗤”响,如同热刀切入凝固的牛油。

那凶焰滔天、堵在门口的血瞳妖狼首领,它那巨大的、覆盖着坚硬鳞片的头颅,从脖颈处被那道霜白流光平滑地切过!

狰狞的头颅高高飞起,燃烧的血瞳中还凝固着难以置信的恐惧和一丝茫然。

断颈处,没有喷溅的鲜血,伤口瞬间被一层极寒的冰晶覆盖、冻结,连一滴血珠都未曾滴落!

“轰隆!”

无头的庞大身躯轰然倒塌,砸起一片尘土。

另外两头妖狼发出惊恐到极点的呜咽,夹起尾巴,转身就想逃窜。

它们嗅到了足以让灵魂冻结的死亡气息!

然而,那道霜白流光并未停歇。

它在空中极其灵巧地一折,如同拥有生命的神罚之蛇,划出两道优美的、冰冷的弧线。

“嗤!

嗤!”

又是两声轻响。

两头奔逃的妖狼步了首领的后尘,头颅与身躯分离,瞬间化作两座覆盖着寒霜的冰雕,维持着逃跑的姿态凝固在原地,生机断绝。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从血瞳妖狼破门,到三头凶兽化作冰雕,仅仅过去了不到三个呼吸的时间。

死亡的气息被极致的寒意取代,破屋内弥漫开一股清冽的、仿佛来自雪山之巅的冷香,驱散了令人作呕的妖气与血腥。

阿弃还保持着半跪在地、试图躲避的姿势,大脑一片空白。

他剧烈地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琥珀色的瞳孔因为过度的震惊而微微失焦。

刚才那致命的獠牙仿佛还悬在眼前,死亡的冰冷触感尚未完全褪去,而危机……却己解除?

他僵硬地抬起头,望向门口。

清冷的月辉洒落,勾勒出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

那人悬空而立,离地约有三寸,仿佛脚下踩着无形的阶梯。

一身素白如雪的长袍,在夜风中衣袂飘飘,不染纤尘。

袍袖与衣襟处,用极细的银线绣着繁复而玄奥的霜纹,在月光下流转着清冷的光泽。

他的面容隐在月光的背光处,看不真切,只能看到一个完美而冷硬的下颌线,以及一头如墨的长发,仅用一根简单的白玉簪束起部分,其余的发丝如瀑般垂落身后,随着夜风轻轻拂动。

周身散发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气息,仿佛九天之上的寒月,高不可攀,凛然不可侵犯。

他微微垂眸,目光落在屋内的阿弃身上。

那目光平静无波,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没有任何情绪,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力量,让阿弃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被看了个通透。

阿弃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恐惧还未完全消散,另一种更深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敬畏和渺小感汹涌而来。

这人是谁?

是神仙吗?

他从未见过如此……非人的存在!

白衣人并未言语,只是缓缓抬起了一只手。

那只手修长、骨节分明,莹白如玉,仿佛由最上等的羊脂玉雕琢而成。

指尖萦绕着一缕若有似无的、极淡的霜白寒气。

他屈指,对着地上那三具覆盖着冰霜的妖狼尸体轻轻一弹。

“咔…咔嚓…”细微的碎裂声响起。

三具庞大的冰雕连同里面的尸体,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然后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消散在寒冷的夜风中,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仿佛那三头凶戾的妖兽从未出现过。

做完这一切,白衣人似乎才真正将注意力完全放在阿弃身上。

他的目光扫过阿弃被擦破流血的手肘,扫过他因恐惧和寒冷而微微颤抖的身体,最后,定格在阿弃那双惊魂未定、却依旧清亮的琥珀色眼眸上。

阿弃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身体,试图躲避那仿佛能穿透灵魂的审视。

他手肘的伤口在刚才的翻滚中沾满了泥土,***辣地疼。

然而,就在白衣人目光落下的瞬间,阿弃自己都未曾注意到,他手肘上那狰狞的擦伤处,一丝极其微弱、几乎无法察觉的淡灰色微光极其短暂地一闪而逝。

伤口周围的皮肉,似乎……极其细微地蠕动了一下?

疼痛感也诡异地减轻了一丝。

这细微的变化,快得如同错觉,连阿弃自己都未曾察觉。

但悬立空中的白衣人——墨玄,那双深不见底的寒眸,瞳孔深处却几不可查地掠过一丝极淡的涟漪。

他常年古井无波的心境,竟因为这微不足道的小伤和那一闪而逝的奇异微光,泛起了一丝……异样?

他看得清清楚楚。

那绝非寻常的皮外伤。

在伤口深处,似乎有某种极其微弱、却本质异常古老、混乱、甚至带着一丝……毁灭与再生交织的奇异力量波动了一下,极其微弱,微弱到若非他修为己臻化境,几乎无法捕捉。

这力量……与他所知的所有灵力、妖力、魔力都截然不同。

墨玄的目光变得更深沉了些。

他缓缓收回了手,周身那股迫人的寒意似乎收敛了一分,但那份超然的清冷依旧如故。

他并未落地,依旧悬在三寸之上,仿佛凡尘的污秽会玷污了他的衣角。

夜风卷起他如墨的发丝和雪白的衣袂,清冷的月辉在他身后勾勒出一道孤高绝世的剪影。

他看着阿弃,终于开口。

声音依旧是清冷的,如同玉磬轻击,却少了几分之前的漠然,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在确认什么般的探究:“你……”墨玄的目光再次扫过阿弃手肘上那正在缓慢、却以远超常人速度凝结血痂的伤口,最终落回少年那双写满惊惧、茫然却又带着一丝坚韧的琥珀色眼眸。

“……叫什么名字?”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寒风,落在阿弃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阿弃张了张嘴,干涩的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冲破喉咙。

他仰视着这如同神祇般降临、轻易抹杀了恐怖妖兽的白衣人,巨大的冲击让他脑中一片混乱。

就在这时,墨玄的目光微微偏移,落在了阿弃因为刚才翻滚而微微敞开的破旧衣襟下。

少年瘦削的锁骨下方,靠近心脏的位置,似乎……有一道极其模糊、仿佛被岁月侵蚀过的陈旧疤痕?

那疤痕的形状,隐约像是一道……剑痕的末端?

墨玄的眼底深处,那丝涟漪再次无声地扩大了一分。

他修长的手指在宽大的雪白袍袖中,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三百年了……自他执掌天衍宗,位列天衍上仙,己整整三百年未曾踏足凡尘,也……三百年未曾动过收徒之念。

然而此刻,在这个弥漫着血腥与寒霜的荒村破屋里,面对这个身负诡异伤口、体内似乎潜藏着某种连他都感到一丝惊异的未知力量、眼神却如蒙尘琉璃般尚未被绝望彻底磨灭的少年……墨玄那如同万载玄冰般沉寂的心湖,竟因那道模糊的旧疤和少年眼中那份脆弱的坚韧,被投入了一颗细微的石子。

他看着阿弃,清冷的月光在他深邃的眼底流淌,最终化为一句平静却足以改变少年一生轨迹的话语:“此地不宜久留。

你,可愿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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