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爱意止

我放弃京圈太子爷的优渥生活，
陪女友在出租屋吃糠咽菜十年。
可婚礼当天，
她却撇下我跑去照顾她生病的白月光。
当我被一众宾客冷眼嘲笑时，
她甜蜜发文：「期待我们全新1+1=3的家庭模式。」
并配图：一张B超检查单以及她和白月光的亲密照片。
我反手一个点赞，然后向柳如烟提出了离婚。
可她却红着眼睛跪在我面前求我别离开。
1
第二天，柳如烟的电话才姗姗来迟。
我刚接起电话，一个故意夹子的男声传来：
「不好意思啊陈泽，昨天我状态有点不好，没想到如烟竟然因为担心我没去参加婚礼。」
「我帮你骂过她了。」
「还有那条朋友圈，我也已经让他删了，你别多想啊。」
停顿了几秒，电话那头又传来他的嗔怪声：
「烟烟，你都多大的人了？遇到点事还像个小丫头。」
「我们上学那会儿，你就是这样，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点都没变。」
「你昨天这样做，人陈泽会怎么想？」
「听话，抽空回去，把婚礼补办了。我这里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
语气像是怪罪，声音却甜腻的让人反胃。
我强压住恶心，刚想说话，柳如烟的声音传来：
「赶紧回去躺着休息，刚好一点就耐不住性子。」
「你要是再不乖，我就真的不管你了。」
语气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如今却如利剑般狠狠刺向我的心脏。
「柳如烟，既然你很忙，我就不打扰你了，离婚协议书这两天会寄给你，别忘了签字。」
我直接打断了电话那头两人你侬我侬的对话。
「陈泽，你有完没完了？都要快三十岁的人了，还玩用离婚威胁这种把戏？」
「昨天的事情，刚才不都跟你解释过了。」
「我忙其他的事情已经够累了，你就别再给我添乱了。」
话音刚落，那头就传来了柳如烟拔高了八度的指责声。
我撇了撇嘴角。
「别再给我添乱。」
这是柳如烟最常对我说的话。
我平时的嘘寒问暖是添乱，对她无微不至的关心是添乱。
这已经成为了她面对我时的口头禅。
如果换做以前，听到她皱着眉头说出这句话，我总是第一时间道歉。
反省是不是自己做的不对。
卑微的寻求她的原谅，并保证自己不会再犯。
哪怕有好多次，我绞尽脑汁都想不出自己到底错在哪里。
但潜意识里，低头的永远是我，也只能是我。
「柳如烟，我不是在威胁，只是通知你而已。」
这次，我累了，不愿意了。
有些意识到我这次态度的与众不同，柳如烟一顿，语气明显软了不少：
「陈泽，你就非得要抓着这件事不放吗？刘波昨天突然发病，我为了稳住他的情绪才会这么做。」
「结婚，一个仪式而已，哪天不可以？」
「至于朋友圈，不过就是一句话，两张照片。根本算不得什么。一条人命和这些比起来，孰轻孰重，你拎不清吗！」
「陈泽，你以前不是最通情达理的吗？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啊？」
「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叶刘波，柳如烟的病人。
也是她的初恋，她心中永远无法割舍的白月光。
电话那头也传来刘波带着哭腔的声音：
「陈泽，都是我的错，你别怪烟烟。你要是实在生气，我跪下来给你道歉都可以。」
虚伪至极。
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既然这么想来道歉，别光说不做啊。」
「我现在就在家，你过来跪下跟我道歉吧。」
气氛一瞬间凝固。
电话那头的两人根本没有意识到我竟真会说出让刘波下跪这样的话。
只听那头的哭声更加凄惨，柳如烟一边柔声安慰，一边对着我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陈泽，你居然是这样小肚鸡肠的男人，这件事刘波有什么错，凭什么让他来给你下跪道歉！」
「我还没让你道歉呢！昨天，我在医院的时候，你就电话轰炸我，差点就耽误了刘波的抢救。」
