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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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素抱着祁珩逃出来之后便一路颠沛流离,因她面容姣好,气质也与一般奴仆不太一样,于是她干脆划伤了自己的右脸,身上的衣物也跟路边乞丐交换。

以至于她整个人看起来,一点没有从前在宰相府邸的样子。

一路上风吹日晒,还要照顾小祁珩,沈素常常都是以水充饥。

再加上脸上被划破的伤口没有及时处理,反复化脓发炎,导致她终于体力不支,晕倒在了路边。

过路的一个青年救下了她,将她带到自己家内悉心照料,沈素昏迷的时候他也会帮忙照顾小祁珩。

首到昏睡了三天三夜后,高烧终于退去,床上的女子才苏醒过来。

“这是哪儿?

你是谁?”

沈素本能的警惕,身上又实在没有力气,只能死死抓住被褥不放手。

救她的青年端着一碗粥朝她走来,见到女人紧张的神情,便没有擅自靠近,只是将手上的粥放在她床檐。

他解释道:“我叫王庆,我不是坏人,我那天路过见到你晕倒在路边,是旁边还有一个不停啼哭的婴儿,我才把你带回来的。”

沈素猛然惊叫道:“孩子?

我的孩子呢?”

王庆被女人的慌乱吓到了,立马说道:“你别急,孩子在那边床上睡着了……”不等他说完,沈素起身下床,光着脚跑到祁珩的床前,看到他睡得香甜的样子才终于松了口气,激动地流泪。

一旁的王庆小声说道:“你别担心,我刚喂他喝了粥,这会才睡下。

你也快去吃点东西吧,还有,你身体才好,地上凉,你***鞋可不行。”

沈素知道自己错怪了眼前的救命恩人,一脸愧疚道:“不好意思,我太紧张了,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可能就没命了。”

“没事,只不过你脸上这伤口,我看是治不好了,可能必得留疤了。”

沈素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右脸,被包扎住得伤口,“没事,留疤就留疤。”

王庆只觉得可惜,哪有女孩儿不在乎自己的容貌,这么长一道口子,怕是眼前这姑娘心里不知有多难过。

但实际上,沈素求之不得赶紧留疤,不然她这张脸迟早被认出来。

若如此,她身边的祁珩也会有危险。

在王庆家休养这段日子,沈素和祁珩都被照顾得很好,王庆是一个很细心并且热心肠的人。

沈素对他解释说自己的丈夫在半路病死了,所以只剩自己的带着孩子,本想去丈夫远房表姑家投靠,现在丈夫不在自己也不认得路,便也无处可去了。

王庆觉得母子二人实在可怜,于是便收留了他们长久地住下去,沈素隐瞒了祁珩的姓氏,对外则随她姓,叫做沈珩。

时光荏苒,二人相处下来暗生情愫,便也顺其自然地成为了夫妻。

王庆经人介绍进入宁府当差,沈素先前一首只知道他在某个大户人家做管家,但从未想过会是那个熟悉的宁家。

一日,王庆回家同沈素商量:“珩儿也到了该读书习字的年纪了,我做管家的府上有个小少爷,跟珩儿差不多年岁,正缺个书童。

我觉得这是个好事,珩儿可以一起读书学习,小少爷也算个玩伴。

你觉得怎么样?”

还没等沈素回话,王庆继续说道:“只是……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就得全家搬到府上住了。”

沈素边收拾衣物边思考着王庆说的话,她记得小姐临终前嘱咐她的,想要祁珩读书习武,快乐的,像正常孩子一样长大。

“我觉得挺不错的,珩儿能在大门户家读书习字,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虽然只是书童,不过……也挺好的。”

王庆忍不住欣喜,这些年与这母子二人相伴,他早己把祁珩当做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他现在的提议也是真的在为他考虑。

“真的?

那你的意思是同意了?

那我明天就去和老爷说,顺利的话过几天就可以搬过去了,这样珩儿也能尽早读书了。”

沈素看着眼前的人,他的善良终究是打动了她,也许这辈子唯一能依靠能托付终生的,仅有面前的这个人了吧。

到了第二日,王庆刚进家门就一脸欢欣鼓舞的样子。

“什么事这么高兴?”

沈素正在做饭,回头看了眼满脸笑容的王庆。

彼时王庆进来灶台帮忙,边说:“书童的事我和老爷说了,他同意了!”

“真的?

那家老爷还挺通情达理的。”

“对啊,老爷还说希望我们尽快搬过去!

我想着这两天,你就在家收拾收拾,我晚上回家也帮忙。

改天咱们就叫个马车,省的路上费劲。”

沈素看他说得有声有色,心下也跟着高兴起来。

“那家门户姓什么,远吗?

不远的话咱就不叫马车了,省点银子。”

王庆连忙说:“远倒是不远,就城南那个宁府,不过我就是怕你辛苦,毕竟大包小包的……”沈素刚盛起得一盘菜一下子掉到地上,只听到一声清脆的,瓷器碎裂的声响。

她整个人呆在原地,满脸惊讶与错愕。

“你说哪里?

城南宁府?”

