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 奶油玫瑰的凋零我盯着蛋糕上渐渐融化的奶油，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得刺眼。
沉舟，那条领带很适合你——发件人：沐沐。时钟指向十一点四十七分。
我们的结婚纪念日，还剩十三分钟。手指划过屏幕，往上翻着聊天记录。
每一条信息都像刀子，精准地捅进我的气管。今天开会你走神的样子很可爱
衬衫第二颗扣子开了她从来不懂你要什么我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声响，
像被掐住脖子的猫。奶油玫瑰塌陷在蛋糕表面，如同我腐烂的婚姻。
玄关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我迅速锁屏，把手机放回陆沉舟的西装口袋。
动作熟练得可怕——这已经是本月第三次检查他手机了。还没睡？陆沉舟扯松领带，
目光扫过餐桌上的蛋糕时微微皱眉。纪念日快乐。我听见自己说。
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我盯着他喉结滚动，
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摩挲婚戒——每次撒谎时他都这样。项目验收，忘了。
他走过来，身上带着陌生的香水味，明年补上。是林沐常用的那款，
前调是血橙与粉胡椒。我忽然想起上周同学聚会，林沐脖子上那道红痕。
当时她笑着说被猫抓了，陆沉舟正在旁边给她的酒杯续气泡水。念念睡了吗？他问。
等你讲故事等到九点半。我注视着他解开袖扣，她说沐沐阿姨答应明天带她去迪士尼。
陆沉舟的动作顿了一下。灯光下他的侧脸像大理石雕塑，连睫毛投下的阴影都恰到好处。
十年前我就是被这副皮囊蛊惑，在毕业典礼上答应了他的求婚。林沐最近休假。
他转身往浴室走，顺便而已。水声响起时，我掰了一块蛋糕放进嘴里。奶油已经发酸，
糖霜黏在牙齿上像碎玻璃。浴室门突然打开，陆沉舟裹着浴巾出来拿手机。
水珠顺着他腹肌滑进人鱼线，这具身体我抚摸过无数次，现在却恶心得想吐。
明天我要去趟苏州。他划开手机，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临时出差。
我知道他在看什么。二十分钟前，林沐更新了朋友圈：苏州柏悦的定位，
配图是铺满玫瑰的套房。几天？我问。看情况。他低头回消息，
浴巾擦过的发梢滴水在地板上，周末应该回不来。我盯着那滩水渍，
想起上个月送念念上学时，看见陆沉舟的车停在林沐公寓楼下。车窗没关，
他正在帮她系安全带，手指擦过她锁骨的样子，熟练得不像第一次。砰——
主卧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陆沉舟皱眉往楼上瞥了一眼，继续打字。
第02章 破碎的星空灯我上楼推开念念的房门，六岁的女儿坐在地毯上，
脚边是摔碎的星空灯——我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妈妈，沐沐阿姨答应给我买新的。
她光着脚踩过玻璃碎片，她说这个太幼稚了。我蹲下来收拾残片，食指被划出一道口子。
念念凑过来看，突然说：沐沐阿姨说血是甜的，妈妈你舔舔看。指尖的血珠滴在地板上，
