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煞笔的孟若离
“向南，明年你就毕业了，女朋友找到了吗？”
“家里条件不好，没人看得上我。”
“向南，你别担心，今年我一定让你大姐结婚。
还有你妹妹，明年高中毕业后就去打工挣钱，咱们全家都帮衬着你，就盼着你能早日结婚生子，给孟家传宗接代。”
“可是……”年轻男子犹豫道，“大姐之前说她这两年不会考虑结婚。”
闻言，中年男子横眉，“她说了不算！
咱们村多少年轻小伙子，都想找个老师，好几个都看上你大姐了，其中还有一个家庭不错的，跟我谈了彩礼，这个数！”
中年男子伸出双手，双眼冒着精光，左手握拳，右手伸出两根拇指。
“二十？！”
中年男子肯定地点头。
年轻男子露出震惊的神色，张着嘴不敢相信，“大姐长得一般，身材还胖，他看上大姐什么了？”
中年男子凑近，对着他的耳朵说：“他是个二婚，不好找媳妇，如果你大姐嫁给他，他就出二十万彩礼……而且，你毕业后他还可以帮你找份好工作。”
中年男子坐正身体，右手意有所指地拍拍他的肩膀。
“这就合理了，那大姐确实值得上。”
“......”病房外，一位身穿纯黑色长款羽绒服的女生正黑着脸站在那儿——刚才病房内的对话她全听见了。
而此人，便是两人口中的“大姐”，孟若离。
病房内的两人，是孟若离的父亲孟阳，弟弟孟向南。
两人中住院的是孟阳。
昨天，孟阳的主治医师与孟若离详谈了他的病情，说孟阳脑袋里长了个东西，而那东西有概率是胶质瘤，但具体结果要做穿刺手术后才能确定。
胶质瘤，那可是脑瘤中的头号杀手！
闻此，孟若离顿时慌了心神，但思考之际，却发现家中无人能与她共同分担这份压力。
母亲徐敏是个容易担惊受怕的性子，本来这些天照顾父亲就很劳累了，若是再把这个消息告诉她，孟若离怕她会因此病倒。
弟弟孟向南自从放假在家待着，每天都沉溺在手机游戏中，以他的情商，孟若离不知道将此消息告诉他之后，他是会帮她分担，还是会增加她的负担。
而孟若离的妹妹孟小小，刚进入高三，正是人生中的关键时期，彼时正在学校中，她也不可能去影响她的学习状态。
所以，孟若离独自将此事承担了下来。
当天晚上，孟若离舔着脸联系各种朋友，终于凑够需要的手术费后，下了班到医院看望父亲。
但没想到，她却在门外听见如此精彩的一段对话。
孟若离疾步离开，来到楼梯间。
她抬起眼看着天花板，强忍眼泪，但心里的酸楚却始终下不去。
窗外，冷风肆意侵袭，却都不及她此刻内心如坠冰窟的寒冷。
她独自为父亲的病情担忧，父亲却在和自己的弟弟商量着把自己“卖”了！
这显得她像个笑话，像个热脸贴冷***的——大***！
不止心寒，还有不甘，还有气愤！
片刻后——孟若离下定决心，倔强地咬着下唇，把手机里刚收的转账一一退还回去。
“这笔账，老娘他爹的不背了！”
孟若离是家里的老大，从小到大，她一首被灌输着：要照顾弟弟妹妹、要照顾家里的观念。
但从小，孟若离就对她爸爸向她输出的这个理念持怀疑态度。
因为她爸爸是家里的老三，上有两个哥哥，下有一个弟弟，但她爸爸却在他们西兄弟中承担着他所说的“老大”的职责。
少年时期的孟若离看在眼里，听在心里，于是十分天真地把自己的好奇问出口：“爸爸，你不是家里的老大，为什么要帮你的哥哥？
我是家里的老大，为什么不能是弟弟妹妹照顾我呢？”
可是，这番言论换来的不是言辞恳切的责任教育，而是***辣的一巴掌，打得她再也不敢问这种问题。
于是，小小年纪的孟若离便学会了表面一套，背地一套。
爸爸在家的时候，她会十分听话得帮弟弟辅导作业，帮妹妹喂奶粉。
一旦她爸爸离开，她就自己玩自己的。
这些年来，她逐渐发现，她爸爸的根本目的似乎不简单是让她照顾弟弟妹妹，他所说的“照顾”中的重点，似乎是那个身为男性的弟弟。
因此，她越来越讨厌、越来越怨恨她的爸爸。
但她改变不了他，她只能努力尝试着离他远点。
在他生病前，孟若离己经存了五千块，她早己看上了学校附近的一间一室一厅，等过完年就搬出去，想自己住，也想离他远点。
可是，天不遂人愿，孟阳生病了。
看着虚弱的父亲，孟若离在那瞬间突然忘记了记忆中***辣的一巴掌，心里不禁涌出许多内疚之情，同时也不自觉地为了孟阳的病操心起来。
但现在，痛心疾首的事实摆在她眼前：她的好爸爸就算住院了，都要为了儿子算计自己两个亲生女儿！
而她的好弟弟，竟然理所应当地接受父亲的安排，甚至还在背后诋毁她的外貌！
孟若离想起昨晚借钱时的低声下气，思及这几天对父亲的忧心忡忡，再忆起小时候被不公平对待时的愤愤不平……她突然觉得，自己真是莎士比亚他侄子——真踏玛莎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