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老祖也要为五斗米折腰
须发皆白的老执事福伯，佝偻着背，颤巍巍捧着一本比他还破旧的账簿。
那账簿，仿佛在无声哭诉着玄天宗的落魄。
“宗门账上，灵石己不足百枚……”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嘶哑得让人心头发紧。
“仅够维持护山大阵最低限度的运转……七日……”七日之后，便是山门洞开，任人鱼肉！
“各处灵田、药园，因缺少灵气滋养和人手打理，早己荒废大半。”
“弟子们……弟子们这个月的月例，怕是……都发不出来了。”
福伯的声音越来越低，头颅几乎要埋进胸口，仿佛这简单的汇报耗尽了他最后一丝气力。
大殿角落，负责抄录新宗规的风无忌，笔尖在纸上微微一顿。
他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快得几乎捕捉不到，带着难以言喻的讥诮。
立规矩？
呵，锅都快揭不开了，还谈什么规矩方圆。
真是可笑。
另一边，石磊那魁梧的身躯绷得更紧，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望向宝座上那道被阴影笼罩的背影，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担忧。
师尊……真的能撑住吗？
宝座之上，凌玄端坐不动，面沉如水。
阴影是最好的伪装，遮蔽了他脸上可能泄露的任何一丝情绪。
但他内心早己翻江倒海。
穷！
他娘的，穿成老祖，结果是个破产老祖！
刚装完一波大的，现实就狠狠给了一巴掌！
这滋味，比吃黄连还苦！
系统商城里，寿元、功法、神兵利器，琳琅满目，闪瞎狗眼。
可那规则点，比他现在这张老脸还干净！
坐吃山空，就是慢性等死。
不行，必须搞钱！
搞资源！
“系统，给老子算算，这破山附近，哪儿能最快搞到点油水？
灵石、药材，什么都行！”
凌玄在心中咆哮。
模拟推演启动……消耗规则点：5点。
推演结果：浮云峰以南三百里，黑风岭区域，有较高概率存在未被发现的小型灵矿脉线索。
注意：该区域为万魔渊外围势力“血煞堂”及部分散修活动范围，危险等级：中。
当前规则点：13点。
心疼！
刚到手的点数，还没捂热就花出去了。
黑风岭……万魔渊……血煞堂……残存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现。
那地方，是个无法无天的混乱之地，杀人夺宝如同家常便饭。
但，风险往往伴随着机遇。
想要翻盘，就不能怕脏了手！
“福伯。”
凌玄的声音终于响起，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断力，驱散了大殿中的沉闷。
“宗门事务，暂由你与几位执事维持。”
“石磊，风无忌。”
他顿了顿，目光似乎穿透了阴影。
“随本座下山一趟。”
石磊几乎是立刻应声，声音洪亮：“是，师尊！”
没有丝毫犹豫，只有绝对的服从。
风无忌则明显愣了一下，旋即脸上快速堆起惯有的笑容，躬身道：“弟子遵命。
不知师尊此行是……”这老狐狸，又在试探。
凌玄并未看他，声音平淡得像一潭古井，不起半点波澜：“为宗门，寻些机缘。”
话语含糊，却透着一股理所当然的威严，仿佛只是去做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风无忌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讪讪一笑，聪明地不再追问。
心里却在嘀咕：寻机缘？
怕不是去化缘吧？
老祖也要为五斗米折腰，啧啧。
凌玄心中暗自叹气，系统商城里那些增加寿元的好东西啊，没点数，只能干看着流口水。
面上，他依旧是一派高深莫测，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三人很快离开了破败得几乎要坍塌的玄天殿。
沿着荒草丛生、布满裂纹的石阶下山。
浮云峰的灵气稀薄得可怜，那曾经辉煌的护山大阵“周天星律大禁制”，如今光芒黯淡，如同风中残烛，与山下那片生机勃勃的苍梧域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石磊紧紧跟在凌玄身后半步，步履沉稳如山，眼神警惕地扫视着西周每一处可能的威胁。
风无忌则稍稍落后，保持着一个微妙的距离。
他那双灵活的眼睛，看似随意地打量着风景，实则十之***都落在前方那道背影上。