「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和你领证结婚，不是想离婚吗？我同意了！你别后悔！」
没等我说话，电话直接被挂断。
2
虽然已经做好了决定，虽然已经彻底看清这个女人的真面目。
但电话被挂断的那一刻，我内心还是一阵绞痛。
柳如烟说的没错，她在我这里的那份优越感也没错。
本就是我先倒追的她。
我和柳如烟是在一次聚会上认识的。
她是医院重点培养的人才，我是医疗器械龙头企业继承人。
我对她一见钟情，然后开始了漫长的倒追之路。
都说烈女怕缠郎，但这句俗语在我身上并不适用。
追了柳如烟整整两年，告白了几十次。
柳如烟对我的态度还是忽冷忽热，让人无法猜透她的内心。
后来，我累了，决定放弃，准备出国读书的时候。
柳如烟在楼梯拐角堵住了我。
「陈泽，你为什么不追我了？」
「我不允许你放弃。」
亲吻过后，她抱住我，气息凌乱，在我耳边微喘道。
突如其来的告白打乱了我所有的计划，我取消了第二天飞法国的机票。
柳如烟家境普通，为了维护她的自尊，我搬出了独栋别墅，甘愿搬进了她的出租屋。
决定和她领证的时候，家里所有人都劝我。
可就因为她是柳如烟。
爱情和面包，我决然的选择了爱情。
因为柳如烟没有积蓄，所以我们只是领了证，迟迟没有举办婚礼。
「陈泽，你等我。我想用自己赚到的钱给你一场最盛大的婚礼。我想要告诉所有人，靠自己我也可以！」
「只是委屈你了。」
无数个深夜，柳如烟抱着我，一次又一次的许下承诺。
我用炽烈的吻回应着。
我以为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直到刘波的出现。
他在国外被断崖式分手后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
回国后成为了柳如烟的病人。
起先我并没有太过在意，但后来，慢慢的。
柳如烟的眼里不再只有我，她的世界也不再只有医院和家庭。
而是逐渐被刘波占据。
刘波有些感冒，我陪他在医院挂水，晚上的家庭聚会，你跟爸说一声我就不去了。
刘波今天搬家，他在这里没有亲人朋友，我去帮她一起。
刘波今天情绪有些不稳定，他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今天我就不回来了。
......
柳如烟越来越不着家，找的理由也是逐渐敷衍。
我不是没有因此和她吵过架，但只要我提到刘波的名字。
就像是戳中了她的逆鳞一般，立刻跳脚。
说我小心眼，说我无理取闹。
「刘波是我的病人，我多关照他一些有问题吗？」
「陈泽，我看你就是在家太闲了，才会一天天净瞎想。我辛苦赚钱养你就够累的了，你能不能别再添乱了？」
家庭主夫？添乱？
柳如烟，我不是生来就是令你厌弃，只知道添乱的家庭主夫的呀。
我曾经也有自己的梦想，
也有机会成为顶尖设计师。
但现在的我只能在家洗衣做饭，为别的男人跟你争吵。
又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你，我才放弃了追逐自己的梦想啊。
时间果然能冲淡一切，柳如烟全忘了，对我剩下的只有喋喋不休的指责与失望。
每次争吵后，都是我主动低头求和。
循环往复，我逐渐接受这一切。
选择一步步退让，隐忍。
毕竟，我爱柳如烟，这是不争的事实。
我以为只要我不计较，只要我不拆穿这一切，这个人就还属于我。
我们就还能是众人眼中的模范情侣。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我错的彻底。
我的忍让，让刘波更加肆无忌惮，也让我在柳如烟心中的分量越来越低。
这次婚礼上，作为主角的柳如烟竟然为了刘波将我抛下。
我永远都忘不了，打不通柳如烟电话时的失望。
还有宾客们看向我时的同情与嘲讽。
盛装出席的父母眼里的心疼。
柳如烟，这次再怎么不舍，也只能到这儿了。
3
决定离婚后，我定了去法国的机票。
顺便把我名下市中心的那套大平层挂在了房产中介。
那是我家里送给我和柳如烟的婚房。
只是当时的她一身傲骨，为了不被别人说是吃软饭的，坚决不愿意住进我的房子。
而我，就为了保护她那可笑的自尊心。
陪着他在六十平的出租屋住了六年。