像小小的樱桃。睡觉吧。我轻声说。我要等爸爸讲故事！爸爸明天要出差。
念念突然踢了我一脚，你骗人！沐沐阿姨说爸爸是去给她过生日！我僵在原地。
血还在流，在地板上积成暗红色的一滩。楼下传来陆沉舟打电话的声音，
语气温柔得陌生：嗯，都安排好了……你喜欢的那条项链也……星空灯的碎片扎进掌心，
疼痛让我突然清醒。我打开手机相册，翻出上周拍的体检报告——HPV52阳性。
医生委婉地建议伴侣一起检查时，我还信誓旦旦说不可能。浴室镜子蒙着水雾，我用手擦开，
看见自己苍白的脸。锁骨下方有一块淤青，是前天陆沉舟喝醉时捏的。当时他说梦话，
喊的是沐沐。回到餐厅时，蛋糕已经完全塌陷。我打开冰箱，
发现昨天买的樱桃少了一半——林沐最爱吃樱桃，陆沉舟每次约会都会给她带。
我端起蛋糕走进车库，整个扣在陆沉舟的挡风玻璃上。奶油顺着玻璃缓缓下滑，
像一场滑稽的眼泪。回到书房，我打开电脑搜索离婚协议书。屏幕蓝光里，
瞥见无名指上的婚戒——内圈刻着W&L 2013，我的W已经磨得几乎消失，
他的L却崭新如初。窗外开始下雨，我听见陆沉舟在卧室打电话：放心，
她什么都不知道……书桌抽屉里有一把美工刀，我拿出来在手腕上比了比。刀片很凉，
但比不上看见聊天记录时，血液结冰的感觉。突然，书房门被推开。妈妈？
念念抱着玩偶站在门口，我梦见沐沐阿姨变成新妈妈了。我迅速收起刀片，
她跑过来趴在我腿上，身上带着林沐送的香水小样味道。沐沐阿姨说，
小朋友要跟着更优秀的妈妈。念念玩着我的头发，她说你连钢琴都不会弹。
我抱起女儿回到儿童房，唱摇篮曲时发现她捂住耳朵——林沐说过这是难听的噪音。
凌晨三点，我站在阳台上抽烟。这是产后抑郁时染上的习惯，
陆沉舟曾掐灭我的烟说别让念念闻到。但现在，他正给林沐发语音：乖，明天见。
火星烫到手指时，我忽然笑了。打开手机银行查了共同账户——余额少了二十万，
转账备注是投资咨询费。雨越下越大，我拍下车库里的蛋糕残骸，
发到朋友圈配文：结婚十周年快乐——仅林沐可见。五分钟后，她点赞了。
第03章 抽屉里的秘密我站在陆沉舟的书房里，手里攥着一把钥匙。
这把黄铜钥匙是他西装内袋里找到的，贴着2019年度报表的标签。多么讽刺，
我们的婚姻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份需要粉饰的财务报表。钥匙插进书柜最下层抽屉时，
我的手抖得厉害。第一次约会时他送我回家，也是用这样颤抖的手解开我的内衣扣。
那时候的颤抖是因为爱，现在是因为恨。抽屉滑开的瞬间，
一股淡淡的雪松香气飘出来——林沐最爱的男香。里面整齐排列着十几个透明收纳盒，
像博物馆的文物陈列柜。第一个盒子里躺着一条黑色发圈，标签写着：沐沐的，
2019.7.15，第一次。我记得那天，陆沉舟说公司团建，彻夜未归。
而我在家给发烧的念念物理降温，熬到凌晨四点。第二个盒子装着两张电影票根，
《信条》IMAX场。标签备注：她靠在我肩上睡着了。那是2020年疫情刚解封时，
我说想去看电影，他说人多危险。原来危险的不是疫情，是我。
第三个盒子刺痛我的眼睛——一条蕾丝内裤，深红色，尺寸明显不是我的。
标签上陆沉舟工整的字迹：纪念第一次，2020.9.8。
那天是我们结婚七周年纪念日，他在四季酒店开了房，说给我惊喜。我到酒店时，
他说临时有事取消了。现在我知道了，临时有的是林沐的生理期。我的胃部剧烈抽搐，
喉头涌上酸水。但最恶心的不是这些，是每个盒子侧边贴着的二维码。
我用手机扫描最近的一个，跳转到加密云盘，需要指纹验证。妈妈！
