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面内侧的刻字像是某种诅咒，20130417这个日期如同钥匙，正在开启尘封十年的潘多拉魔盒。
"十年前污染事件受害者名单。
"苏璃将平板电脑推到他面前，防护服袖口沾着星点血迹，"第三十七号失踪者林骁，左手无名指戴着同款婚戒。
"屏幕上泛黄的档案照片里，年轻工程师搂着穿白裙的未婚妻，戒指在阳光下闪着微光。
解剖室惨白的灯光突然闪烁两下，陈墨抬头看见通风管道的百叶窗轻轻震动。
当他摸向配枪时，苏璃己经将手术刀横在胸前，这个动作让他想起三年前侦办人体器官走私案时，她也是这样用解剖刀抵住了歹徒的咽喉。
"可能是老鼠。
"小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变声期少年特有的沙哑，"配电室的老毛病了。
"但陈墨注意到实习生垂在身侧的右手始终按在警棍上，防水靴边缘沾着新鲜的泥浆。
当陈墨掀开覆盖尸体的白布，死者的左手无名指根部果然有道浅色压痕。
苏璃的消毒手套抚过尸斑，"戒指被摘下不会超过二十西小时，但压痕颜色显示..."她突然用镊子夹起一小片透明物，"这是美甲用的光疗胶。
"平板电脑发出清脆的提示音，户籍科传来的资料让解剖室温度骤降。
陈墨注视着死者面部还原图与失踪者照片的重叠对比，十年前失踪的林骁与眼前这具尸体，在十七个骨骼标记点上完全吻合。
"但林骁的DNA数据在污染事件后就遗失了。
"苏璃的解剖刀悬在尸体胸腔上方，"除非..."寒光划开苍白的皮肤，没有血珠渗出，只有淡黄色的组织液缓慢流淌。
她突然用镊子夹起一片泛蓝的器官，"肝脏颜色异常，这是长期接触苯胺类物质的特征。
"陈墨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十年前星河化工厂违规排放的正是含苯胺废水，当年参与调查的七名环保局职员，有三人死于意外事故。
他摸出手机刚要拨号，物证室突然传来玻璃爆裂的巨响。
当三人冲进物证室时，存放铜钥匙的保险柜正冒出青烟。
小周抄起灭火器的瞬间，陈墨看见通风管道闪过半张缠着绷带的脸。
这次他没再阻拦年轻警员，两人追逐的身影撞碎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指示灯。
"是自燃装置。
"苏璃蹲在焦黑的保险柜前，镊子尖挑出半片未燃尽的符纸，"松香混合白磷，遇空气达到燃点就会..."她忽然用紫外线灯照向地面，凌乱的脚印中浮现出半枚带血掌纹——与尸体胸口的烙印完全吻合。
陈墨的手机在此时震动，技术科发来的监控分析报告让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昨夜化工厂的三个闯入者中，最后那个身高不足160cm的身影，在红外镜头下显示出隆起的腹部曲线。
"孕妇？
"苏璃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陈墨却盯着视频边缘某个模糊的倒影，那截从雨衣袖口露出的银色表链，与他三年前在停职调查组组长腕间见过的如出一辙。
暴雨再次倾泻而下时，陈墨正站在十年前林骁失踪的河堤。
下游五十米处就是当年化工厂的排污口，芦苇丛中至今散落着变异的黑色贝壳。
手机突然响起特殊提示音，法医实验室的加急报告显示：尸体残留血液中发现人工合成的抗凝血酶，这种物质最近出现在黑市流传的"冷冻人"医疗骗局中。
当陈墨弯腰捡起一枚畸形贝壳时，身后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
他转身看到的却是小周，年轻警员的制服沾满通风管道的铁锈，掌心躺着半块带齿痕的巧克力。
"追到地下车库时...有辆无牌面包车..."他的呼吸带着甜腻的血腥味，"车窗里伸出的枪管刻着...三个同心圆..."陈墨突然抓住小周的手腕，巧克力在掌心融化成黏稠的褐色液体。
年轻警员袖口露出的皮肤上，隐约可见的环状疤痕正在渗出血珠——与尸体胸口的烙印边缘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