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本就像一块块弹性十足的积木,一不小心就滚落到我的怀里。
我用抖开的章节扇风拍蚊子搭高楼,书页上留下了我的折痕留下了我扭曲的笔迹,可以说我是在书的城堡里与纸张文字的厮混中长大的。
我打小就知道书籍和柴火一样是可以取暖的,是可以谜一样藏猫猫的。
后来我又当过图书管理员,几万册各种风格的图书可以随意翻阅,像进入了万花丛,随意拿出一本我都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找到我感兴趣的章节。
不只是读书,我二十西岁时还出版了自己的诗集《熟透的月》,在字句斟酌的玩味间不觉己过半世浮生。
有些书我一首想看,没骗人,是真想看。
不然也不会大老远的从书店买回来。
摆放在书柜里。
一放就是十几年吧,却从来没动过。
那书柜离我经常睡觉的床也就不到一米远的距离。
书柜和床之间那条狭窄的过道是我的必经之地。
下床出去时那些书几乎和我的鼻尖就隔着一层玻璃,每天不打几遍照面都很难。
刚成家那会房子小。
我的书都放在仓储里。
看一次翻箱倒柜的很费事。
后来有了宝宝儿子,书更不敢轻易拿出来了。
他对书本纸张非常感兴趣。
他的阅读方式是用手撕。
不管你是邮票相片证件还是人民币逮着啥扯啥。
那会我想等孩子大一点懂事就好了。
等我换上大房子有自己的书房书柜就好了。
等搬到新房买了书柜之后,我赶紧把那些藏着掖着的书,都板正地罗列出来,让他们得以重见天日。
这更像一次检阅。
看着他们整齐的阵容我就心花怒放。
我还让书柜上爬满了瀑布般垂挂的绿萝。
我还买来一大盆开着清香小花的米兰。
我把卧榻就安在书柜旁,想和那些可爱的书本好好亲近亲近。
我要逐一的把他们都看完。
我不但要看还要写,还要和书本交流。
一时间有斗室生辉的感觉。
能把阅览室图书馆搬到家里来一首是我生活的理想状态。
我对书本是多么的热爱呀!
曾几何时我也是个手不释卷的人。
我曾写下这样铭志的诗句:我要把你装入我的行囊,像携带一封家书,一同去跋山涉水,阅尽天下锦绣文章!
可是后来,为了室内不凌乱不被媳妇呲儿。
我把什么都往书柜里塞:牙具刮胡刀塞到书柜里了。
充电宝耳机数据线塞到书柜里了。
不知过没过期的各类药品塞到书柜里了。
后来竟养成了坏习惯,随手脱下的衣***子就往书柜里塞。
舍不得扔又没啥用途的瓶瓶罐罐墨汁胶带打火机卫生纸蚊不叮统统往书柜里塞。
书柜己俨然成了杂货铺。
一百几十平的房子看着宽敞明亮,也空空荡荡。
小物件都塞到书柜里了。
当我一觉醒来发觉有好久没读书了。
我这才觉察到我对书本是多么的不尊重。
为了节省书柜里的空间把书严实地摞挤着憋屈着堵塞着。
有时我倚在床头打量像山一样矗立的令人眩晕的书柜。
这么多书我该从哪一页翻起呢。
虽然离我那么近,不到一米远的距离,可要看一本书有多难。
我必须推翻乱蹦皮片的日杂,急得满头大汗才能握紧心仪的书本。
我把那书放在床上揽在怀里,关掉手机,今夜只安心地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