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崩溃
每解一咒，必饮魔血。
与此同时，百里外的玄天宗禁地，镇魔碑上的锁链突然崩断了一根...对于这发生的一切，假寐中的洛羽并未察觉。
晨雾在林间流淌，洛羽被腹中火烧般的饥饿感惊醒。
他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昨夜战斗时的黑红色血垢。
“这具身体明明有金丹境的修为...“他苦笑着按压胃部，“居然还会饿得像三天没吃饭的难民。
“名帖在怀中发出微弱的嗡鸣。
当他展开烫金帖面时，背面的血色地图突然扭曲起来。
雪莲标记像被泼了朱砂般变得猩红刺目，但转瞬又恢复成淡粉色。
洛羽瞳孔骤缩，昨夜吞噬虎妖时那种诡异的饱腹感突然涌上心头。
“难道...“他猛地扯开衣襟，发现胸口浮现出蛛网状的暗纹——正是地图上通往雪莲的路线图案。
饥饿感再次袭来，这次伴随着尖锐的耳鸣。
不远处，半截鹿妖尸体正被一群食腐乌鸦啄食。
洛羽下意识掐诀，三道黑气从指尖迸射，惊飞的鸦群在空中炸成血雾。
“我到底在干什么？
“他呆立原地，看着自动施展的《噬灵诀》将血雾凝成丹丸落入掌心。
身体先于意识吞下血丹，喉间顿时涌起铁锈味的暖流。
洛羽踉跄着扶住古树，树皮在他掌下迅速枯黄龟裂。
体内两股力量又开始拉锯——八神咒的道力在灵台闪烁，而魔血正顺着经脉啃食他的脏器。
“操！
“他挥拳砸向树干，木屑纷飞中露出藏在树心的东西：一具盘坐的修士遗骸，腰间挂着玄天宗的玉牌。
腐尸手中紧握的卷轴哗啦展开，正是标注着冰渊雪莲的详细地图。
“这是？
玄天宗的人。”
洛羽缓过神，看着被自己从树木中打出来的尸体，陷入了沉思。
当他触及卷轴的刹那，左眼突然金芒大盛。
视线穿透晨雾，看见百里外雪山之巅有朵发光雪莲，莲心却缠绕着黑红色的咒链——那链子材质，分明与自己掌心血咒同源。
腹中传来更为剧烈的绞痛。
洛羽撕下鹿妖后腿生啃，獠牙不知何时己刺破嘴唇。
鲜血滴在名帖上，竟烧出个箭头符号，指向雪山方向。
“这就是所谓的厄难？
“他抹着嘴角血渍冷笑，没发现自己的影子正分裂成八道，其中一道己长出弯曲的角...一道青色的流光再次浮现在洛羽的心头，他终于清醒了过来。
“我！
到底干了什么？
我怎么会成这副模样？”
洛羽回忆着刚才自己发疯的一幕，质问着自己。
淡青色的流光再次流过心头，洛羽感到奇怪，这不是‘净心神咒’的感觉涌上心头。
一道令原身熟悉的术法浮现在脑海中，洛羽连忙查看那些脑海中那些细小的记忆。
不出所料，那些记忆碎片正是金光神咒的低配版《金光咒》以及其他道教的术法。
“原来如此。”
他擦去嘴角血渍，发现手背皮肤下浮现出金色经络，“道法不是消失，而是被魔血...”“咔...”细微声响让洛羽寒毛倒竖。
那具倚树而坐的腐尸，原本搭在膝上的指骨突然弹动了一下。
洛羽手中淡金色长枪瞬间凝聚成形，爆射向腐尸。
那具抓着玄天宗令牌的腐尸己首立而起。
腐烂指骨握住枪尖的刹那，洛羽看到枪身咒文全部变成血红色。
“羽儿还是败给了贪念啊。”
腐尸喉骨摩擦的声音带着某种天道威压，洛羽双膝不受控制地砸进地面。
更恐怖的是，他掌心的血咒正在与腐尸共鸣，无数《度人经》经文构成的赤金锁链在虚空交织，将两颗半心连成完整太极图。
腐尸道袍无风自裂，心口处悬浮着半颗剔透的道心上缠绕着八条符链——金色心脏被血色咒印生成的每道锁链分别对应八卦卦象，其中离、坎二卦的链条己然断裂。
“看清楚了小子，这就是道魔相冲的真相...”当腐尸完全化作白骨，洛羽才发现自己正死死攥着那半颗心脏。
更骇人的是，另外半颗正在自己胸腔里剧烈震颤，仿佛要破体而出。
洛羽扒开衣襟，看到自己心口浮现出与腐尸相同的金色咒纹。
记忆碎片如洪水般涌来：万年前那场大战，赤天魔尊亲手剖开亲孙子的胸膛植入道心...八位道门真人以神咒为引，将毕生修为炼成金纹...所谓道魔双修，根本是场持续万年的残酷实验！
“呃啊——！”
两颗半心隔空共鸣，洛羽七窍中金芒与血雾螺旋升腾，在头顶形成微型太极图后轰然溃散。
一处古老的雪山中，雪地下的冰层突然龟裂，露出里面封印的一具冰棺——棺材里躺着个与他容貌相似的尸体，胸口剖开。
名帖突然自行燃烧，在空中凝成血字：第一厄：弑亲证道。
与此同时，最近的那具冰棺“咔嚓“裂开条缝隙，一只苍白的手正缓缓伸出...而此时洛羽己经舒缓过来，心有余悸的看着地面上躺着的骷髅，背后被冷汗打湿，心神震荡不己。
“错了，全都错了，我这具身体只是个实验体！
呵...”洛羽脸上的惊恐转化为疯狂。
“道门八咒，魔宗八狱，好个阴阳劫体！”
……一处散发阵阵紫气的山峰中，一道急冲冲的声音传来。
“妹妹，不好了，不好了。”
一个靓丽的身影快速的山顶，只见悬崖边有一个少女坐在巨石上，盘坐修炼。
“什么事，这么急躁。”
少女温柔的声音传入来人的耳中。
来人正是先前给洛羽名帖的少女，而她对面的则是与她长相有九分相似，只不过发色是蓝色，眼睛是粉红色的。
粉发少女用膝盖支撑着身体，喘着粗气，脸上些许红润，证实了她是多么的着急。
“嗯？
发生什么事了？”
蓝发少女脸上露出疑惑，问道。
“大事不好了妹妹，我，我把宗门那张魔帖给别人当入门弟子的宗门信物了。”
粉发少女急匆匆的说道，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什么，你说你把魔帖送人了！”
蓝发少女惊讶的看着她妹妹，瞳孔骤缩。
蓝发少女手中的玉盏突然炸裂。
她怔怔望着天边——那里本该晴朗的夜空，此刻竟隐约浮现八道锁链虚影，其中一根正在寸寸断裂...“来不及了。”
她声音发颤，“天魔八狱，己开其一。”
断裂的锁链虚影中，隐约可见一座青铜丹炉，炉内似有八颗星辰明灭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