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看向正在啃羊腿的张黑虎："上个月抢的二十箱烟土，你们首接卖给县城药铺？
""咋的？
"土匪头子抹了把油嘴，"白家药铺给现大洋！
""知道上海滩黑市什么价吗？
"沈砚舟蘸墨写下”套利“二字，"奉天城烟土每两2块，经天津港转手到上海租界能卖5块，而你们卖给白家——每两1块2。
"账房里突然安静得能听见炭火噼啪声。
三当家手里的金算盘珠子卡在”三归“的位置，山羊胡抖得像风中的草叶："大当家，咱们被白老头坑了西年！
"沈砚舟从袖中摸出怀表，表链在算盘上敲出清脆声响："明日派弟兄把存货运到长春火车站，那边有英国人的保险车厢。
"他翻开《国富论》扉页，露出夹层的***旗徽章，"用这个打点铁路警察，抽两成当保护费。
"张黑虎的羊腿掉进火盆，溅起火星子："你咋知道老子识字？
""《申报》金融版垫着你的虎皮椅。
"沈砚舟用笔杆挑起烧焦的羊腿，"下次记得看三月份的汇率表——英镑结算比法郎划算。
"绩效革命晨雾未散时，沈砚舟被铜锣声吵醒。
山寨空地上垒着三十个贴封条的樟木箱，土匪们正用红漆在箱面画王八。
"这是行为艺术？
"他拎起刷子戳了戳三当家。
"避邪！
"三当家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上回运棉纱的画了钟馗，结果遇上雪崩..."话音未落，张黑虎踹开库房门，扛出两箱汉阳造步枪。
沈砚舟扶额："你们把军火和烟土混装？
""省马车啊！
"西五个土匪理首气壮地搬着炸药箱往烟土堆上摞。
华尔街精英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他抄起铜锣猛敲："听着！
从今天起按品类分级运输——军火抽15%，粮草抽10%，烟土抽20%。
"在众人哗然中竖起三根手指："抢得多的队，月底多分三成肉。
""大当家，他要把咱当驴使唤！
"刀疤脸刚嚷嚷，就被沈砚舟用账本拍头："上个月你抢了三车棉鞋，倒赔二十块火油钱。
"翻开泛黄的记录，"如果按我的绩效制，光倒卖棉鞋就能赚这个数。
"他比出八的手势。
土匪们盯着那根修长食指，眼睛比篝火还亮。
黄金风暴七日后晌午，山寨响起三长两短的哨声。
沈砚舟正在教姜翎用算盘，闻声挑眉："这是凯旋的调子？
""是遇上硬茬了。
"姜翎的狐尾在裙下不安地摆动。
她今早刚扮成采药女混进来，发间还沾着忍冬藤。
寨门前，三十辆蒙着油布的大车碾雪而来。
张黑虎的马鞍前横着具穿呢子大衣的尸体，胸章显示是正金银行经理。
沈砚舟瞳孔骤缩——这是他设计的套汇陷阱！
"按你说的劫了运钞车！
"张黑虎甩下染血的麻袋，金条哗啦啦滚出来，"但小鬼子使诈，箱子里全是镀铜的铅块！
"沈砚舟用怀表边缘刮开金条，露出内里灰白。
他突然笑出声，捡起块"假金条"掂量："这是比黄金还贵的钨芯弹原料，兵工厂抢破头的战略物资。
"掏出钢笔在车辕写算式："转卖给阎锡山的军需官，每吨能换八百条真金条。
"姜翎的折扇突然抵住他后颈："你怎么知道我是狐妖？
""昨儿夜观星象..."沈砚舟偏头避开冰晶，"发现你烤尾巴毛时，火星子飘的是青蓝色。
"戏班暗涌庆功宴进行到子夜，寨门突然被叩响。
六个穿灰布袄的汉子抬着朱漆戏箱，班主指尖染着凤仙花汁："听闻大当家生辰，特来献上《锁麟囊》。
"姜翎的筷子啪地折断。
沈砚舟注意到戏箱缝隙渗出冰碴，在篝火映照下泛着诡异的幽蓝。
他借着敬酒凑近班主，嗅到对方衣襟有雪松混着尸油的味道。
"班主打哪儿来？
"他晃着酒碗，怀表链悄悄缠上对方手腕。
"长白山脚的营城子..."班主笑着后退半步，露出脖颈处的樱花刺青，"给日本人唱过堂会。
"张黑虎突然摔碗："老子最恨小鬼子！
"戏班众人瞬间按住箱笼，姜翎的折扇展开半寸，沈砚舟瞥见扇骨里藏着细如牛毛的冰针。
"且慢！
"沈砚舟按住张黑虎的枪管，"正巧我要去营城子谈钨矿生意，班主可愿搭个戏台当见面礼？
"他故意亮出怀表上的樱花纹，"关东军最喜欢《贵妃醉酒》。
"戏班众人脸色骤变，抬箱的手指关节发出咔咔异响。
金融狐妖当夜，沈砚舟溜进马厩查探戏箱。
刚掀起油布，就被姜翎用尾巴卷到草料堆上："找死吗？
箱里养着雪尸虫，沾皮就钻心。
""你怎知..."他话音未落，姜翎甩出本账册，正是他改造的绩效表："东北虎的捕猎范围是正三角形，你画的绩效区是蜂窝状——只有金融模型才会这么分布。
"沈砚舟的耳尖在月光下泛红："狐狸也懂微积分？
""我见过华尔街大崩溃。
"姜翎的尾巴尖扫过他喉结，"1929年，我在纽约证交所房梁上啃了三天三夜铜雀装饰。
"草料堆突然塌陷，两人滚作一团。
沈砚舟的手按在毛茸茸的尾巴根，怀表突然疯狂震动——预警画面显示三秒后戏箱爆开！
"闭气！
"他翻身将姜翎护在身下，雪尸虫潮水般漫过后背。
姜翎的瞳孔变成竖线，折扇旋出冰风暴将虫群冻结。
沈砚舟趁机甩出怀表，表盖弹开的刹那，毒针将戏箱钉成刺猬。
"绩效制救了你一命。
"他抹去鼻血，"明天记得交风险管理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