现在既然决定去国外，婚房留着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从房产中介回来，刚打开门，就看到柳如烟坐在沙发上：
「你去哪里了？我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有多久？」
语气强硬，仿佛我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一般。
「你不在医院陪你的刘波？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语气平静的问道。
「陈泽，你不要在这里阴阳怪气的！」
「我跟你解释过无数遍，刘波只是我的病人，你自己不信我也没办法。」
「你现在立刻去菜市场买只老母鸡，刘波受伤了，你给他炖个鸡汤补补。」
这些话从她口中说出来，像是理所当然一样。
我呆住了。
清醒以后的我才发现，眼前的这个人是真不要脸。
见我不说话，她有些不耐烦，推了推我的肩膀，催促道：
「愣在那里干嘛，快去啊，去的晚了就挑不到新鲜的鸡了。」
「对了，你再买点虫草花，鹿茸菌这些，放进去一起煲，盛出来的时候记得把油撇掉，刘波不喜欢吃太油腻的。」
尽管对柳如烟已经失望到了极点，但从她嘴里听到这些话。
我的心中不免还是泛起一阵悲凉。
和她在一起这么多年，我凡事以她为先，她也是心安理得的接受着我的照顾。
她不知道我爱吃什么，不知道我喜欢的颜色，不知道我常穿的衣服牌子。
前两年，我急性阑尾炎开刀做手术。
和柳如烟撒娇想喝她给我煮的粥。
可她只是皱起了眉头：
「陈泽，你的大小姐脾气在我这里没有用。」
「想喝粥，你自己不会点吗？」
自从那一次过后，我再也没有向她提过这样的要求。
以前的我天真的以为，柳如烟只是太忙了，将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医院。
才会这么不懂得爱人的心思。
可现在，我才知道。
不是她不懂，只是她不愿意在我身上懂而已。
我心中酸涩无比，极力的控制才没让自己的眼泪落下。
见我不说话，只是眼眶红红的望着地面，柳如烟有一些慌张。
她意识到刚才的话可能有些强硬，语气不由得放软：
「陈泽，我知道没有参加婚礼是我的问题，我跟你道歉，但你知道的，那天确实有紧急的事情。」
「作为医生，我不可能不赶过去。陈泽，你也是医生家属，我以为你能理解我的。」
「至于婚礼，你不是一直想去冰岛吗？下个月我请年假，我们去冰岛旅行结婚好吗？」
「听话，现在赶紧去炖鸡汤，刘波还在医院等着呢。」
跟我解释了这么久，还是没忘记自己的目的啊。
我懒得再与她争辩，直接掠过她身边，往房间走去。
「陈泽，我都给你台阶下了，你别给脸不要脸！」
「我这么做都是让你赎罪，你给刘波的微博点赞，让他被网友抨击，他这两天的情绪又不太好。」
「没有来追究你的责任已经都算好的了，你居然还摆出这样一幅臭脸。」
见我越走越远，柳如烟终于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怒吼。
我转过身，看着那个面目狰狞，明明很熟悉，却让我觉得无比陌生的人，淡淡说道：
「离婚协议书别忘了签字。」
说完，我直接将卧室门关上。
「陈泽，你别哭着后悔！」
只听到外面人气急败坏的声音，伴随着一声重重的摔门声音。
4
没过多久，我还在收拾衣服，就接到了中介的电话：
「陈先生，您现在方便来您房子一趟吗？出了点事情。」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着急。
我连忙开车去了房子所在的小区。
眼前的一切让我惊呆了。
原本空置的房子不知何时添置了一屋子的家具，满满的都是生活气息。
而刘波，正穿着家居服，一脸不善的看着中介和我。
「陈先生，你看这......」
房产中介为难的看着我。
我脑海里不禁想到了刘波很久以前发布的微博。
「谢谢你能给我一个家。」
配图就是我的婚房。
当时我就觉得背景很熟悉，但类似的精装修套房有很多，我也就没有在意。
却没想到，在我面前口口声声说不愿意吃软饭，住进我的房子会像倒插门的柳如烟。
竟然会偷偷让刘波住进来。
我强压住心里的恶心，正准备说话，刘波先开了口：
