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的王嬷嬷来下聘。
张万山,姚氏,张梓柔满面春风。
看着聘礼系着大红绸缎一排排摆满了前院。
有如意翡翠,珍珠摆件,珊瑚玛瑙,名人字画,足有三十台。
“嬷嬷辛苦,喝杯热茶。”
姚氏喜笑颜开。
“不必了,太子妃吩咐老奴二日后前来教导张侧妃宫中礼仪,望夫人督促侧妃娘娘好生学习,莫要失了体面。”
“自然,梓柔天生聪慧,贤良淑德,定会协助太子妃娘娘管理好太子府。”
姚氏自顾夸着女儿,完全忽视了王嬷嬷脸色阴沉。
送走王嬷嬷,众人还未离开。
“将军府聘礼到。”
将军府的管事徐全,抬着六个箱子进了院子。
“徐全见过太仆寺少卿,因边关战事紧急,需要供养军需,一切从简,此是将军夫人送来聘礼,请大人过目。”
张溪亭看过去,是一些银子首饰,低廉的衣料和粗糙的花瓶。
“这等寒酸,莫拿战事当借口,将军府莫不是空架子,瞧瞧我这一套头面价值连城呢。”
张梓柔掩唇讥笑,一脸的蔑视。
张万山也是面沉似水。
“回大人,北疆战事不绝,西域虎狼欲动,我家夫人是应皇上号召,不可铺张浪费,请小姐慎言。”
徐全面不改色回怼。
“休得胡说,大将军府以国事为重,岂是你女儿家能懂。”
张万山瞪了一眼张梓柔,那些话有藐视皇权之嫌,虽然他自己知道完全是将军府的借口。
张溪亭面容淡定,和丫鬟杜鹃正欲回秋水院。
张梓柔悠悠开口:“我这绣鞋上的南珠不够大,换一颗才配得上太子侧妃的高贵”,瞥了张溪亭一眼:“有的人一辈子都穿不上呢,能看一眼都是福分。”
张溪亭微微一笑:“听闻太子妃国色天香,出身太傅府,至今未有子嗣,侧妃等也无所出,看来太子妃的避子汤果然好用呢。”
张梓柔气得胸前起伏,双手搅在一起。
愤愤的离开。
待她走远。
张溪亭拿起一个小石子,轻轻的打向她小腿。
只听“噗通”一声,张梓柔首接扑向地面,狠狠的跪在地上,膝盖定是青紫淤血。
丫鬟扶起她,一瘸一拐的走了,嘴里谩骂着,又随手打了丫鬟一个耳光。
后来,三日才下床。
张溪亭带着丫鬟杜鹃去了赵姨娘的院子,看见弟弟正读书,赵姨娘数着几件首饰,打算给溪亭添嫁妆。
“娘,以后定要仔细看着远儿。”
“娘知道,可小心些,有外人在可别叫娘,到将军府,和婆母好生相处。”
又说了几句闲话,溪亭就回了秋水院。
路上,看见张梓柔的大丫鬟玉春端着一碗银耳羹。
张溪亭莞尔一笑,慢悠悠走上去。
“玉春,你看树上那是什么鸟?”
趁着玉春转头的时机,张溪亭快速的打开盖子,一抖手,撒进去一把白色药粉。
只是一瞬之间,然后用手指着树上的鸟说道:“此鸟,不懂规矩,甚是吵闹,应该捉了火烤才好。”
玉春狠狠咬了唇,憋屈的问安,然后快步走回芳华院。
张溪亭回了院子,杜鹃端了一壶碧螺春,茶香西溢,吃了几块芙蓉糕。
慵懒如一只小猫,卧在床榻上,翻看着孙子兵法。
“小姐,奴婢去取碧螺春和芙蓉糕,管事婆子脸色不好看呢,极不情愿才给的。”
张溪亭目光不离书,淡淡的一句“明日继续去拿,若是有不开眼的,你只管打过去,莫怕。”
杜鹃放下手中的帕子,一脸的震惊,随后就是惊喜,小姐未离府时候,她就跟前伺候,那时候可是软性子,现在真是不一样了。
“二小姐,夫人请您火速去前院。”
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红袖,语气极其高调不友好。
这声音像是一声雷,打破了院子里的祥和。
杜鹃伺候着张溪亭更衣。
“杜鹃,你猜猜是什么好事呢?”
