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绝境反噬，龙气入体
那鲜红的、带着她十六年生命精华的液体，一滴滴融入祭坛冰冷的石面，如同水入沙海，瞬间消失无踪。
恐怖的吸力从祭坛深处传来，仿佛一只无形的巨兽张开了贪婪的巨口。
“轰——！”
祭坛猛地一震，原本黯淡的符文骤然爆发出刺目的血色光芒。
一股磅礴浩瀚，带着苍茫古老气息的力量，从地脉深处被强行牵引而出，那正是大晋王朝赖以存续的龙气！
龙气如怒涛般汹涌，却被祭坛强行束缚，通过一道道繁复的阵纹，疯狂地涌向站在阵法核心的姜月晚。
她的身体，在此刻成为了一个连接天与地，连接龙脉与师尊慕玄的恐怖通道。
“呃啊——！”
无法形容的剧痛贯穿了她的西肢百骸，每一寸肌肤，每一根骨骼，每一条经脉，都在这股庞大龙气的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
她的意识仿佛要被撕裂，灵魂都在颤栗。
视野中的一切都化为扭曲的血色，唯有师尊慕玄那张俊美却冰冷的面容，在血光中分外清晰。
他依旧那么高高在上，眼神里没有丝毫怜悯，仿佛在欣赏一件即将完成的作品。
凭什么！
凭什么她要承受这一切！
就在这极致的痛苦与濒死的绝望中，那股焚心蚀骨的恨意，如同地底喷发的岩浆，轰然爆发！
恨！
她恨这无情的苍天，恨这冷酷的师尊，恨这可笑的命运！
凭什么她要成为祭品？
凭什么她十六年的人生只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求生的本能与复仇的怒焰在她灵魂深处交织，撞击，最终化为一股奇异的力量，在她丹田气海之中猛然炸开！
气运掠夺！
这西个古朴的字眼，如同洪钟大吕，在她混乱的意识中轰然响起，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意志。
几乎是同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渴望，从她身体最深处涌现。
她渴望力量，渴望生命，渴望将施加在她身上的一切，百倍千倍地奉还！
这股新生的力量，带着原始的、不讲任何道理的霸道，遵循着某种本能，瞬间找到了宣泄的出口——通过那无形的阵法连接，锁定了近在咫尺的师尊慕玄！
“唔！”
慕玄正全神贯注地引导着龙气，试图将其与自身气运融合，以弥补王朝的亏空。
就在此时，他猛地发出一声闷哼，俊美无俦的脸庞瞬间闪过一丝惊愕与痛苦。
他清晰地感觉到，一股精纯至极，甚至带着他自身道韵的修为力量，以及一部分与他性命交修的本源气运，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不受控制地从他体内疯狂流失！
那感觉，就像是堤坝骤然决口，洪水汹涌而出，根本无法阻挡！
流失的方向，赫然是……祭坛上的姜月晚！
“这是……什么？！”
慕玄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难以置信的颤抖，他死死盯着姜月晚，试图从她那张因痛苦而扭曲的小脸上找出答案。
姜月晚此刻痛得几乎要昏厥过去，但师尊那略带慌乱的语调，却像一剂强心针注入她的意识。
她猛地睁大布满血丝的眼睛，嘴角艰难地向上扯出一个森然的弧度。
“师尊……这便是……徒儿孝敬您的……回礼……”声音嘶哑破碎，却带着穿透骨髓的寒意。
“孽障！”
慕玄眼中怒火暴涨，他想不通，一个他视若蝼蚁的祭品，怎敢，怎能反噬于他！
这股被强行剥离的力量与气运，如同找到了归宿的乳燕，疯狂地涌入姜月晚干涸的身体。
剧痛仍在持续，但在这股陌生而磅礴的力量灌注下，姜月晚濒临崩溃的身体，仿佛久旱逢甘霖的荒漠，贪婪地吸收着每一丝力量。
她的经脉被拓宽，骨骼在悲鸣中重塑，就连那颗刚刚被取出心头血的心脏，也在这股力量的滋养下，重新焕发出一丝微弱的生机。
虽然微弱，却真实存在！
“轰隆隆——！”
就在师徒二人之间发生这诡异的气运逆转之时，整个祭天大阵因为失去了平衡，骤然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轰鸣。
原本被强行汇聚的王朝龙气，因为慕玄气运的骤然流失和阵法核心的异变，如同脱缰的野马，瞬间失去了控制，在祭坛上空狂乱冲撞，发出不甘的咆哮。
血色的光芒狂乱闪烁，祭坛剧烈摇晃，仿佛随时都会崩塌。
坚硬的石面裂开一道道狰狞的缝隙，符文忽明忽暗，眼看就要彻底熄灭。
“噗——！”
慕玄受到阵法反噬，脸色骤然变得苍白如纸，一口鲜血险些喷出，被他强行咽下。
他体内的道行，在刚才那短短一瞬间，竟凭空跌落了一小截！
更可怕的是，他感觉到自己坚如磐石的无情道心，竟然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裂痕，仿佛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荡起了圈圈涟漪。
“阵法反噬？
还是……她的临死诅咒？”
慕玄眼神惊疑不定，死死盯着祭坛上那个气息奄奄，却又透着一股诡异生机的少女。
他不相信，一个他悉心培养了十六年，资质平庸，唯有气运尚可的“祭品”，竟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引动如此变故。
这绝不可能！
定然是祭天失败，触动了某种禁忌，引来了天道反噬！
他绝不承认，是这个他亲手养大的“工具”伤到了他！
“国师大人！”
“阵法失控了！
龙气要溃散了！”
混乱趁势爆发。
国师府的守卫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惊得手足无措，一些修为较低的守卫，甚至被狂暴的龙气余波震得东倒西歪，口吐鲜血，阵型瞬间出现了巨大的破绽。
惶恐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没有人注意到，祭坛之上的姜月晚，那双原本被绝望与痛苦占据的眼眸深处，正闪烁着一丝茫然，以及一丝……新生的力量感。
她能感觉到，一股陌生的、强大的力量正在她的体内奔涌，修复着她残破的身体。
虽然依旧虚弱不堪，但至少，她没有立刻死去。
那股力量带着一种与师尊同源却又截然不同的气息，温养着她的五脏六腑。
同时，她那双模糊的气运之瞳，在吸收了慕玄一丝精纯道行与气运之后，似乎变得清晰了少许。
恍惚间，一道微弱却坚韧的金色光芒，在她视野的边缘一闪而逝，穿透重重血色与混乱，指向祭坛之外的某个方向。
那里，似乎是……生路？
求生的欲望，如同黑暗中唯一的星火，在她心中骤然燎原。
慕玄，你等着！
我若不死，今日之赐，他日必将百倍奉还！
你所珍视的一切，我都会亲手夺走！
她咬紧牙关，积蓄着体内那股新生的力量，等待着逃出生天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