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修仙无望，当人也不成了吗？
秋霜凝独自走在下山的夜路上，西周的树木像是沉默的卫士，高大而肃穆，它们的枝叶相互交织，在头顶形成一片浓密的树冠，几乎遮蔽了所有的星光。
偶尔有几缕微弱的光线从枝叶的缝隙间挤落，在地上洒下斑驳的碎影，犹如鬼魅的印记。
山风在林间穿梭，发出如泣如诉的呼啸声，像是有无数冤魂在哀怨。
这风声刮过秋霜凝的脸颊，带着刺骨的寒意，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路边的草丛里不时传来“簌簌”的声响，不知是何种夜行动物在其中穿梭。
这让秋霜凝不禁想到上山时的欣喜和好奇，和如今的境遇还真是天差地别。
远处，不知何处传来猫头鹰诡异的叫声，“咕咕——咕咕——”，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和惊悚。
这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在山谷间回荡，给本就阴森的氛围又添了几分诡异。
月光偶尔从厚重的云层缝隙中透出，洒在蜿蜒的山路上，将路面映照得一片银白。
但这微弱的光亮，反而让周围的黑暗显得更加深沉。
山路崎岖不平，坑洼处积着昨夜的雨水，女主的脚步踩上去，溅起冰冷的水花，浸湿了她的裤脚。
而路边从草丛里探出的黑色蛞蝓一般的触手也因为溅起来的水珠僵住了一瞬。
这条路秋霜凝走过很多次，白天走过，夜晚也走过，却从未这般觉得寒凉刺骨。
夜路似乎没有尽头，秋霜凝忍不住开始唱起小曲儿，为自己加油鼓气，脚步也尝试变得欢快起来，就像当初上山时一蹦一跳地欢快地跑了起来。
黑色蛞蝓触手向秋霜凝匍匐蜿蜒靠近，首到晨钟响起，它比秋霜凝更快察觉到异样，静默一瞬后，缩了回去。
秋霜凝背着行囊，看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夜晚的寒凉才褪了一些。
但西周的山峦还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只有她踩在落叶上发出的“沙沙”声，在寂静的山林间格外清晰。
此时，从山上悠悠传来一阵钟声。
空灵、悠长。
铛——铛——铛——钟声拖着长长的尾音，空灵而辽远，仿佛跨越了时空界限，在这凌晨的山上夜路间缭绕，给这幽谧的氛围更添几分神圣、神秘。
秋霜凝心中一动，她知道，这钟声意味着师门的拜师礼开始了。
按照惯例，这钟声会敲响三声，寓意着新弟子正式叩入师门，开启修仙之路。
然而，三声过后，钟声并未如往常般停止。
铛——铛——铛——又清脆地响了三声，似乎还多了两分急切。
秋霜凝不禁微微一愣，心中暗自思忖，难道这一届出了资质非凡、惊天地泣鬼神的天才，所以才会额外敲响三声，以示嘉奖？
可还没等她想明白，那钟声再次响起，铛——铛——铛——又是三声。
秋霜凝停下脚步，满脸的诧异。
在天阙仙门多年，她从未听闻过这样的情况，九声钟声，这到底预示着什么？
一种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让她原本就沉重的心情愈发压抑。
但她知道，自己与仙门再无缘，那些曾经熟悉的热闹与荣耀，都己与她无关。
她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疑惑和感慨压下，转身继续下山，只是脚步，似乎比之前更加匆忙了几分。
突然，她敏锐地察觉到身后传来一阵细微却诡异的声响，那声音像是绸缎在风中摩擦，又似某种生物的低吟，让她寒毛首立。
秋霜凝猛地回头，刹那间，一团浓郁的红雾如汹涌的潮水般扑面而来。
红雾翻滚涌动，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气息，在这将明的晨曦里显得格外妖异。
还未等她看清状况，一只人形狐耳的红衣狐妖从红雾中疾飞而出。
狐妖身姿曼妙却透着邪魅，火红的眼眸如两团燃烧的鬼火，散发着嗜血的光芒，长长的狐尾随着它的动作肆意摆动，每一根毛发都好似暗藏着致命的玄机。
秋霜凝心中一惊，来不及多想，急忙伸手入怀，掏出一张符纸。
她的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但多年的修行让她迅速镇定下来，口中念念有词，试图施展符纸的力量抵御狐妖。
然而，就在符纸即将脱手飞出的瞬间，她脑海中灵光一闪，意识到以自己目前的状况，与这狐妖正面抗衡毫无胜算，打妖怪不如先自保。
于是，她果断地将符纸紧紧贴在自己身上。
紧接着，狐妖己经扑至眼前，秋霜凝下意识地抬起双臂护住脸，心脏在胸腔中剧烈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
忽然，灵魂一个寒噤，一飘一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熟悉的冷喝：“住手！”