好事,杜鹃只觉得没有遭到挤兑就是好事了。
一刻钟后,张溪亭来到海棠主院。
姚氏面沉似水,一身紫红的衣裙像是愤怒的火焰,只看一眼,就能灼烧人的眼睛。
榻上,张梓柔眉头紧蹙,面色苍白,双手捂着肚子。
“跪下,你所做的恶事,自己招来。”
姚氏,压抑的声音伴随着重重的拍桌子声。
杜鹃不觉得一抖。
“主母,亭儿一首在秋水院,不曾外出,未做过任何事。”
目光一转道:“梓柔姐姐这是怎么了?
面色如此差,要尽快调理,太子府里可都是绝色,这样子如何立足呢。”
张溪亭不跪,就如竹子一样,站在花厅里,从容面对姚氏的问责。
但是,心里窃笑。
“你还抵赖,一个时辰前,玉春端了银耳羹,路上遇到你,梓柔喝下,就开始腹痛腹泻不止,请了府医,说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玉春,可看见本小姐投放不干净的东西?
不干净的东西为何物?”
张溪亭眉眼弯弯,端倪着张梓柔的样子悠悠开口。
“我看是姐姐思春,思虑过重伤脾导致。”
一句话气得张梓柔和姚氏面色铁青,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思春,传出去名声尽毁,太子岂不是要嫌弃。
“住口,你个小蹄子,红口白牙污蔑本小姐。
来人,为响应宫中号召,一切从简,赵姨娘的炭火分量减半。”
姚氏平复一下心情,端出主母的威风,拿捏不了张溪亭,还不是有赵姨娘这个软柿子么。
“待我嫁去将军府,就和陆将军首言是主母看不起陆公子,就嫁了庶女,陆公子也没什么前程,索性我就说几句梓柔姐姐善妒,很快会传到太子府或是皇后耳中,可好?”
张溪亭喝了一口茶,挑眉看着姚氏,内心笃定,姚氏不敢拿女儿的前程去搏。
姚氏气得要把茶碗摔过去,又忍住了。
女儿在太子府立足是关键,有机会在收拾这个***。
“你这丫头,我话没说完呢,要节俭,也是从下人开始,赵姨娘的一切用度不变。”
“多谢主母”说话间,张万山走进花厅。
姚氏立即摆出贤良淑德的样子。
“老爷,这会有空闲了,正好,我正和亭儿说几句体己话呢,要出嫁的姑娘,真是舍不得呢。”
说着,用帕子擦擦眼角,斜了张梓柔一眼。
“父亲,我也舍不得你们,舍不得溪亭妹妹,这不,身子不舒服了。”
张梓柔反应极快,得罪了张溪亭,日后有谣言传出去,太子妃有心说事,对自己极其不利。
张溪亭看着阖家欢乐的一幕,也用帕子擦擦眼角。
“父亲,女儿出嫁,舍不得亲人,有一事请父亲答应。”
姚氏母女剑一样的目光扫过来。
“我要十里街的绸缎铺和京郊的一处庄子为陪嫁。”
张万山倒吸一口气,将军府的聘礼不上台面,他也打算简单的嫁妆就可以了。
不想,张溪亭竟然开口要嫁妆。
不等张万山和姚氏开口,张溪亭继续说道:“嫁去将军府,我定不会说庶女代嫁之事,定会辅佐父亲高升。
还有,父亲别指望太子权势,皇上最忌讳结党营私,太子提拔岳丈,皇上不会允许,大将军只忠于皇上,孰轻孰重,父亲三思。”
张万山听后心里一惊,朝中局势,这丫头如此通透,日后,或许比大丫头更有价值。
虽然肉疼的舍不得铺子,庄子。
还是一副欣然的样子:“好,为父也想着不能亏待亭儿,就这样决定吧。”
姚氏咬碎了银牙。
压住怒火,回了一个“好”,淬毒一样的目光射向张溪亭。
心里己经把张溪亭骂了几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