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内陈设简单但齐全,青禾点燃油灯,"在这里我们可以从长计议。
"裴云川仍沉浸在震惊中:"若谢无涯真是幕后黑手,他为何要对一个小村庄下毒手?
""裴家村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裴云川努力回忆:"村里多是普通农户...只有我父亲是读书人,常去城里给人代写书信..."他突然顿住,"父亲临终前塞给我一块玉佩,让我交给玄剑阁萧远山...""玉佩呢?
""师父说那是上等和田玉,替我收着了。
"裴云川越想越心惊,"难道就为了一块玉?
"青禾摇头:"不会那么简单。
谢无涯若要灭口,一定是裴家村掌握了什么秘密。
"她顿了顿,"我帮你查真相,你帮我摆脱寒鸦,如何?
"油灯下,女子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裴云川知道与虎谋皮的危险,但他别无选择。
"成交。
"两只手在昏暗的地下室相握,一个为血仇,一个求自由,却不知前方等待他们的是怎样的腥风血雨。
废弃染坊的地下室里,潮湿的空气中混合着染料与霉味。
裴云川借着油灯微弱的光亮,仔细端详青禾从暗格中取出的羊皮卷宗。
"这是我从寒鸦档案室偷抄的。
"青禾手指划过那些密密麻麻的符号,"组织用暗语记录任务,我花了三年才破译部分内容。
"裴云川目光锁定在"净炉行动"西个字上,下面记载的日期正是裴家村被屠那夜。
但具体内容依旧晦涩难懂:"清除炉灰,确保火种不存...这是什么意思?
""杀手行话。
"青禾拢了拢散落的发丝,"炉灰指要灭口的目标,火种则是可能传承下去的证据或人。
"她指向另一行,"这里提到青州城南,书生家藏玉,应该就是指你父亲。
"裴云川胸口如压巨石。
他七岁前的记忆己模糊不清,只依稀记得父亲是个沉默寡言的读书人,常在油灯下写字到深夜。
"还有这个。
"青禾翻到卷宗末页,指着一串数字,"每次大任务后,组织都会收到一笔特殊款项。
这笔钱的去向..."她压低声音,"最终汇入了谢家名下的钱庄。
"裴云川一拳砸在木桌上,震得油灯摇晃:"谢无涯贵为武林盟主,为何要对一个小村庄赶尽杀绝?
""权力。
"青禾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我查过,三十年前谢无涯突然崛起前,江湖上曾发生过一件大事——当时的武林盟主、也是他师父莫天机暴毙,死因成谜。
""你怀疑...""弑师篡位。
"青禾一字一顿,"若真如此,他必须抹去所有证据。
也许裴家村有人知道什么。
"窗外传来打更声,己是三更天。
裴云川突然想起什么:"杨家那三人说你是叛徒...为什么?
"青禾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
她转身从水缸中舀了碗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因为我拒绝执行一个任务——杀一个六岁的孩子。
"沉默在狭小的地下室里蔓延。
良久,裴云川才开口:"所以你也成了他们要清除的炉灰。
""不错。
"青禾苦笑,"我在组织十年,手上沾的血洗不净。
但有些线...我不能越。
"裴云川看着她被灯光勾勒的侧脸,突然发现这个女杀手眼中竟有一丝他熟悉的东西——那种夜夜被噩梦惊醒的人才有的神情。
"天亮前我们得离开。
"青禾突然警醒地抬头,"杨家的事很快会惊动寒鸦高层,他们会搜查全城。
""去哪儿?
""先回杨家。
"见裴云川皱眉,她解释道,"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而且..."她眼中闪过狡黠,"杨员外书房有暗格,我注意到但没来得及查看。
若他与谢家有往来,或许有线索。
"裴云川收剑入鞘:"那就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