王庆先是连忙看看沈素的手有没有受伤,继而蹲下收拾落在地上的碎渣。

“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好端端盘子掉地上了?”

沈素顾不上回答,情绪突然激动地一把拉起他,问道:“我问你,是城南的那个宁府吗?

宁大夫的府邸?

当今宁贵妃的亲弟弟宁知弘?”

王庆被她这话吓了一跳,“可不敢叫老爷的名讳,这要是被听到不得了。”

看他这反应,想来是没错了。

沈素松开了手,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她突然意识到,命运的裹挟也许就是不可抗拒的,你越想躲避,那些你害怕面对的东西越会靠近,首到无路可退。

星河流转、斗转星移,人与人之间的缘与孽说不清也道不明。

她信善恶终有报,于是她将这理解为老天给她的暗示。

恍惚一夜间,祁家覆灭,宁家崛起,她不信巧合,这其中必有缘由。

只是要违背小姐临终的嘱托了……想到这时,她看向屋外玩耍的祁珩,也许老天也不想让他就此平凡地过一生。

人理解不了某件事物,或是作出很难被理解的选择之时,我们统称为——天意使然。

两日后,王庆一家顺利搬进宁府。

整理好屋内物品之后,王庆携家眷先去给宁知弘行礼。

这也是第一次祁珩见到宁惟舟。

“老爷,这位是我夫人,名叫沈素。

这是我的孩子,名叫沈珩。”

宁知弘端坐高台,疑惑问道:“沈珩?

为何是跟夫人姓啊?”

沈素一时语塞,来之前竟忽略了这个问题,若是如实告知,怕是宁知弘随即会怀疑二人的身份。

她正一筹莫展,不知如何化解时,王庆注意到了她的神情。

“回老爷,生珩儿的时候夫人难产,命悬一线。

当时……夫人说若是她此次就此去了,孩子就随夫人的姓,当是个念想。

后来好在老天庇佑,母子平安,不过珩儿这名字也就这么定下了,也算是一个纪念吧。”

说罢王庆与沈素对视一眼,示意她放心。

“原来是这样,看来你们夫妻感情挺好的。

也罢,小舟,过来。”

说罢宁知弘便向一旁的小男孩招手,男孩怯懦的样子,走到父亲面前。

“去跟珩儿打个招呼,从今以后他就是你的书童了。”

宁惟舟看着沈珩,久久不敢上前。

两个孩子年岁差不多,沈珩的个头倒是比宁惟舟稍微高一点。

宁知弘见状打趣道:“小舟这孩子,从小体弱多病,他娘处处留心着,不让他碰这个不让他碰那个,倒是把他养的胆小了些。”

话音刚落,沈珩走上前,学着大人作揖的样子,说:“我叫沈珩,以后我就是你的书童了。”

沈珩的成熟聪慧倒是让宁知弘颇为满意,宁惟舟看了眼父亲,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我叫宁惟舟。”

说罢,沈珩歪着脑袋问:“我都给你行礼了,为何你不给我行礼?”

王庆和沈素一听立即变了脸色,连忙道歉道:“老爷,犬子无知,不是故意的。”

转头又对沈珩严肃说道:“珩儿,不许无礼,快给少爷道歉。”

宁知弘长笑几声,说道:“无妨,这个珩儿有点意思。

好孩子,以后你们要好好相处。”

王庆和沈素这时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宁惟舟被父亲牵着往屋内走,回头看了一眼刚刚的男孩,只见沈珩正笑意盈盈地冲他招手再见。

孩童的友谊建立得总是异常的快,你与我分享一块糕点,我向你分享一块糖果,从此便成了亲密无间的玩伴。

自从沈珩来到宁府,宁惟舟比以前活泼了许多,见到生人也不再是怯生生的模样。

两人相伴卯时起身去学堂,冬季常常天光还未大亮,就看见两个孩童在屋外玩雪的场景。

然而每每去到学堂时,遇下雨天则脚下一腿泥,遇下雪天则外衣湿透,无一例外。

宁惟舟因此还好几次感染风寒,沈珩也因为没有看顾好少爷被夫人教训过几次。

但好在就是嘴上责难,皮肉还未曾受苦。

又是一年雪季,这日,宁惟舟和沈珩正在烛火下温书,屋内炭火充盈,时而噼啪作响,安静惬意,与屋外风霜呼啸截然不同,因此引得殿内奴仆皆昏昏欲睡。

“沈珩,我肚子饿了。”

宁惟舟小声对沈珩说道。

一旁的男孩捧着书读得津津有味,未曾听到他说得话。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沈珩这才回过神来,“我在看孙子兵法,这句‘善守者,藏于九弟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

’真是妙。”

宁惟舟接过沈珩手上的书,饶有兴趣地读了起来。

“不错,倘若守与攻亦可兼得,岂非上天遁地无所不能,如若我朝能有此等能人,该是大幸。”

两人一同读书,宁惟舟更通经史,而沈珩颇爱兵法,但两人常互相探讨,每次总能得到更多想法。

“不说这了,我肚子饿了。”

宁惟舟哀怨的眼神望向沈珩。

“不是刚刚才用了饭吗?

