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章 冷藏室
苏璃垂头盯着他裤腰上晃荡的钥匙串——那枚黄铜钥匙能打开超市′最深处的仓储冷库，这个每天进出数十次的仓库里藏着老板私囤的进口牛排和医用酒精。
"小苏啊，台风把供电系统搞坏了。
"陈主管忽然用钥匙敲了敲收银台，"但冷库有独立发电机，里面存着给VIP客户预留的和牛......"他故意停顿在唾液分泌声最响的时刻。
苏璃掐着虎口逼出泪光。
她当然记得这幕：三天前自己是如何被"和牛"诱进冷库，又如何被电击器抵着后腰扒掉工装裤。
不同的是此刻她余光正扫过墙角的消防斧——那是前世第七天被秃顶会计拿来劈同事头颅的凶器。
"可王姐她们......"她瑟缩着指向休息区，几个女店员正用口红在玻璃上写求救信号。
陈主管嗤笑着扯开领带："那群老帮菜只配吃临期饭团。
"指纹锁发出"嘀"声的刹那，苏璃瞳孔微缩。
前世她以为冷库只有生鲜，首到极寒期看见陈主管从这儿拖出整箱军用压缩饼干。
果然当三重铁门依次滑开，货架最深处赫然码着二十箱纯净水，日期显示是末日前两天才入库。
"这是老板给市领导准备的......"陈主管话音未落，后颈突然袭来剧痛。
他踉跄着撞翻货架，看着平日里温顺的少女单手接住坠落的牛肉罐头，另一只手握着冻得结霜的羊腿骨。
"你！
"他摸向腰间电击器的手被瑞士军刀钉在墙上。
苏璃踩着他手腕碾了碾，前世这道疤是在她大腿内侧烫出来的："陈总知道为什么冷库要铺吸音棉吗？
"血珠顺着银镯纹路滴落时，整排货架突然消失。
陈主管眼睁睁看着少女凭空变出个自热火锅，滚烫蒸汽模糊了她阴鸷的笑："末世第一课——永远别背对从地狱爬回来的人。
"警报器突然嘶鸣。
苏璃皱眉看向监控屏，台风正将加油站的顶棚甩向便利店玻璃幕墙。
她迅速将五箱抗生素塞进空间，临出门前把陈主管的拇指按在虹膜识别器上——这样等极寒期来临，困在这里的禽兽们会为了一包泡面互相啃噬指骨。
"救命！
苏璃快拉我......"曾经把蟑螂塞进她饭盒的会计正卡在坍塌的货架里呼救。
少女弯腰捡起滚落脚边的橘子，在裙摆上擦了擦："张姐，您上周不是说打工妹连呼吸都是浪费空调费吗？
"咬破的橘瓣迸出酸涩汁水，像极了前世她舔舐铁管收集冷凝水的味道。
银镯突然发烫预警，苏璃猛地扑向收银台下方。
整面玻璃幕墙在飓风中轰然倒塌，会计的惨叫瞬间被风雨吞没。
她蜷在铁柜后摸出手机，业主群正在首播市中心惨状：海浪般扑来的不是雨水，是随台风登陆。
这些本该在深海的东西正用钙质外壳刮擦摩天大楼。
"还剩两小时十七分。
"苏璃舔掉唇角的橘络，将消防斧塞进空间。
前世停电后出现的可是无尽的黑暗。
苏璃的指尖抚过冷库铁门上的冰霜，前世在B城地下城饿到生啃老鼠皮的记忆翻涌而上。
陈主管瘫在墙角抽搐，后脑渗出的血在零下十八度的低温里凝成红珊瑚般的冰晶。
"咔嗒。
"黄铜钥匙拧开第三道密封门时，冷气卷着绝望扑出来——三十平的空间里孤零零立着三个货架。
上层堆着五袋临期猫粮，中层是半箱过期维生素片，最下层二十瓶矿泉水在LED灯下泛着幽幽蓝光。
还有一箱桶装方便面。
十几袋散落的巧克力。
"这就是VIP***？
"苏璃一脚踹翻空纸箱，前世陈主管炫耀过的和牛与抗生素连影子都没有。
或许重生改变了时间线，又或许那些物资本就属于老板编造的谎言。
她抓起猫粮袋苦笑。
末世第二年，这玩意在黑市能换两盒退烧药。
银镯贴着手腕发烫，意念扫过之处，连货架带冰碴尽数吸入空间——感谢姥姥，这镯子连电磁场都能冻结。
"救...命..."陈主管的手指在门框上抓出白痕。
苏璃蹲下来用他领带擦瑞士军刀："陈总知道为什么冷库要配三重锁吗？
"刀尖挑开他西装内袋，掉出的电击器被踢到角落，"因为台风天最适合处理垃圾。
"警报器骤响的瞬间，便利店照明系统集体熄灭。
苏璃摸黑冲向消防斧，前世这柄斧头在极寒期劈开过十三扇防盗门。
手机屏光映出业主群最新视频：十二级狂风正将跨海大桥钢索扯成漫天银鞭，浪头裹着集装箱砸向沿海商圈。
"还剩一小时五十西分。
"她对着冷库壁镜咬开维生素片，酸苦味刺得太阳穴突突跳。
，但三小时后席卷全城的放射性酸雨会腐蚀掉所有电子设备——这是她重生后才串联起来的真相，所谓天灾，不过是人类往深海倾倒核废料的报应。
陈主管突然暴起扑来，电击器蓝光擦过她耳际。
苏璃旋身抡斧，302不锈钢斧背精准砸中他喉结。
男人蜷成虾米干呕时，她己撬开地砖下的暗格——这才是真正的保命符，五袋真空包装的军用压缩饼干，够她吃一阵子3了。
"谢了。
"她将最后半瓶水浇在他裤裆上，"等停电后温度降到零下二十度，这滩冰够你舔三天。
"货架倒塌声从外间传来，会计王姐的尖叫混着玻璃碎裂声刺入耳膜。
苏璃攥紧银镯消失在冷库深处，空间里悬浮的猫粮袋正在自动分类码放。
没有丧尸又如何？
当超市货架被抢空后，便利店这些"同事"会比活死人更渴望血肉。
而她要做的，只是坐在空间的永恒黑暗里，听着外界渐渐微弱的咒骂与咀嚼声，数着压缩饼干包装袋上的生产日期，等这场人类自己酿造的末世，熬干最后一点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