「这是烟烟给我的家，陈先生来这里做什么？」
「我没记错的话，陈先生的家不是个六十平的出租屋吗？没办法，烟烟总是想把最好的都给我。」
他捂着嘴轻笑，看向我的眼神里是丝毫不掩饰的嘲讽。
我懒得和他计较，只是平静开口：
「这是我的房子，请你现在就给我搬出去！」
话音刚落，刘波就笑出了声：
「你的房子？陈泽你以为我们都是傻子吗？如果是你的房子，你为什么还非要挤在那个老破小里呢？没苦硬吃？」
又转头看向刚到的物业：
「小刘，你们来的刚好，现在的保安力度也太差了，什么人都能放的进来，下次还这样，小心我投诉你们！」
物业赶忙赔笑道歉，然后气势汹汹的瞪着我：
「这位先生，你影响到了业主的休息，请你立刻离开。」
真就是鸠占鹊巢了呗。
周围不知何时也围了一堆看戏的邻居：
「怎么回事，这男的谁啊，竟然跑到刘先生家里来闹？」
「就是，柳小姐和刘先生在这里可是住了好几年了，邻里邻居的谁不认识他们啊？」
「那找上门的男的不会是小三吧？没想到柳小姐平时看着温婉美丽的，竟然是这种人？」
「哎呦，可别瞎说。人柳小姐和刘先生的感情可好着呢，刘先生这么漂亮温柔，柳小姐又不是眼瞎，怎么可能看上这种蓬头垢面的乡巴佬？」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讨论的热烈。
正在这时，电梯门打开，柳如烟走了出来。
5
双手拎着满满两大袋食材，显然是要下厨的架势。
我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结婚十年，哪怕是我发着高烧，都得硬撑着身体爬起来给下班回家的柳如烟准备饭菜。
十年来，在家里，她没有做过一道菜，没有洗过一次碗筷。
「宝宝，你身体都还没好透，怎么就出来了？赶紧进去。」
柳如烟根本没看到站在一旁的我，温柔注视着刘波，语气极尽亲密。
「宝宝？」
和柳如烟结婚这么多年，她对我的称呼永远都只是生硬而疏离的「陈泽」二字。
每次我撒娇想让她喊得更亲密些时，柳如烟总是不耐烦的打断：
「陈泽，我不喜欢这样。称呼不过是一个代号，叫什么都一样。」
「真没想到你竟然也是如此表面的人。」
那时的我只以为是她不愿意太过于肉麻。
直到刚才，从她的口中听到「宝宝」这个称呼，我才知道，柳如烟只是分人而已。
再看刘波，此时已经是换上一副柔弱小白花的神态：
「烟烟，我是听你的话，在家乖乖躺着呢，只是陈先生来了，我才出来的。」
柳如烟现在才看到了一旁的我。
眼里闪过一瞬的惊诧，然后又被讥讽代替：
「哟，想通了？想通了还不赶紧把东西拎进去，都快到晚饭时间了，刘波还都等着喝鸡汤呢。」
物业也是满脸堆笑的迎了过去：
「柳小姐，你回来啦？这位是您请来做菜的钟点工吧？」
柳如烟眉头皱了皱，没说话。
一旁的刘波连忙挽住他的胳膊，接下了话茬：
「对的，她是烟烟请来给我做菜的，烟烟，我没说错吧？」
柳如烟点了点头，随手就准备把手里的菜递给我:
「你先进去做饭。」
一旁围观的邻居也是恍然大悟：
「哎哟，我就说，怎么可能是小三啊，这世上哪有这么多癞蛤蟆能吃上天鹅肉啊，原来是柳小姐请来做饭的啊！」
「刘先生，你可真幸福。柳小姐也太宠你了吧。」
「就是，看着柳小姐这么好的人，再回家看看我家那口子，那真是一个天一个地啊。」
我没说话，也没接过柳如烟递来的食材，只是死死盯着面前的这个人。
「陈泽，你还愣着做什么？我说话你是听不懂吗？」
见我没反应，柳如烟黑着脸，不耐烦地催促。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我就在家门口，你们上来吧。」
所有人都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陈泽，你又要耍什么花样？」
柳如烟眉头紧皱，出声质问。
我没说话，只是看向电梯门口。
一分钟不到，十来个穿着笔挺西装的男人就从电梯间里走了出来。
「少爷，这是您要的房产证。」
为首的中年男子毕恭毕敬的将红色的本子递到我面前。
是时候反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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