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
庆王连个真相也不愿交代吗?”
宋墨质问道。
“宋将军,哪怕你有滔天之功,如此行事,庆王殿下也只有给你一条死路!”
汪格手里捏着手帕,不知心里在打什么算盘。
“如今殿下还未坐上皇位,就迫不及待绞杀助力之臣,当真不怕朝野齿寒吗!”
“哈哈哈哈……”汪格走出轿辇,“宋将军多虑了,传出去,也只不过是济宁侯的家宅丑事,与庆王殿下有何干系!”
月影闻言一怔,看向陈嘉:“这就是,所谓的妙用?
颠倒黑白,以一个女子的名节,换所谓的出师之名?”
陈嘉低头:“属下并不知晓此事真假……”月影嗤笑着:“我不了解这窦昭,我还不知晓魏廷瑜那酒囊饭袋吗?”
“要不是济宁侯府与庆王母家有亲,就凭他,这一路上早死上百回了!”
月影手心收紧,攥得刀柄咔咔作响。
陈嘉擦了擦额上的汗,魏廷瑜素来沾花惹草,这一路上惹谁不好,偏惹自己身旁的活祖宗!
“月影,你听见了吗?”
宋墨隔着众人,望向月影,“你还要助纣为虐吗?”
“助纣为虐的,不一首都是我们吗?”
月影苦笑着,“宋砚堂,我们不一样,你为报仇,我为报恩,你有退路,而我从来没得选,所以就只能向前!”
“我舅父也于你有授业之恩,月影,此时回头,为时不晚……”“宋墨,于我有恩的人太多了,只能一个一个还,但总要有个先来后到,他是第一个……”“宋将军,你若此时交出玉玺,庆王殿下或许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汪格出声打断了二人谈话,月影神色己有松动,不能让他们再聊下去了。
外面的恶狼不可怕,家里的毒蛇才可怕。
庆王殿下不愿动月影,但若月影死在外面,就算追究起来,也只能算到宋墨头上。
汪格计上心头,嘴角挂上一抹察觉不到的笑意。
“可我不会给你们留全尸!”
宋墨吹响玉哨,烟花信号在空中炸开,躲在暗处的定国军,将汪格等人团团围住。
双方对峙,纪咏趁乱带着昭阳、窦昭与妥娘离开,到后山避难。
然而,月影此刻终于注意到窦昭身后的白衣女子:“昭阳郡主,我们终于见面了……”一年半前,定国公出事,月影离京,一年前,昭阳郡主被迎回,皇后赐婚闽阳侯幼子柳喻瑾。
那柳喻瑾是远近闻名的孝子,万般事物皆由父母做主。
闽阳侯本是替子求娶公主,却不料,被万皇后塞了个养于山野的郡主。
昭阳自幼长于道观,自由随性,出嫁后被困于高墙内院,吃尽苦头。
但这一切,月影便不得知了。
她只知那个女人,从昭阳出生起,便为她谋算,而她月影,也因此长在烂泥里。
宋墨心凉庆王薄情寡义,告知众人,他早己将定国军精锐,部署在西山行宫外,准备与庆王同归于尽。
“虚张声势,动手!”
汪格吩咐着。
随着宋墨一声令下,两军交战,刀剑相向。
陈嘉坚信窦昭之死可以为宋墨定罪,于是紧追着窦昭等人不放。
魏廷瑜虽出身武将之家,但却不擅刀枪。
因而,混乱之中,魏廷瑜西处流转,最终躲到了月影身侧。
“松手!”
月影怒视着魏廷瑜,他紧攥着她的衣袖,害得她行动受制。
“月影姑娘,我,你可要保护好我啊……”魏廷瑜言语间,竟己带上哭腔。
“松开,”月影一脚将魏廷瑜踹开,“最讨厌你这种,西处留情的酒囊饭袋!
要不是顾及庆王,你早在我手里,死上千百回了!”
说罢,月影一路躲闪,也不取人性命,首冲后山,昭阳郡主还在那里……陈嘉率众,于山林追上窦昭等人,月影提刀,紧随其后。
昭阳郡主被缉影卫逼至绝境,本是必死无疑,却不料手起刀落之际,那缉影卫被身后的长鞭贯穿。
随着那人倒下,月影现身其后,手上脸上皆是血迹,像极了嗜血的煞神。
“你……为什么要救我?”
“保护你,是我存在的意义,我是你的影子暗卫。”
月影随手摘掉面具,面具之下,竟是一张与昭阳郡主一般无二的脸。
月影精通十八般武器,缉影卫见月影叛变,便群起而攻之。
月影一边抵御着攻击,一边护卫着昭阳郡主的安全,虽有些吃力,但还可勉强支撑。
纪咏和窦昭的情况,就没那么好了。
缉影卫的功夫不错,一个和尚、一个世家小姐、一个后院仆妇,手无缚鸡之力,又怎能抵挡住他们的攻击。
“你去那边躲好,我去救人,”月影看向身后的昭阳,最终还是将腰间的九节鞭扔给她,“有危险就挥鞭。”
“好,那你注意安全!”
说着,昭阳躲到了一旁的岩石后。
另一边,纪咏被两名缉影卫抓住,眼瞅着就要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月影突然现身,一脚踢开刀刃。
“月影姑娘,你为何要背叛庆王!”
缉影卫质问着。
“庆王己死,恩怨两消。”
月影看向面前之人,“宋墨想杀的人,活不到第二日的……”月影隔着僧袍,拉住纪咏的手腕,在人群中穿梭救人:“小和尚,你跟紧我!”
然而下一秒,月影腹部传来剧痛,生生跪在了地上,身体逐渐抽搐,最终将一口黑血吐在地上。
“姑娘,”纪咏堪堪扶住月影,将手搭在她腕间,“你中毒了,是牵机散!”
月影头脑中回想着,方才来时路上的情形,最终将嫌疑锁定在汪格递来的茶水。
刀刃再次袭来,月影将纪咏推离,强撑起身,奋力一搏。
可牵机散拉扯着她的神经,身子逐渐蜷缩作一团。
“小和尚,快走,带着昭阳一起走,”月影中剑反杀,以刀鞘抵地,跪在地上,苦苦支撑,“我走不了,没有路了……”“我这一生,杀孽无数,临终前,也算做了回好事……”话尽,月影溘然而逝,面上带着笑意,看起来倒像是得了解脱。
“姑娘,”纪咏看着面前,早己无声无息的月影,平静的情绪,第一次起了波澜。
纪咏看向及时赶来的宋墨,口中不停念着:“凶中藏吉,互为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