念念突然出现在书房门口，我慌忙关上抽屉。她抱着林沐送的星黛露玩偶，
歪头看我：你在玩捉迷藏吗？是啊。我挤出一个笑容，
发现自己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爸爸的...文件掉地上了。念念跑过来，
光脚踩在实木地板上发出啪嗒声。她今天穿了林沐买的小熊连体袜，
上周我买的同款被她扔进了垃圾桶。沐沐阿姨说，好孩子不能偷看别人东西。
她眨着大眼睛，忽然伸手拉开抽屉，但可以帮爸爸检查！我猛地按住抽屉，
金属边缘割破掌心。念念被我的反应吓到，后退时撞倒了书桌上的相框。玻璃碎裂声中，
我们去年拍的全家福裂成蛛网。我讨厌这个！念念突然尖叫，捡起相框狠狠砸向地面，
沐沐阿姨说照片都是假的！她踩过照片上我的脸，跑出书房。我跪在地上，
看见玻璃碎片里自己扭曲的倒影。陆沉舟在照片里搂着我的腰，现在想来，
那天他接完电话回来，身上就有血橙香水味。抽屉没关严，第四个盒子露出一角。
我颤抖着抽出来，里面是张B超照片。胎儿轮廓清晰可见，拍摄日期是三个月前。
标签写着：我们的孩子，2023.4.2。第04章 背叛的深渊我瘫坐在地上，
手机从口袋滑出。屏幕亮起，显示林沐五分钟前发的朋友圈：有些幸福需要等待，
配图是她抚摸平坦小腹的手，腕表反射的镜子里，能看见半张陆沉舟的侧脸。洗手间里，
我吐得天昏地暗。镜中的女人眼眶充血，嘴角还挂着呕吐物。我打开水龙头，
冷水冲在脸上时，突然发现洗漱台下的垃圾桶里有验孕棒。两条杠，但不是我的。太太？
保姆张姨在门外犹豫地敲门，陆先生打电话说今晚不回来吃饭...知道了。
我擦干脸，发现毛巾上有不属于我的长发。林沐上周来家里吃过饭，用过这个洗手间。
下楼时，念念正用儿童手表打电话：嗯，妈妈又乱翻爸爸东西了...对，
她总是这样...看见我，她立刻挂断，把星黛露护在怀里。
晚餐我做了念念最爱的可乐鸡翅，她吃了一口就吐出来：沐沐阿姨说这是垃圾食品。
她掏出手机，我要吃日料，爸爸给沐沐阿姨转账了，我们可以用她的会员卡。
我盯着她手腕上的儿童手表——粉红色，林沐送的生日礼物。内置GPS定位，
陆沉舟说为了安全，现在想来，是监控我的工具。念念。我轻声问，
沐沐阿姨经常和你打电话吗？每天呀。念念晃着小腿，她教我唱英文歌，
还说等我上小学就搬来和我们一起住。她突然压低声音，妈妈说爸爸坏话的话，
要马上告诉沐沐阿姨哦。我握紧餐刀，指节发白。刀尖在盘子上划出刺耳声响，
念念捂住耳朵尖叫：难听死了！沐沐阿姨从来不会这样！晚上九点，我把念念哄睡后，
再次回到书房。这次我戴了橡胶手套，像犯罪片里销毁证据的凶手。
第十三个盒子里是张酒店房卡，标签写着：520套房，她第一次说爱我。
手机突然震动，是公司群消息。明天九点项目评审会，我的设计方案被排在最后一个。
组长陈峰@我：虞工记得穿正式点，投资方代表很传统。我冷笑。上周就是这个传统
代表，在茶水间摸我大腿。当时我泼了他一身咖啡，陆沉舟知道后却说：穿那么短的裙子，
不就是给人看的？夜深了，我打开电脑登录公司系统，查询陆沉舟的出差记录。过去三年，
他每月都有一到两次苏州项目督查，每次都住在柏悦。而林沐的朋友圈显示，
她姨妈家在苏州。凌晨两点，我破解了陆沉舟的云盘密码——我们结婚日期加上林沐生日。
文件夹里分类细致：沐沐照片沐沐视频沐沐体检报告。最后一个是加密文件夹，
命名我们的未来。需要指纹验证。我盯着熟睡的陆沉舟，轻轻拉起他的右手食指。
解锁瞬间，屏幕跳出购房合同——上海翠湖天地，380平大平层，买受人：林沐。
