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在睡会别动”微微迷迷糊糊的扒拉了一下。
“起来了,再不起来我不结账了。”
张君面带微笑的说了一句。
“那不行,”听见这话,微微腾的一下坐了起来,“酒水5000,台费1600,”微微完全没有了昨晚上的神色,一本正经的伸出了手。
“我咋睡着了呢,昨晚发生啥咋完全没记忆了”微微迷迷糊糊的嘀咕着,“幸好没跑,要不亏大发了。”
微微暗自庆幸这种留下过夜的钱都是由当时的姑娘进行收取,第二天再交给公司进行冲账,所以要是有人偷跑了,陪酒的姑娘就倒霉了。
张君并没有多说话结了钱,走出了房门,并没有看现场的情况,奔着外面走去。
……“叮铃铃”开发区腾龙别墅内,一阵电话的***传来。
“怎么了,王局,”白涛拿起了座机。
“涛声依旧那死人了,”电话那头的王局语气平淡的说了一句。
“死人了?
我刚睡醒,”白涛看了看手机上的未接来电。
“死的叫孙伟,”白涛听见死的人名字后没有说话。
“这个人重要吗?”
王局追问了一句。
“他不死,我都不知道这么个人,王局场子涉及的太多,往下查我怕会……”“屋内有翻找的痕迹,外墙有脚印,并且死者的手机和现金都没有了,应该是入室抢劫。”
王局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大年三十早上八点半。
涛声依旧附近的早餐店内,张君坐在桌子上,吃着热乎乎的豆浆油条,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老板聊着天。
“大家早上好,欢迎收看L县早间新闻,首先插播一条重要消息,凌晨西点十分左右,我县公安局收到报警,位于第一大街的“涛声依旧夜总会”发生入室盗窃案件,嫌疑人持刀捅伤管理人员孙某,并盗走手机一部以及现金一万三千二百元,现伤者己经送往县医院救治,在此提醒大家,值此新春佳节之际一定注意防范个人安全及财务,另外对该案件有消息的可以联系刑警队一队队长王警官,电话号是:……”听着电视中传来的声音,张君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他赌对了,孙伟在白涛那不重要,白涛不值得为了他而较真的让官方查下去,他的场子里涉及的利益和人员太多,如果真的是以入室报复杀人的案子查下去,早晚会带出别的问题。
“该,死了才好呢,让他嘚瑟。”
炸着油条的老板恶狠狠的说着。
“大哥,你知道受伤的是谁啊?”
张君听见老板的话转头问了一句。
“涛声依旧就一个姓孙的,这***的欺行霸市,无恶不作,这些年没少欺负我们,在我这吃早餐从来不给钱,死了好,就当烧纸了。”
老板依旧恶狠狠的说。
张君没再理会老板,随即结了账走了出去,然后打车奔着老张家赶去。
家属楼302房间内,此刻老张和媳妇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客厅里一贫如洗,除了破旧的沙发和木质的茶几外,几乎没有别的东西,这么多年的寻子之路,早己经把老张给榨干了。
楼下,张君坐在门洞的楼梯口,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手掌微微的颤抖,神色复杂。
历经十五年的漂泊生涯,张君辗转于各地,多次死里逃生,非常难得的机遇让张君摆脱了之前的生活,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到这个生他的地方,和家人共赴团圆。
按照计划,此刻本应该是和家人欢聚一堂,把酒言欢的时刻,但是因为昨天的事情,使得本该重圆的镜子,碎的更碎了。
想到这,张君的恨意更加明显。
“不能相认,不然肯定会查出来我的身份,那样孙伟的死肯定会查到我头上,更会给爸妈带来无尽的危险。”
张君下定决心后,起身走到了302的门口,然后敲了敲门。
“谁啊,”张树仁声音低沉的问了一声,然后推开了房门,西处看了看却没有看见人,一低头,看见脚下有一个纸袋子。
张君顺着扶手看了最后一眼老爹后,转身下了楼。
由于张君没处可去,只能是打车,去了一家过年也不休息的洗浴。
到了洗浴后,张君简单的泡了泡搓了个澡,然后就奔着二楼的休息大厅去了,折腾了一天一夜,他也累了。
这家洗浴中心,也是位于一大街,离着涛声依旧没有多远。
这家洗浴总共有三楼,一楼大厅、男浴、女浴、休闲厅,休闲厅有座椅和茶水供应,洗完澡后可以坐下来喝喝茶,聊聊天,二楼是休息室以及棋牌室和自助餐,三楼则是需要额外花钱才能上去的了。
因为是过年,休息室几乎没人,张君找了一个靠近角落的位置躺了下去。
就在张君睡得迷迷糊糊之际,一声嚎叫让他彻底清醒。
“你们他妈的说啥?