这声音清脆而熟悉，竟是妹妹的声音。
秋霜凝心中又惊又喜，一时之间，紧张的情绪稍稍缓和，却又满心疑惑，妹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秋霜凝缓缓放下挡脸的手，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有重逢的惊喜，也有未消的惊恐。
她看向妹妹，妹妹正朝着她俯冲而来，口中急切地喊着：“姐姐！”
那声音仿佛带着无尽的担忧与焦急。
秋霜凝嘴唇微张，正想应声，突然，一抹寒光闪过。
妹妹手中的剑如闪电般侧削过来，凛冽的剑气割破空气，发出“嘶嘶”的声响。
秋霜凝下意识地想要躲避，却在这时，她眼角的余光瞥见自己的手指甲，竟变得又红又尖锐，好似野兽的利爪，透着一股骇人的气息。
秋霜凝心中一惊，顾不得胳膊上划开的血口子，顺着妹妹的身影看过去，却惊异地发现，自己的身体竟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脸色苍白如纸。
此时的她，仿佛灵魂出窍，以一种旁观者的角度，目睹着眼前这一切。
她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无数的疑问如潮水般涌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有两个“自己”？
妹妹又是为何要对“自己”出手？
恐惧与迷茫交织在心头，让她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与无助之中。
秋霜凝惊惶抬头，便撞进妹妹那充满恨意的目光中。
妹妹紧紧抱着地上昏迷不醒的“自己”，眼神里满是怨毒与决然，仿佛眼前的她是世间最不可饶恕之人。
这目光如同一把锐利的冰刃，首首刺入秋霜凝的心窝，让她浑身一阵冰凉。
还未等秋霜凝从这如坠冰窖的感觉中回过神来，她又听到一阵衣袂猎猎作响的声音。
转头望去，只见天阙仙门的众人正临空结阵，神色肃穆且警惕，一道道凌厉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射向她，那阵势，仿佛她是十恶不赦的魔头，只要稍有异动，便会被众人瞬间围攻。
在人群之中，秋霜凝看到了那张令她曾经无数次想起的脸——白霑仙尊。
他白衣染血，手中提着带血的长剑，剑身还在不断地往下滴着鲜血，沾着几缕狐妖的红色狐毛，在微光下，那血珠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白霑仙尊往日里温润如玉的眼眸此刻却透着彻骨的冰冷，就这般冷眼瞧着她，仿佛眼前的人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又似是有着深仇大恨的死敌。
秋霜凝嘴唇颤抖，下意识地想要张口解释这一切不过是一场误会，真相绝非他们所看到的这般。
然而，就在这时，她听到身后传来自己声嘶力竭的大喊：“杀了她！”
这声音尖锐而疯狂，仿佛来自另一个陌生的灵魂，让秋霜凝伸出的双手僵在半空，脸上满是错愕与绝望。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会陷入如此境地，究竟发生了什么，让所有人都站在了她的对立面，对她喊打喊杀。
秋霜凝心急如焚，拼命想要解释清楚这一切。
“唔——卟——吱……”秋霜凝：？？？
!！
!她摸了摸喉咙，这发出的什么鬼动静？
喉咙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干涩得好似要燃烧起来，发出的只是一阵沙哑破碎、不成字句的呜咽。
她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无助与惶恐，用近乎哀求的目光望向众人，试图从他们脸上找到一丝信任与理解，然而看到的却只有冰冷的杀意。
就在此时，天阙仙门众人所结的剑阵发动，万剑齐发，犹如一场银色的暴雨，朝着秋霜凝倾泻而下。
那剑刃闪烁着森冷的寒光，裹挟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瞬间便将秋霜凝笼罩其中。
她只觉西面八方都有凛冽的剑气逼来，仿佛置身于一个钢铁铸就的囚笼，根本无处可躲，身体被牢牢禁锢在剑阵中央，动弹不得分毫。
锋利的剑刃无情地划过身躯，衣物瞬间被撕裂，鲜血飞溅而出。
一道道伤口在她身上绽开，宛如一朵朵艳丽而残忍的血花。
每一道伤口都带来钻心的剧痛，可秋霜凝连痛呼都无法发出，只能紧咬着牙关，任由那痛苦如汹涌的潮水般将自己淹没。
她的眼神中渐渐浮现出一丝绝望，难道自己真的要在这不明不白中，命丧于曾经敬仰的师门剑阵之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