付款凭证显示首付来自沉舟投资咨询公司，
正是转走我们共同账户二十万的那家空壳公司。合同最后一页，附着学区房分析报告。
对应的小学，正是念念明年要上的那所。第05章 最后的晚餐窗外一道闪电劈过，
照亮床头柜上的婚姻相册。我翻开最后一页，原本贴满未来计划的那页，现在空空如也。
陆沉舟曾说要在这里贴念念的毕业照、我们的金婚照，现在这些位置，
大概要留给另一个女人的孩子。雷声炸响时，陆沉舟翻了个身，手机从枕头下滑出。
屏幕亮起，是林沐的消息：明天产检，医生说宝宝像你。我轻轻放下手机，走进浴室。
镜子里的人开始无声大笑，笑得满脸是泪。热水冲刷身体时，
我拼命搓洗每一寸被他碰过的皮肤，直到浑身通红。第二天清晨，暴雨如注。今天评审会，
别迟到。陆沉舟系着领带——林沐送的那条，我下午飞机去苏州。
我看着他精心打理的发型，忽然问：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也是这种天气？嗯？
他头也不抬地刷手机，忘了。我当然记得。那天他冒雨跑来接我，
白衬衫湿透贴在身上。我们在便利店躲雨，他用手帕给我擦头发，说这手帕是他奶奶留下的，
要给最重要的人。现在那条手帕，正躺在书房的标本盒里，标签写着：沐沐擦泪用，
2021.3.28。公司会议室里，我的方案被排在最后。投影仪出故障时，
投资方代表王总笑着说：女工程师就是不会检查设备。全场哄笑，
包括坐在对面的陆沉舟。根据测算，新方案能节省15%能耗。我刚开口，
陈峰就打断：虞工，数据要考虑月经周期对女性判断力的影响吗？又是一阵笑声。
陆沉舟转着钢笔，嘴角含笑。那支钢笔是我送他的三十岁生日礼物，现在别在他胸前的，
是林沐送的铂金领针。王总关心的是卧室布局吧？陈峰挤眉弄眼，
毕竟虞工最懂男人喜好。我站在原地，感觉血液在耳膜轰鸣。
忽然注意到陆沉舟手机亮了一下，锁屏显示林沐发来的B超照片。胎儿颈部有一块明显阴影，
文字是：医生说可能是唐氏儿，怎么办？陆沉舟脸色突变，起身离席。经过我身边时，
他低声说：晚上别等我。暴雨更猛烈了。我站在公司天台，雨水冲刷着脸庞。
手机里是刚收到的邮件，陆沉舟为林沐预约了香港的私立医院，
时间正是下周三——念念入学面试那天。无名指上的婚戒在雨中泛着冷光。我用力摘下，
朝楼下扔去。铂金圆环在空中划出银线，坠入车流。三秒后，我冲下楼梯。
在马路中央的积水里，我跪着找回那枚沾满泥浆的戒指。内侧刻字W&L
已经被磨得几乎消失，就像我对这个男人的爱。回到办公室，
我点开猎头发来的消息：虞女士，您应聘的柏林能源研究所职位有回复了。窗外，
一道闪电劈开乌云。我摸着空荡荡的无名指，突然笑了。打开抽屉，
取出尘封已久的护照——有效期还剩六个月，刚好够办完离婚。
第06章 好孩子守则我盯着电脑屏幕上的邮件，手指悬在键盘上方颤抖。
柏林能源研究所的offer静静躺在收件箱里，年薪比现在高30%，
还有一套带花园的职员公寓。邮件最后写着：我们知道您家庭情况特殊，
可以提供儿童德语强化课程。特殊。多么体面的用词。
我丈夫正和小三计划着把我女儿变成她们孩子的姐姐，这确实够特殊。妈妈！
念念突然撞开书房门，我迅速切换屏幕。她今天扎着精致的鱼骨辫——林沐最拿手的发型，
我上周尝试时扯疼了她头发，念念尖叫着说再也不要妈妈碰。张姨说我的书包太乱了。
念念把印着艾莎公主的书包倒扣在桌上，杂物哗啦散落，你整理！
一支银色录音笔混在彩色铅笔中滚到我手边。我假装不经意地拿起来：学校发的？