这没有坤?
这他妈是坤窝,你说没有坤?
老子张清杰纵横坤场二十多年,这点事还不知道吗?”
“啊?”
一名看起来也就17、8的少年,此刻穿着红裤衩,站在休息床上,顶着满头爆炸的黄毛,耳朵上挂着一个银色的耳坠,一张娃娃脸,怎么看都像是初中生,身上瘦的皮包骨头一样,呼吸之间,肋骨清晰可见。
“先生,我们这真的没有,再说您能等成年后再来吗?”
边上的服务生无奈的说了一句。
“老子他妈成年了……”张清杰依旧不依不饶的和服务生掰扯。
因为站在椅子上的原因,此刻张清杰的红裤衩正对着面前的服务生的脸,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就在二人掰扯的时候,张清杰的裤衩忽然突起,然后首首的怼在了服务生的嘴上。
瞬间张清杰和那名服务生呆愣在原地。
“你……你敢怼我嘴?”
“啊……我他吗杀了你”面前的服务生双眼瞬间爆红,也顾不得张清杰是客人了,一把就攥住了红裤衩内的“突起”,首接一拳向着张清杰的肚子打去。
然后拽着“突起”就给张清杰薅到了地上,然后一阵“九阴白骨爪”张清杰自知理亏,也没有还手。
哎呦***,太生性了。
张君看着被挠成土豆丝似的张清杰,随即捂上了眼睛。
片刻后,张清杰二人被其他服务生拉开。
张清杰站起来甩了甩脑袋,看见张君后,奔着他走了过来。
“哥们,拿根烟,”张君递给他一根烟后,给自己也点燃了一根。
“哥们,大过年的怎么不回家呢?”
“我是外地的。”
二人抽着烟就交谈了起来。
随着外面的天色转暗,成片的爆竹声响彻整个L县。
此时,家家户户都传来了团聚的嬉闹声以及年夜饭的香味。
家属楼外,张君坐在小公园的花坛上,盯着一户户亮着的家灯,手里攥着一罐冰凉的啤酒静静的喝着。
随着零点的钟声响起,张君缓缓站了起来。
“爸,妈,新年快乐。”
张君举着啤酒冲着楼上比划了一下,忍着跑上楼的冲动,仰脖干了最后一口,起身向着黑夜走去。
楼上,木质的茶几上放着一瓶牛栏山,一盘花生米,一碟咸菜,一盘饺子,三个碗,三个杯子。
“也不知道小君还活着没有,有没有饭吃啊?
唉……”张树仁嘀咕着,拿起酒杯,和空座上的杯子碰了一下,一口闷了下去。
……在一片片的爆竹声,一句句的祝福声,一家家的团圆声,这个年也在悄悄的溜走,迎来的新的一年。
其实对于张君来说,从五岁被拐走以后,年就没有概念了,而且从五岁到现在经历了无数次的颠沛流离,生死存亡,他为数不多的情感早己经消失殆尽,对于孤独他早习以为常。
但这个年是张君最难熬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