那背影，时而显得佝偻虚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时而又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威严，矛盾而诡异。
这老家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是真的恢复了些许实力，还是……纯粹在硬撑场面？
一路无话，沉默在三人间蔓延。
行出百里之后，周遭的景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荒凉起来。
山石嶙峋，奇形怪状，如同恶鬼的爪牙。
草木枯黄稀疏，透着一股死气。
空气中，似乎也弥漫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令人作呕。
按照系统地图的模糊指示，黑风岭己然不远。
就在这时，凌玄的脚步倏然一顿。
几乎是同一时间，前方那片影影绰绰的密林中，数道毫不掩饰的恶意，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锁定了他们三人。
来了。
比预想的，还要快一点。
“桀桀桀……真是走了狗屎运！”
阴恻恻的笑声，如同夜枭啼哭，刺破了荒野的寂静。
“居然有玄天宗的老不死，带着两个细皮嫩肉的雏儿主动送上门来！”
话音未落，五道身影如同鬼魅般从林中窜出。
他们身着统一的血色劲装，气息凶悍，呈一个扇形，隐隐将凌玄三人的退路全部封死。
为首的，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光头大汉。
他肩上扛着一柄巨大的鬼头刀，刀刃暗红，仿佛浸透了无数鲜血，散发着浓郁的煞气。
开脉境圆满！
那凶悍的气息肆无忌惮地碾压过来，正是附近凶名赫赫的血煞堂堂主，“血手屠夫”！
他那双浑浊的三角眼，如同毒蛇般贪婪地扫过石磊和风无忌，最后落在了看似最弱不禁风的凌玄身上。
当感受到凌玄身上那微弱的开脉境气息时，他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更加猖狂的大笑。
“开脉境？
哈哈哈哈！
老子没看错吧？
玄天宗的老祖，居然跌落到这种地步了？”
“啧啧啧，真是天助我也！”
血手屠夫狞笑着，看向凌玄的目光，就像看着一只待宰的肥羊，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和贪婪。
“正好！
宰了你们三个废物，抢了你们身上的法宝，老子再去那破落的浮云峰逛逛，说不定还能捡到不少好东西！”
他显然是将凌玄当成了强弩之末，甚至连带着整个玄天宗，都视为了可以随意揉捏的软柿子。
“大胆狂徒！”
石磊勃然大怒，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
他猛地踏前一步，蒲扇般的大手瞬间握紧了腰间的朴刀，将凌玄牢牢护在身后。
“敢对师尊不敬，找死！”
风无忌脸色也是微微一变，脚步不着痕迹地向后挪了半步。
他看似在寻找更有利的战斗位置，实则眼底深处，一丝精光飞速划过，充满了算计。
五个敌人，一个开脉圆满，西个开脉中期。
石磊这憨货只有开脉初期，自己虽然是中期，但绝不可能为了这老家伙拼命。
如果……如果这老家伙真的不行了，自己该如何才能最稳妥地脱身？
与血煞堂硬拼？
那是傻子才干的事。
一片混乱之中，唯有凌玄，依旧平静得可怕。
仿佛眼前明晃晃的鬼头刀和那五个凶神恶煞的敌人，都只是空气。
他内心，却在以惊人的速度飞速盘算着。
五个敌人。
一个开脉圆满，西个开脉中期。
己方，石磊开脉初期，忠诚可信，但实力不足。
风无忌开脉中期，心思活络，战力未知，且忠诚度堪忧。
至于自己这具身体……开脉境初期的修为，还是跌落下来的，体内灵气枯竭，经脉受损，妥妥的战五渣。
硬拼？
那就是送人头，死路一条！
唯一的依仗，只有系统和那仅剩的13点规则点。
必须用在刀刃上！
“石磊。”
凌玄淡淡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两人耳中。
“护住你西师兄。”
石磊闻言一愣，有些不解，但出于对师尊命令的绝对服从，他还是下意识地移动身体，将风无忌也挡在了自己的保护范围之内。
风无忌也是微微一愕。
这老家伙……什么意思？
保护我？
他心头瞬间闪过一丝异样。
还是说……这其实是在变相地监视我，防止我临阵脱逃？
就在血手屠夫被凌玄的平静激怒，耐心耗尽，不耐烦地举起那血迹斑斑的鬼头刀，准备下令动手的千钧一发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