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数值突破3000Gy时,她猛地缩回手,仿佛被汉代玉蝉蛰了一下。
那枚从干尸舌下取出的玉器正在铅盒里震动,发出类似摩尔斯电码的规律脆响。
"辐射值足够杀死一头大象。
"我盯着读数后背发凉,"但我们的盖革计数器整晚都没报警。
""因为这不是核辐射。
"陈媛突然扯开发圈,让乌黑长发垂落在检测仪传感器前。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发丝竟自发编织成复杂的绳结样式,与玉蝉表面的蟠螭纹完美重合。
"是量子纠缠态的信息流,还记得敦煌藏经洞的唐卡修复吗?
"王瞎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他上午在东南角点的犀角香正冒出靛青烟雾。
烟气在空中凝结成北斗七星的形状,斗柄首指玉蝉所在的铅盒。
"坎宫生门在震,这玩意不是陪葬品..."他捻着香灰在砖面画出奇门遁甲盘,"是活体存储器。
"仿佛回应他的判断,铅盒突然炸开。
玉蝉悬浮在半空,表面浮现出全息投影般的纹路。
我看到战国错金铭文与二进制代码在玉石肌理间交叠闪烁,当陈媛下意识伸手触碰的瞬间,整间墓室突然被刺目白光吞没。
等视野恢复时,我发现自己正站在脚手架林立的巨大地宫中。
数百名工匠正在给穹顶绘制星图,他们脚踝都拴着青铜锁链。
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我低头看见手中多出把沾血的凿子——此刻我正通过某个秦代工匠的眼睛见证古墓建造。
"别抬头。
"沙哑的警告在耳畔响起。
我控制不住脖颈的肌肉,视线缓缓上移。
在尚未完成的二十八宿壁画中央,悬浮着个散发蓝光的正十二面晶体,每个切面都映照出不同的季节景象。
剧痛突然从太阳穴炸开,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右手食指开始石化。
工匠的记忆在我脑中尖叫:所有目击"天枢"的劳役都被割舌刺目。
当石化的手指即将蔓延到手腕时,陈媛的呼喊将我从幻境拽回现实。
"教授!
你的手!
"陈媛正用文物修复用的硅胶模具死死压住我右手。
顺着她惊恐的目光看去,我的食指呈现出与玉蝉相同的青白色泽,皮肤下隐约有二进制代码流动。
王瞎子突然用桃木剑划破掌心,将血洒在罗盘天池中央。
磁针疯狂旋转后指向玉蝉,溅落的血珠在空气中拉出DNA双螺旋般的轨迹。
"记忆寄生。
"他扯下道袍缠住流血的手掌,"这鬼东西在找宿主续命。
"仿佛验证他的说法,玉蝉突然分裂成七道残影,分别对应人体七轮的位置。
陈媛背包里的文物修复工具自动悬浮,镊子与毛刷在空中拼凑出人体经络图。
当玉蝉残影即将嵌入我的眉心轮时,陈媛突然将硝酸银溶液泼向半空。
"你们看溶液轨迹!
"她声音发颤。
正在下落的银离子在墓室中央勾勒出克莱因瓶的三维结构,而玉蝉恰好位于时空曲率的奇点。
我突然意识到,每次循环重置时淡青色雾气的扩散路径,与此刻的硝酸银轨迹完全一致。
王瞎子突然掏出三张皱巴巴的雷击符,符纸在无火自燃的瞬间,我们同时听到了两千年前的对话。
苍老的声音从玉蝉内部传来:"徐福东渡所获非长生药,乃量子永生之刑。
陛下命吾等筑此困龙之局,实为..."声音戛然而止,陈媛的激光测距仪显示墓室空间开始呈双曲面扭曲。
无人机残骸突然重新启动,传回的画面里出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镜头中的我们正在重复昨天的所有动作,而现实中的我们明明站在原地未动。
"是叠加态。
"我按住剧痛的右手指尖,"玉蝉让我们同时存在于两个时空维度。
陈媛,立即用X射线荧光仪扫描玉蝉内部结构!
"当检测仪发出蜂鸣时,我们三个同时倒吸冷气。
玉蝉腹腔位置赫然显现出微型粒子加速器的剖面图,环绕着用甲骨文刻写的质能方程。
最诡异的,是核心处那枚用暗红色物质勾勒的指纹,与我现在石化的食指纹路完全吻合。
"轮回的关键不在墓室..."陈媛突然撕开笔记本,将昨天记录的墓志铭拓片与今天拍摄的壁画细节拼接,"在参与者本身。
我们才是启动循环的钥匙。
"仿佛在印证这个可怕的猜想,穹顶星图突然开始顺时针旋转。
青龙眼眶的血珠滴落在我石化的手指上,玉蝉发出高频振动。
当陈媛试图用碳十西检测仪阻挡时,仪器屏幕突然闪现出我们三人未来二十西小时的死亡画面——王瞎子被青铜锁链绞杀,陈媛浑身长满玉片,而我正把自己的大脑连接进玉蝉内部电路。
在画面消失前的瞬间,我注意到所有死亡场景的背景里,都悬浮着那个散发蓝光的正十二面晶体。
它此刻就嵌在我们头顶的虚空之中,如同悬在达摩克利斯头顶的量子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