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救室的红灯将走廊染成血色,消防靴急促的叩击声由远及近,却在距离我三步之遥骤然停住。
"苏小姐......"带着烟熏痕迹的红色头盔被抱在臂弯里,年轻消防员的声音像是被火燎过,"程队他......"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我听见自己喉咙里挤出的声音:"我要见他。
"推开门的瞬间,监护仪的蜂鸣声刺破耳膜。
程野躺在层层管线中,氧气面罩上凝结的水珠随着他微弱的呼吸明明灭灭。
他的右手垂在床边,无名指根部有一圈新鲜的灼痕——那是今早我替他戴上订婚戒指时,他笑着说消防员不能戴饰品,却还是偷偷把戒指穿在项链里的位置。
我颤抖着翻开笔记本,2017年4月15日的那页被泪水洇湿又风干,褶皱的纸面上还留着消毒药水的黄渍。
"女士请退到警戒线外!
"浓烟从三楼窗口喷涌而出,我抓着被熏黑的单反相机踉跄后退。
脚踝传来剧痛的瞬间,有人从身后托住我的腰。
隔着厚重的防火服,年轻男孩的体温依然灼人,他头盔上的荧光条在烟雾中明明灭灭,映出下颌线上一道新鲜的擦伤。
"还能走吗?
"面罩后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不符合外表的沉稳。
我这才注意到他防护服上的银色队长徽章,可那张被烟灰抹花的脸分明还是个少年。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程野刚满二十岁,是消防支队史上最年轻的队长。
而我这个比他大五岁的自由撰稿人,正为了都市消防专题报道在火场外围拍摄。
当他把昏迷的老人背出单元楼时,防火手套已经焦黑卷曲。
我镜头追着他摘下面罩的侧脸,取景框里突然闯入他鲜血淋漓的手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钢筋划开的伤口,正顺着指尖往下滴血。
"别怕。
"他下意识把手藏到背后,沾着煤灰的脸涨得通红,"我......我去处理一下。
"那卷胶片后来被我小心收藏,在暗房冲洗时,红色光线下渐渐显影的不仅是少年绷紧的下颌线条,还有他转身时防护服后背印着的名字:程野。
图书馆的落地窗将秋阳切成菱形光斑,我第一百次瞥向斜后方那个挺拔的身影。
程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