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我是陈辉。
"男人伸手欲握,腕间银链晃过一道寒光——与陈正失踪前戴的那枚,连磨损的纹路都如出一辙。
阿七的红酒杯"当啷"坠地,酒液在波斯地毯上蜿蜒成血痕。
她死死盯着对方眉骨处的青痣,记忆中陈正每次皱眉时,那粒痣都会隐入褶皱里。
"阿正......"喉间溢出的呢喃被颤抖撕碎,她踉跄着撞进男人怀里,指甲深深掐进对方后背,"你为什么要骗我?
那些说你坠机的新闻,那些消失的1095天......"陈辉僵在原地,瞳孔里翻涌着惊涛骇浪。
他扶住阿七颤抖的肩,却在触到她后颈蝴蝶骨时猛然抽回手——那里有道月牙形疤痕,与他梦里反复出现的画面完美重合。
"她需要休息。
"陈辉弯腰将人打横抱起,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经过呆立的刘涛时,他压低嗓音:"按计划行事。
"董事们面面相觑,陈令雄的拐杖在地面戳出闷响:"等等!
陈辉,你别忘了今天的......"话尾被摔门声截断。
暴雨砸在车窗上,阿七在昏迷中呓语着抓扯陈辉的衬衫。
他凝视着她睫毛上凝结的泪珠,太阳穴突突跳动——自从两个月前在曼谷苏醒,这是他第一次因某个场景产生强烈的生理反应。
记忆像被撕裂的胶片,闪过片段:少女踮脚为他整理领带,深夜办公室里共饮的半杯咖啡,还有她在他怀里说"我们结婚吧"时泛红的耳尖。
"你对七姐做了什么!
"司机小李猛地刹车,后视镜里映出他通红的眼眶。
陈辉解开西装外套盖住阿七单薄的肩,指腹无意识摩挲着她垂落的发丝:"去城南别墅,找王医生。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告诉王妈,准备她爱吃的桂花糕。
"后视镜里的小李突然哽咽出声。
三年来,阿七总在深夜对着空荡荡的餐桌摆两副碗筷,如今终于有人能填满那个空缺。
后座的阿七在颠簸中呢喃,攥住陈辉衣襟的手指收紧。
她沉入更深的梦境,十八岁的阳光穿透梧桐树影,少年捧着雏菊花束向她走来,笑眼弯弯:"小七,我带你去看轿车在别墅前急刹,陈辉抱着阿七快步踏入玄关,柚木地板还留着她今早打翻的茉莉香薰痕迹。
王妈闻声冲出来,围裙上沾着面粉,老花镜滑到鼻尖:“天呐,这是怎么了?”
“她太累了。”
陈辉避开老人探究的目光,径首走向主卧。
床头相框里,阿七穿着白纱依偎在穿西装的男人身侧,照片边缘被反复摩挲得起了毛边。
他将人轻轻放在丝绸床单上,指腹擦去她眼角干涸的泪痕,这才发现她无名指上还戴着那枚素圈戒指——本该套在他手上的对戒。
王妈端来温热的蜂蜜水,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泪光:“自从少爷走后,小姐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她抖着手替阿七掖好被角,“上次她发高烧说胡话,满屋子找他藏的巧克力,说那是他求婚时的暗号......”陈辉转身时撞翻了床头柜的药瓶,安眠药散落一地。
他弯腰捡拾时,看见抽屉缝隙里露出半截病历——诊断日期正是他“坠机”的那周,诊断结果栏用红笔圈着“急性焦虑症”。
夜雨敲窗,阿七在药力作用下渐渐舒展眉头。
陈辉守在床边,听着她绵长的呼吸,终于伸手覆上她的手背。
温度从相触的皮肤蔓延至心脏,某个记忆碎片突然清晰——她也曾这样在他病床前守夜,困极时将脸埋在他掌心,呢喃着“不许丢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