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边陲小城
虽说论商品珍稀程度不比城中心。
然其临近山岸风景优美，走在街上时有微风与之相伴，更解炎热。
因而更受大众们的喜爱。
商家们七点营业，不多时街上便涌满了人，像是洄游的鱼儿一般，倒显得有些拥挤。
不过这对于周云来说倒不是问题，相反，繁密的人流于他而言更能隐藏身份。
此次出门他并未易容，在人流中遇见刘家子弟也未被认出。
期间路上也遇上过其它人，他们只是瞥了眼，心中暗道声，“这人好面熟”，就被人流裹挟带走了。
便是牵着刘霜雨的手在街上悠闲的行走着。
刘霜雨性子活泼，在外面没了家规约束现在像是撒了欢的小马驹似得乱窜。
从糖葫芦摊到套圈得玩偶的地摊，凡是有些意思的事情她都要摸上几手。
若觉得不够尽心，则会拉拉周云的袖子，示意再玩一把。
“再玩一次么？
好的。”
而每每刘霜雨想要继续，周云便点点头，一边从兜里掏钱一边说上句话。
虽然是与刘霜雨一起逛街，他对购物玩耍之类却不感兴趣，只起到一个保护的作用。
不过倒也不会觉着乏味。
周云站在街上感受着这热闹的气氛，打量来往的人流，脑补其中一人的今生过往，也是十分有趣的。
更何况还有霜雨在其身旁，光是看着她白皙脸庞上洋溢的笑容，闻到其身上淡淡的花香，周云就己是莫大的满足了。
“霜雨，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不知觉间过去三个时辰，天色略显暗淡，周云便拉住了刘霜雨，道：“回去晚了，族中那些长老又该说教些什么了。”
“啊？
时间还早吧……再多玩一会不行么？”
刘霜雨闻言语气一下变得沮丧，她转过头一脸委屈巴巴的望着周云：“我们随便找个理由，说是路上遇到强盗什么的。”
“呵呵，你倒是会找理由。”
周云每每见刘霜雨这般神情都不忍拒绝。
然而家规在此，他也只得选个折中：“这样，那咱们绕远路回去如何？
路上也能看看买买的。”
“嗯……行啊！
那我们从阳华街掉个头从南昌街回家，这样是最远的。”
刘霜雨略微思索后点了点头：“而且靠着江流我们还能玩水呢。”
“那走吧，现在过去应该能看到大船的。”
见刘霜雨答应下来，周云微笑点头，他不多加言语，牵着刘霜雨朝南昌街走去。
那离家挺远，从华阳街至那却不远，莫约一刻钟就到了。
便是踏上了湿漉漉略带咸味的地板，惬意的享受着微风与波涛带来的凉爽。
南昌街一带是被大江所穿过，岸边有青石搭成的栏杆，周云二人就扶着栏杆漫步前行着。
此处的风景着实美，浅绿的水色如绢的波光，期间倒映着岸边柳树的身形，又有三两渔船在上行进，宛若一幅写意的水墨画般。
走了有一会，连绵的栏杆间出现空缺，是方便岸上居民盥洗衣服的青石平台。
刘霜雨一见，兴致冲冲走了过去。
她小心的卷起裤脚，鞋子一脱，然后就将一双白皙的腿浸泡在江水之中。
“哥你看，对面好像有人在游泳！”
刘霜雨一边泡着脚一边用手指着江上几个模糊的身影，道：“游那么中间，他们不怕被水给呛到的么？”
“霜雨，不要诅咒别人。”
周云在其一旁说道，他并不下江只是蹲坐在刘霜雨的身边：“咱萨鲁城的人都水性好，哪里会溺水的呢。”
“那倒也是，水乡人嘛。”
刘霜雨嘿嘿一笑，一边踢踏着江水，一边用手指向江上游泳的人，道：“对了，哥，你觉得他们像不像爷爷和我们小时候的样子啊？”
“咱们和爷爷么？
……”周云闻言微微眯眼，他的视力不如刘霜雨，好一会才看清楚江上三人的模样：“呵呵，还真是的呢！
一个大人外加两个小孩，左面那个小女孩和霜雨小时候一个模样，都扎着麻花辫子。”
“哈哈，我也这么觉得。
不过我觉得还是右边那个小男孩更像哥哥。”
一指游泳者的脑袋，刘霜雨笑道：“哥哥小时候觉得留长发麻烦，就和那个小孩一样，偷摸着剃了一个刷子似的发型。
爷爷发现了，拿着竹条追了你好半天嘞！”
“你一说我也想起了。
哈哈！
后来还是霜雨你拦着爷爷，不然我就得挨一顿打了。”
周云回忆着从前也是哈哈大笑起来：“这么说来那名成年人也很像爷爷喽！