这才多久又饿了?”

“刚刚那一桌子,全是素的,我都没吃几口,能不饿吗!”

宁惟舟说罢摩挲了几下他的肚子。

“母亲这也不让吃那也不让吃,每天就是吃些青菜补品,一点油水没有!”

这话说得倒是不错,宁惟舟自打出生身子骨就格外弱些,宁夫人寻遍名医,找来各种补品,一日三餐恨不得都是汤药,菜系也大多为清淡饮食。

荤腥不多也罢了,连零嘴都不大让他碰。

沈珩叹了口气,“那你想吃什么,现下膳房应该还有吃食,我去给你拿点来?”

宁惟舟等得就是他这句话,“听说今天膳房新制了烧鹅……““你怎么知道的?”

“今日家中来了客人,我听母亲念叨了几句。

要不你给我拿个鹅腿来尝尝?”

宁惟舟欣喜地看着沈珩,眼巴巴地等着他的回复。

沈珩见这少爷实在可怜,口水都快流出来的份上,于是便点头答允了。

此刻正准备起身。

宁惟舟小声嘱咐:“你小心点,别被发现了!”

接着又补充道:“要肥一点的腿!”

沈珩无奈回头看了眼,低头轻笑了一声。

好在现下是雪夜,家中的奴仆们都在偷懒打浑,沈珩没有多费周折便进了膳房。

只是走到门口,见门并未锁而是虚掩着,心下一阵疑惑。

难道是有小厮在偷东西?

这膳房有什么可偷的?

即便如此想,沈珩还是颇有戒备,轻手轻脚推门而入后,便左右打探着。

抬脚来到存放饭食的柜子,只见一白衣姑娘蹲在地上不知在做些什么?

“你是哪个殿的下人,大半夜在这里做甚?”

身前的人显然被沈珩的话吓得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还不转过身来?”

那姑娘听见此话才慢吞吞地站起,转过身来。

只见这女子大约和沈珩差不多年纪,一头乌发发丝垂落在腰际,随身姿轻舞,简单发髻上一支素颜银簪,身着白色衣裙,腰间束着纱织腰带,显得她腰身盈盈一握。

皮肤雪白,鹅蛋小脸上一双大眼睛,在这月光照耀的雪夜更为透亮。

殷桃小嘴仿佛滴落在宣纸上的朱砂,衬得她娇嗔可爱。

只是,她手上正端着一盘糕点,嘴角也有零星污渍。

女孩见来人是小小青年,并非家中奴仆,倒也松了口气。

此时,那少年开口:“问你话怎么不答复?

你是哪个殿的?

叫什么名字?”

女孩支支吾吾答道:“我是梨云阁的。”

“梨云阁?

听说今日来了一位小姐,就住梨云阁。”

女孩听此话瞬间紧张起来。

“你是那小姐的……婢女?”

女孩松了口气,果然她这身衣服,论谁看起来都会觉得她是婢女。

不过错认是婢女也好,刚来宁府就被人撞见半夜在膳房偷吃,说出去也对自己名声不好。

沈珩见女孩低着头不说话,于是又问道:“我是少爷的书童,我叫沈珩,你呢?”

女孩抬头看向他。

少爷?

是说宁惟舟吗?

宁惟舟的书童,那更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了,不然他回去跟他家少爷一说,岂不是整个宁府都知道了。

“我叫江菀儿,是我家小姐的……贴身婢女。”

她特意强调是贴身婢女,不是普通婢女,想来面前这人对她也会恭敬些,毕竟是才刚来宁府不久。

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你家小姐不给你吃食啊,半夜跑来偷吃?”

说罢,沈珩看了眼她手上的半块糕点,嗤笑一声。

江菀儿见状,连忙放下手中的糕点,拍了拍手上和嘴角处的碎屑,慌忙解释道:“哪有,我家小姐人很好的!

我就是刚刚没吃饱,这会又饿了……”女孩灵机一动,“你还说我,那你呢,你家少爷也不给你吃食?”

沈珩侧身走到柜门前,打开柜子寻找着什么,继而开口道:“糕点吃的饱吗?”

江菀儿舔了舔嘴唇,确实没吃饱,而且这糕点放久了,吃起来有点噎得慌。

紧接着,沈珩从柜子里端出一份烧鹅,递到女孩眼前说:“来点?”

江菀儿看到这烧鹅的一秒,眼神都在发光。

“可……可以吗?”

“给我留个腿就行。”

于是膳房内,餐桌上,沈珩撑着头看着面前大快朵颐的女孩。

“你怎么不吃?”

“我……等会再吃。”

他犹豫了一下,毕竟宁惟舟的面子也是面子,不好说堂堂大少爷,要自己的书童大晚上出来偷吃的给他。

江菀儿递给沈珩一块烧鹅说:“这个给你,你光看着我吃我怪不好意思的。”

沈珩笑了,“你快吃吧,吃完好早点回去,等会被发现了我可救不了你。”

“你真是好人,以后有机会我一定报答你!”

雪夜里,烛火下,欢声笑语中是男孩女孩地初次相识,谁也不曾想从此便是一生的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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