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量子灰烬与机械佛偈
林夏站在摩天楼边缘，掌心的源晶碎片正将雨幕转化为全息星图，每个光点都是正在苏醒的维度裂缝。
她耳后的神经接口突然涌出灼热的记忆流——那是阿尔瑞斯在核污水潭中咳血的触感，混合着蒸汽机甲爆炸时的硫磺味。
地下诊所此刻己被财阀的无人机蜂群包围。
林夏反手将源晶按进量子计算机的接口，屏幕上的魔法符文开始吞噬防火墙代码。
当第一架无人机穿透防弹玻璃时，整栋建筑的电路系统突然发出蒸汽汽笛的长鸣，墙体内的纳米机器人自发组成齿轮锁链，将入侵者绞成金属残渣。
“你偷换了我的电路设计。”
她对着空气呢喃，指尖拂过还在发烫的处理器，上面不知何时浮现出艾尔维亚的祈祷符文。
***艾尔维亚大陆的黎明永远不会真正到来，天际线始终悬浮着齿轮状的伪日。
阿尔瑞斯拖着残破的义肢穿过机械坟场，生锈的蒸汽管道在他脚下奏出安魂曲。
昨夜爆炸的机甲残骸中，有块闪着蓝光的芯片深深扎入他的掌心——那是表世界的量子处理器，此刻正将里世界的源晶转化为诡异的紫色光雾。
机械教廷的追捕令在全息星图上跳动，他的通缉画像被篡改成兼具男女特征的量子态肖像。
当他在废弃教堂的彩窗下歇息时，左眼突然映出林夏在地下实验室的画面：她正用手术刀解剖某个长着齿轮心脏的仿生人，而那具躯体的面容与他三年前失踪的导师完全一致。
彩窗上的圣徒画像开始融化，琉璃形成的液态齿轮沿着石柱攀爬。
阿尔瑞斯用微波炉义肢抵住地面，释放的电磁脉冲竟唤醒了尘封的管风琴。
青铜音管喷出带着火星的蒸汽，演奏的旋律正是新香港电子设备暴走时的魔音。
***林夏在逃亡途中闯入了第六财阀的仿生人坟场。
堆积如山的废弃躯体中，有具女性仿生人突然抓住她的脚踝，眼窝里旋转着里世界的源晶。
当林夏用手术刀挑开它的胸腔，发现动力核心处刻着机械教廷的审判印记。
更诡异的是，仿生人的记忆芯片里存着阿尔瑞斯童年训练蒸汽机甲的影像，时间标注却是新香港历2077年。
量子计算机突然发出尖锐警报，全息地图显示23个维度裂缝正在融合。
她抬头看见天空裂开巨大的齿轮状豁口，里世界的蒸汽鲸鱼正从豁口中缓缓游出，它们钢铁铸就的腹部打开数以千计的弹舱，朝新香港倾泻燃烧的圣经铜页。
某页铜箔嵌入林夏身前的沥青路面，上面用激光蚀刻着两行矛盾的预言：“源晶熄灭之时，双生子将合二为一”“当齿轮咬合第23齿，观测者会抹除实验场”***阿尔瑞斯在蒸汽鲸鱼的阴影下狂奔，右手义肢因过量吸收源晶能量而呈现半透明状态。
他看见追兵的激光长矛穿透某个流浪汉的胸膛，那人的伤口却喷出表世界的全息广告——关于脑机接口促销的虚拟影像。
当他用微波脉冲击毁第三辆蒸汽战车时，战车残骸中滚出的驾驶员竟长着林夏的面容，只不过右眼是完好的生物眼。
“你们都是培养皿里的菌落。”
驾驶员临死前笑着吐出源晶碎片，喉咙里传出MR.X的混响电子音。
废弃教堂突然整体量子化，彩窗上的齿轮圣徒走出琉璃，它们用激光念珠在地上摆出莫比乌斯环的图案。
阿尔瑞斯倒退着跌入环心，坠入某个正在坍缩的维度夹缝。
在下落过程中，他看见无数个自己和林夏的变体：有的在太空站调试星环，有的在魔塔尖顶绘制符阵，所有变体都在同时做出捂眼的动作。
***林夏在第六财阀的核心数据库里找到了可怕真相：新香港所有脑机接口用户的后台日志中，都隐藏着艾尔维亚古语的冗余代码。
当她破译出这些代码组成的立体符文时，整座城市的义体改造者突然开始同步诵经，他们的电子眼投射出机械佛陀的全息法相。
“南无量子纠缠佛。”
十万人的电子音汇聚成能量洪流，在维多利亚港上空形成金色的齿轮曼荼罗。
林夏的虹膜义体不受控制地转动，将她的视觉神经接入这个庞大的意识网络。
在思维海洋深处，她触碰到阿尔瑞斯正在坠落的意识体——他身后追来的不是教廷追兵，而是无数个正在崩溃的平行自我。
源晶碎片在此刻发生共振，林夏的量子计算机自动执行了某个神秘协议。
新香港所有的霓虹灯同时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浮现在建筑物表面的蒸汽符文。
这些符文正在将城市转化为巨型传送门，而门的那端，阿尔瑞斯看见里世界的机械佛陀正抬起覆盖着电路板的佛掌。
***当阿尔瑞斯坠入维度夹缝最底层时，身下不是坚硬的地面，而是林夏正在仰望的齿轮曼荼罗。
他们的意识在量子层面发生对撞，两个世界的源代码开始互相覆盖。
机械佛陀的佛偈在此刻抵达***，十万个声音诵唱着自相矛盾的真理：“色即是数据空即是漏洞”“如是我闻一时佛在硅基净土”林夏的左手开始量子化，她能透过半透明的皮肤看见阿尔瑞斯右手义肢的齿轮结构。
某个超越维度的视角突然降临，她看见自己同时存在于手术室和机甲驾驶舱，而阿尔瑞斯正同时咳血和敲击键盘。
时之沙漏的虚影在他们之间浮现，上半部的纳米粒子与下半部的源晶尘埃形成永不交汇的双螺旋。
第六财阀的空中堡垒在此刻发动轨道打击，反物质导弹却被突然出现的蒸汽鲸鱼群吞噬。
这些机械巨兽的表皮浮现出新香港的地图纹路，它们的瞳孔里闪烁着林夏与阿尔瑞斯纠缠的量子态身影。
当第一缕真正属于艾尔维亚的阳光穿透维度裂缝时，两个世界的所有钟表开始倒转，而MR.X的声音同时在所有电子设备中响起：“欢迎来到实验场重启程序，现在是第零日前的最后二十三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