我记着爷爷以前也是这么带着咱游泳的，就像带崽的鸭子，一步三回头生怕咱们丢了。”
“对啊！
爷爷可疼咱们了，最好的东西总是留给我们，即使族中事务再繁忙也会抽空陪我们。”
刘霜雨也是回忆，脑海中渐渐浮现出刘一枫那张和蔼可亲的脸庞以及一身干练的青衫长袍。
她顿时笑了笑，并非记忆中的刘一枫有多搞笑。
而是其手中抱着一个小孩。
那是刚被带回家的周云，满身泥泞和水渍，胸膛被利剑和竹片穿过，血淋淋一片格外瘆人。
刘霜雨至今也未明白，五岁的哥哥是怎么一声不发，并挥挥手朝其微笑的。
“只可惜再享受不到爷爷的拥抱了……”刘霜雨回忆着小时候瘦瘦的，孱弱的哥哥，再打量一下如今身材健美，面庞俊朗的周云。
再反观自己，也不似从前那般娇小，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于是不觉感慨时光飞逝，不可折返，忧伤悄悄蔓延进情绪当中：“我还是很想和爷爷一起外出野炊的……”“没必要伤心的，霜雨……你若想去野炊哥哥带你去就好了。”
相较于刘霜雨的易感，在其身旁的周云却是显得平淡得多，他轻抚霜雨的头发安慰道。
“逝者毋须缅怀，生者当以勉励。
爷爷若是看到咱们为其伤心，在黄泉下定不会安心的……”“嗯……哥哥说的对，爷爷肯定不会喜欢一脸矫情的我。”
刘霜雨被摸头，心情渐渐平缓。
随后，她将泡得泛白的双脚搭在周云身上道：“好啦！
这水我玩够了，哥，帮我擦一下，我们继续溜达。”
“行，那我帮你擦擦，之后继续溜达。”
周云不多加言语，只是点点头称是，旋即挽起长袍裹住刘霜雨探伸过来的双腿，然后细细擦拭着其上的水珠，从小腿窝至脚趾缝隙全都擦得干净。
并无邪念，也非出于什么特殊的癖好。
周云隔着布料触摸刘霜雨那双白皙，紧绷的腿时心中没有一丝悸动。
在小时候爷爷时常繁忙，刘霜雨那时又胆怯不肯生人接近，所以便由身为哥哥的周云全权照顾她的私生活，为其洗澡，擦身以及梳理头发。
久而久之便养成了习惯。
如今虽己有了男女之别不能为其浴身，但每每看到霜雨身上溅有泥泞或是弄湿了衣裳周云都要为其整理干净的。
“好了，我们走吧，霜雨。”
待擦干了双脚，刘霜雨自己穿好鞋袜，周云便开口说道：“时间己经不早了，该回家去了。”
“嗯嗯！
回家！”
刘霜雨点了点头，伸出手牵着周云，道：“走了这么久的路我也有些饿了，回去可得好好吃上三大碗米饭！”
“呵呵，随便吃！
就怕霜雨吃两口就说自己正在减肥不吃了。”
周云牵着刘霜雨的手，一边在石板路上行进一边笑着说道。
“怎么会呢，每次哥哥做饭我都吃得肚皮圆鼓鼓的好吧。”
刘霜雨歪着脑袋望向周云，像是调戏般的开口说道：“不过嘛，只要和我最喜欢，最帅气的哥哥一起吃饭，再难吃的饭我也吃得下的。”
“哦，是么……其实哥哥也是只要和霜雨在一起就好了。”
周云看着刘霜雨的眼眸，心中一悸，说的话也全无章法：“只要和霜雨在一起，其它的什么都不重要的……”“啊？
什么重要？
是霜雨很重要么？”
刘霜雨像是没听清楚，将脸贴近周云。
她正欲询问，一阵悠然的鸣笛声忽然响起。
周云与刘霜雨二人侧过脸，一艘货船正从二人面前经过。
这艘货船大概是思念着“家”这一特殊地方。
波澜的水面映射着它那青绿色的躯体，将背后的边陲小城一块杂糅进去……“没，没有啦。
只是说了些胡话……”周云的脸颊泛红，没敢再看刘霜雨的眼睛，只顾着向前走去：“霜雨我们继续赶路吧。”
胡话么……我记得哥哥好像说了只要在一起什么的？
刘霜雨轻笑一声显然并不相信周云所说，不过她也没有追问，只是牵着周云的手在街上一步步行进着。
其实，当刘霜雨看到周云罕有的脸红模样，明白其中蕴含着对其的点点心动时，对于其话语本身己经不太重要了。
“不过，只是一点心动对霜雨来说是完全不够的呢……”刘霜雨跟在周云身后，看着周云泛红的脸逐渐恢复如常，她用不可闻的声音哼唧。
“霜雨可是个贪婪的丫头，是一定要将哥哥完全占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