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入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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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朱轮华盖的马车缓缓行驶在青石板路上,车前悬挂的鎏金铜铃随着车轮转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车帘微掀,露出一双纤细白皙的手,指尖染着淡淡的凤仙花汁,衬着腕间一枚碧玉镯子,更显莹润。

江明臻望着窗外的熙熙攘攘,眸色微黯。

春汐捧着一盏温热的龙井茶递过来,低声道:“姑娘,马上就要到了,喝口茶润润嗓子吧,这一路颠簸,您脸色都不太好了。”

江明臻接过茶盏,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淡淡道:“无妨。”

她的声音清冷如碎玉,却透着一丝疲惫。

此次入京,是奉父亲之命,前往国公府“小住”。

说是小住,实则不过是国公府相看商户女的一场戏码。

江家虽是江南首富,但在士族眼中,终究是低贱的商贾。

父亲为了攀附权贵,不惜将她送入国公府,只盼着能用她的嫁妆,换得江家日后在京城的一席之地。

因祖母过世,所以她明年开春才能出孝,故而趁这个时间来“散心”相看,只能出孝后便成婚。

江明臻唇角微勾,眼底却无半分笑意。

她早己看透,这世间,唯有利益才是永恒。

初春的雨丝沾着金陵的胭脂气,一路蜿蜒到汴京朱雀大街时,己成了檐角滴落的泠泠水珠。

江明臻踩着脚凳下车,青石板缝里钻出的嫩草正勾住她素锦裙角,像是无声的挽留。

"姑娘当心。

"丫鬟春汐伸手要扶,却见她己提着裙摆轻巧避开,绣鞋上连半点泥星子都没沾。

春汐心里暗叹,自家姑娘自小在江家后宅长大,走路的姿态都是练过的——既不能太急,显得慌张;也不能太慢,显得怯懦。

须得是这般,裙角微扬,莲步轻移,连落脚的声音都像是算好的。

国公府的大门敞着,朱漆铜钉在雨后的阳光下泛着冷光。

门房的小厮们探头探脑,见马车上下来的只有两个箱笼,眼神里便带了几分轻慢。

"这便是江家姑娘?

"一个穿着靛青比甲的婆子迎上来,脸上堆着笑,眼底却透着打量,"老奴是二夫人跟前的周妈妈,特来接姑娘进府。

"明臻微微一笑,福了福身:"有劳妈妈。

"周妈妈见她礼数周全,倒不好再拿乔,只得引着她往里走。

国公府极大,穿过影壁,绕过回廊,一路上假山叠石、花木扶疏,处处透着百年世家的底蕴。

可明臻眼尖,瞧见那廊柱上的朱漆有些剥落,园子里的花木也疏于修剪,显出国公府如今的颓势。

春汐跟在后面,小声道:"姑娘,这国公府……怎么瞧着还不如咱们江家的宅子气派?

"明臻轻轻摇头,示意她噤声。

进了垂花门,远远便见一群丫鬟婆子簇拥着几位女眷站在廊下。

为首的是个鬓发微白的老妇人,穿着绛紫色对襟褙子,手腕上缠着一串沉香木佛珠,面容肃穆,正是国公府的老夫人。

她身旁站着几位夫人小姐,明臻一眼扫过去,心里己有了数。

大房:现任国公爷裴敬之的嫡妻赵氏,生有一子一女。

嫡长子裴景明在兵部任职,并不在府中;嫡长女裴玉瑶三年前嫁入平阳侯府。

二房:国公爷的弟弟裴敬安之妻孙氏,膝下有一嫡女三小姐裴玉蓉,性子骄纵,最是难缠;庶子裴景文尚未婚配。

三房:国公爷的幼弟裴敬亭早逝,留下寡妻林氏,也就是明臻的表姨母。

林氏无子,只抚养了一个侄女,在府里地位不高。

而今日站在老夫人身侧的,除了二夫人孙氏,便是三小姐裴玉蓉。

裴玉蓉穿着石榴红织金马面裙,腕间翡翠镯子叮当作响,见明臻走近,唇角一勾,声音娇脆:"这便是江家妹妹?

