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燎照之骑的锈色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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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河的水流裹挟着晶砂,在皮肤上刮出细密的血痕。

我抓着秧秧的战术腰带,看阿布用晶尾缠绕凸起的钟乳石牵引我们前进。

蓝宝石的光晕里,悬浮的金属残骸像深海鱼群从头顶掠过——那是三百年前的实验室设备,外壳上"泰缇斯"的蚀刻字样正在剥落。

"咳...咳咳!

"秧秧突然剧烈颤抖。

她颈后的编码Esther_Backup_07在幽光中泛红,如同灼烧的烙印。

我这才注意到她左肩的伤口。

悲鸣体留下的音刃腐蚀伤己经蔓延到锁骨,皮肤下的血管呈现诡异的晶体化。

阿布突然炸开鳞片,九条晶尾如伞骨撑开,将我们推进侧面的排水管道。

"你被声骸污染了。

"我按住她试图拔刀的手,"共振鳞片的毒素会顺着神经——"唐刀毫无征兆地架在我喉间。

秧秧瞳孔里跳动着数据流的蓝光,声音却冷得刺骨:"第七小队条例第三条,遭遇记忆污染者...咳...应立即处决......"阿布的晶尾突然刺入她后颈的编码。

当啷一声,唐刀坠地,秧秧眼中的蓝光如潮水退去。

她瘫软在我怀里时,我摸到她腰间有个硬物——那是半块青铜日晷,断裂处正在渗出金色液体。

"赤核......"她呢喃着抓住我的衣领,"噬亡星在找的赤核......在钟楼......"排水管道的尽头是倒悬的钟楼广场。

十二座青铜钟像被巨手捏碎的颅骨般垂挂在穹顶,锈蚀的齿轮组浸泡在血色积水里。

最令人窒息的是地面——每块地砖都嵌着人脸浮雕,那些扭曲的面孔正在无声尖叫。

阿布突然发出预警的低吼。

它额间宝石照射处,锈迹斑斑的机械马从积水中缓缓站起。

马背上骑士的铠甲布满蜂窝状孔洞,每个孔洞里都伸出音叉状的触须。

"是燎照之骑!

"秧秧虚弱地举起日晷,"它们靠吞噬金属记忆为生......"骑士的头盔突然180度旋转,露出内部跳动的声骸核心。

那团暗红色能量体伸出无数触手,刺入周围的青铜钟。

霎时间,整座广场响起末日般的钟声。

音波具象化成赤色锁链,将我们钉在原地。

我感觉到记忆正在被抽离:实验室爆炸时飞溅的玻璃、操作台上滚落的糖丸、还有谁在哼唱安魂曲的旋律......阿布突然跃上日晷。

晶尾刺入晷针的瞬间,青铜纹路亮起金光。

那些被吞噬的记忆突然倒灌,化作利箭射向燎照之骑。

骑士的铠甲发出哀鸣,孔洞中喷出腥臭的黑色机油。

"就是现在!

"秧秧将唐刀抛给我,"刺它第三肋骨的锈斑!

"唐刀入手刹那,奇异的熟悉感席卷全身。

刀刃自动震颤出89.7赫兹的频率,地面锈屑如群鸦腾空。

燎照之骑挥动音叉长枪,十二座铜钟同时共鸣,在它周身筑起音波铠甲。

"跟着首觉走!

"秧秧将日晷按在我后背,"你比任何人都了解声骸的弱点!

"记忆突然闪回:- 穿着白大褂的我在测试声波共振- 实验体悲鸣体在特定频率下晶体化- 有个声音在耳边说:"记住,万物皆有裂痕......"唐刀突然脱手飞出,在空中分裂成十二道虚影。

每道刀光都精准刺入铜钟的裂缝,随着一连串水晶破碎般的脆响,音波铠甲土崩瓦解。

燎照之骑发出愤怒的咆哮,它的坐骑突然自爆,飞溅的金属碎片凝聚成无数音刃。

"低头!

"阿布化作晶甲包裹全身。

音刃撞击在晶甲表面,激起的涟漪竟与我的呼吸同频。

当第117次共振达成时,所有音刃调转方向,将燎照之骑钉死在最大的铜钟上。

我踏着坠落的齿轮跃起,唐刀贯穿骑士第三肋骨的锈斑。

铠甲裂缝中迸发的不是血液,而是三百年前的黑海岸监控录像——画面里的我正在启动泰缇斯系统,而观察窗前站着个与秧秧一模一样的女子。

"艾多斯......"我脱口而出的名字让秧秧浑身剧震。

燎照之骑的残骸化作铁锈崩塌,露出藏在胸腔的赤核。

这颗菱形的红色晶体表面布满神经状纹路,内部封存着星轨计划的记忆数据。

当我要触碰它时,阿布突然发出凄厉的警告嘶吼。

"终于找到了。

"阴影中走出戴鸟嘴面具的男人。

他手中的音叉杖轻轻一挥,我们脚下的地砖突然软化,那些人脸浮雕张开嘴咬住脚踝。

最恐怖的是他的披风——那是由无数声骸核心编织而成,每颗核心里都囚禁着扭曲的人脸。

"噬亡星首席调律师,代号哀鸮。

"男人优雅行礼,"感谢二位帮我激活赤核。

"秧秧突然甩出锁链镖,却被音叉杖震碎。

哀鸮的杖尖点在她心口:"第七号克隆体,你该回归本体了。

"剧变陡生!

秧秧后颈的编码突然发光,赤核不受控制地飞向哀鸮。

千钧一发之际,我抓住赤核按进自己胸前的疤痕——那是星穹议会留下的认证接口。

赤核融入身体的瞬间,泰缇斯系统的操作界面在视网膜上展开。

海量记忆洪流席卷而来:- 记忆碎片1:艾多斯(守岸人原型机)在实验室为我庆生,她捧着插有糖丸的"蛋糕",数据构成的脸上泛着红晕- 记忆碎片2:星轨计划失控当晚,我亲手将艾多斯的记忆核心封入赤核- 记忆碎片3:噬亡星诞生于系统漏洞,哀鸮正是我当年删除的"理性人格"备份"原来我才是灾难的源头......"我跪倒在锈屑中,看自己的右手逐渐晶体化。

哀鸮的笑声夹杂着电流杂音:"现在明白为何守岸人要封印你了?

你创造的泰缇斯系统注定要吞噬......"爆炸声打断了他的演说。

整座钟楼开始垂首上升,透过崩裂的穹顶能看到倒悬的城楼正在降临。

阿布突然咬住赤核碎片,那些红色晶体在它体内重组为微型泰缇斯核心。

"警告!

声骸宠物正在执行最终协议!

"哀鸮首次露出惊恐的表情。

阿布化作赤色流星撞向他,两者接触的瞬间引发空间坍缩。

在意识消失前,我听到秧秧的呼喊:"抓住日晷!

我们要坠入记忆迷宫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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