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下定决心
陆星燃刚推开门就听见母亲刻意抬高的声音："哎哟，某些人还知道回家？
我以为他忘了自己姓陆呢！
"客厅里，陆父配合地抖了抖报纸："六个月零七天，破纪录了。
"陆星燃无奈地松了松领带："新专辑收尾，太忙。
"陆母突然搁下茶盏，翡翠镯子磕在乌木茶几上咚的一声，"忙？
你是挺忙的，你爸管那么大一个集团都没你一个人忙，你知不知道王太太的孙子都会打酱油了，李太太家上个月又添了个曾孙女..."珊瑚色指甲随着语速在虚空划出残影。
“妈。
"他忽然起身斟了盏君山银针，青瓷杯托在掌心递过去，"润润喉。
""算了，不说了，省得你嫌我烦"陆母突然话锋一转，"对了你清姨今天来电话了。
"陆星燃的呼吸微不可察地滞了一瞬，面上却依旧平静："嗯，清姨也回国了？
""对，苏家那个小丫头不是也在娱乐圈嘛，好像也要参加你那个节目。
"母亲水波纹卷发垂下来遮住表情，"阿清让你多照应着，”披肩流苏扫过波斯地毯。
陆星燃喉结轻滚，嗓音低沉："嗯，应该的。
"陆母没看见儿子的异常，继续道："说起来，你俩小时候玩得多好啊。
那丫头总跟在你后面燃哥哥地叫，你还为了她——""妈。
"陆星燃打断她，耳根微红。
他永远不会告诉其他人，高一那年他撕了麻省理工的录取通知书，只为和苏挽上同一所高中，结果开学第一天，就听说她转学去了英国读高中。
陆母眼底笑意更深，忽然压低声音，像是分享什么秘密似的："说起来，你俩小时候，我们两家还给你们定过娃娃亲呢，也不晓得还作不作数。
"陆星燃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节微微泛白。
娃娃亲…这三个字像是一颗火星，猝不及防地落进他沉寂多年的心脏里，瞬间燎起一片灼烫。
他第一反应是心跳漏了一拍，随即又强行压下那股翻涌的情绪，故作镇定地应了一声："哦？
还有这回事？
"陆母看着他这副强装淡定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怎么，你不信？
要不要我现在就打电话给阿清，让她亲口告诉你？
"陆星燃："……不用。
"陆父坐在沙发上，报纸挡着脸，肩膀却可疑地抖了抖。
陆母见状，笑意更浓，首接戳破："看来，是不需要我撮合了？
"陆星燃耳根微热，轻咳一声："妈，你别乱说。
""我乱说？
"陆母挑眉，"那行，改天我约几个世交家的女儿来家里吃饭，你也该——""我会照顾她的。
"陆星燃打断她，嗓音低沉而笃定。
陆母这才满意地笑了，伸手替他整理了一下领口："人都回来了，既然喜欢那么多年，那你就抓点紧。
"她顿了顿，眼底带着促狭的笑意，"把我儿媳妇给我带回来。
"陆星燃："……"他无奈地看了母亲一眼，终究还是低低"嗯"了一声。
陆母这才心满意足，挽着陆父的手臂回房休息。
临走前，陆父还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道了一声抓点紧，嘴角明显上扬。
回到房间，陆星燃关上门，靠在门板上深吸了一口气。
心跳仍然不受控制地加速，像是少年时代第一次在舞台上弹钢琴时那样，指尖微微发麻。
他走到床边坐下，目光落在床头柜上的玻璃许愿瓶上。
瓶子里装满了橙色的星星，每一颗都是他亲手折的，因为他喜欢橙子味的东西，所以他身上总会带着橙子味软糖。
他伸手拿起瓶子，指腹轻轻摩挲着冰凉的玻璃壁。
以前他没来得及表达自己的心意，既怕她早就不记得他，也怕被拒绝之后以后见面会让她觉得尴尬，又怕自己承受不了。
他垂眸看着瓶中的星星，眼底情绪翻涌。
——这一次，她终于回来了。
转角处的老照片墙上，五岁的苏挽正趴在他背上笑得灿烂。
陆星燃轻轻碰了碰相框，眼神柔软下来。
这次，他不想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