怎的行李这般寒酸?

"她指尖点着明臻身后仅有的两口樟木箱,蔻丹鲜红如血,"莫不是你们江家新立的规矩——嫁妆箱里填不满金玉,倒拿这破布头子当门面?

"裴玉蓉指尖戳着樟木箱上斑驳的铜锁,翡翠镯子磕在箱角溅出火星,"也是,江南破落户的体面,原该是论斤称的。

"这话一出,周围几个丫鬟都低低笑起来。

春汐气得眼眶发红,明臻却不动声色,只是将半旧的灰鼠毛披风拢紧了些,轻声道:"让三姐姐见笑了,这披风是母亲临终前熬了三夜缝的……"她指尖抚过领口脱线的缠枝纹,声音渐低,"原该供在祠堂的,只是临行前,父亲说……"她眼睫低垂,在瓷白的脸上投下浅淡阴影,"说母亲若在世,定不愿见我孤身入京,连件念想都不带。

"话音未落,三小姐裴玉蓉的翡翠镯子又撞出清脆声响:"商户人家就是眼皮子浅,一件旧衣裳也当宝贝供着!

"老夫人手中佛珠突然重重一磕。

明臻像是被吓到般颤了颤肩,灰鼠毛披风滑落半幅,露出内里密密麻麻的针脚——那缠枝莲纹的每一道叶脉里,竟都用金线绣着米粒大的江家商号标记。

老夫人手中佛珠倏地一顿,浑浊眼珠扫过那披风内里——暗绣的江家商号标记历历可见,针脚细密得能网住人心。

江家虽是商贾,可这绣工,却是连国公府里的绣娘都比不上的。

"去开库房取两匹浮光锦。

"老夫人忽然开口,腕间沉香木念珠重重磕在黄花梨案几上,"既进了国公府,总该有些体面。

"裴玉蓉绞着帕子还要说什么,却见明臻己盈盈下拜,鬓边素银簪子掠过一线冷光:"谢老夫人怜惜。

"她抬头时眼尾恰到好处泛红,像宣纸上晕开的淡朱砂。

寒暄过后,老夫人便让众人散了,只留下明臻和她的表姨母林氏说话。

林氏是明臻生母的表姐,早年嫁入国公府三房,可惜丈夫早逝,膝下无子,在府里并不得势。

她穿着一身藕荷色褙子,面容温婉,见明臻行礼,连忙扶住她:"好孩子,快别多礼。

"明臻抬眸,眼里适时浮起一层水雾:"姨母……"林氏眼眶也红了,拉着她的手细细打量:"像,真像你娘……"两人叙了几句旧,林氏便低声道:"你初来乍到,府里人事复杂,凡事多留个心眼。

"明臻乖巧点头:"姨母放心,我省得的。

"林氏叹了口气,又道:"老夫人虽严厉,但最重规矩,你只要守礼,她不会为难你。

倒是二房那位三小姐,性子骄纵,你避着些。

"明臻微微一笑:"多谢姨母提点。

"林氏见她懂事,心里稍安,又叮嘱了几句,便让她先去安置。

暮色爬上飞檐时,春汐边归置新得的缎子边嘟囔:"那三小姐好生刻薄,姑娘怎不把七十二抬嫁妆单子甩她脸上?

"明臻正对镜卸下耳珰,铜镜里映出唇角一抹梨涡:"你当国公府的库房是纸糊的?

"她指尖划过妆奁底层暗格,那里静静躺着江家通兑银票的印鉴。

"猎犬要慢慢喂,喂急了……可是会咬人的。

"窗外忽有瓦片轻响,春汐探头却只见一树梨花晃得蹊跷。

明臻将披风仔细叠进箱笼,月光漏过窗棂,在那褪色的缠枝莲纹上织出一张密密的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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