沐沐阿姨给的。念念抢回去，她说好孩子要记录每天有趣的事。
录音笔背面刻着LYN，林沐名字的首字母。我的心跳突然加速，
想起上周发现念念半夜躲在被窝里说话，见到我就立刻闭嘴。能给妈妈听听吗？不行！
念念把录音笔藏到身后，沐沐阿姨说这是我们的秘密。她跑开时，
一张折叠的纸从书包夹层飘落。我展开看，标题是《好孩子守则》，
语音2. 记录妈妈几点回家3. 如果妈妈哭就告诉林阿姨4. 说我最喜欢沐沐阿姨
三次才能吃冰淇淋...第七条被红笔圈出：发现妈妈翻爸爸东西要立刻报告，
奖励迪士尼门票。纸角还粘着什么东西——我的头发。我上周梳头时掉了几根，
当时念念蹲在地上捡，说要做科学实验。胃部一阵绞痛。我打开念念的衣柜，
在星黛露玩偶背后发现一个粉色笔记本。翻开第一页，贴着我和念念的合照，
但我的脸被抠掉了。下方林沐用红笔写着：等新妈妈来填空。
笔记本内页是念念歪歪扭扭的字迹：今天妈妈说头疼，沐沐阿姨说装病的人最讨厌。
——后面画着笑脸。妈妈做的蛋糕没有沐沐阿姨好吃。
——附着我蹲在垃圾桶前呕吐的照片。爸爸说妈妈神经病，沐沐阿姨说精神病会遗传。
——这行字被描了三次。最后一条是昨天的：妈妈说要去很远的地方，
沐沐阿姨说逃跑的妈妈该受惩罚。我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手机突然震动，
是银行短信提醒：您尾号7788的账户支出200,000元，
余额3,276.51元。这是我们的联名账户。转账备注还是投资咨询费，
但收款方变成了美华妇产医院。第07章 疼痛的共鸣我拨通银行电话，
客服告知这笔钱是陆沉舟两小时前通过人脸识别操作的。背景音里，
我听见念念在客厅用儿童手表通话：妈妈又在看奇怪的东西...对，那个本子...
电话突然断了。我冲出去，看见念念正把儿童手表浸在水杯里。沐沐阿姨说手表脏了要洗。
她天真地眨着眼，手腕上却有一圈明显的红痕——我昨天根本没碰过她。书房传来响动。
我跑过去，发现陆沉舟正在翻我的抽屉。他西装笔挺，
脚边放着登机箱——又要去苏州出差。你动我电脑了？他头也不抬地问。
你动我们账户了。我把银行短信举到他面前，二十万给情人的医院？
陆沉舟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恢复冷漠：林沐父亲是美华董事，那是正常投资。
用夫妻共同账户？我冷笑，你知道转移财产是违法的。他突然掐住我下巴，
力道大得让我撞上书架。结婚照摇晃着砸下来，玻璃碎片划过我脚踝。听着。
他呼吸喷在我脸上，带着薄荷口香糖的味道——林沐最爱吃的那个牌子，再干涉我的事，
你这辈子都别想见念念。我盯着他领口的口红印，
色号正是林沐上周晒在朋友圈的斩男色。突然想起三年前我生念念难产时，
陆沉舟在产房外打电话说项目报价再压五个点。当时护士同情的眼神，我现在才懂。
明天念念入学面试。我挣脱他的手，你会去吧？林沐陪她去。他松开我，
整理袖口，她对那所学校更熟。当然熟。那所学校就在翠湖天地旁边，步行十分钟。
购房合同上的交房日期，正是下个月。陆沉舟离开后，我发现他不小心落下了登机牌。
经济舱，座位号26C。我登录航旅纵横查同航班，26B是林沐。
手机相册里还存着今早拍的《好孩子守则》，我放大照片，发现背面有模糊字迹。
调整对比度后，显出一行小字：周六带念念见唐医生，评估母亲监护能力。
唐医生——唐敏，林沐的大学室友，儿童心理诊所主任。上个月家长会，她刚好坐在我旁边，
不断询问单亲家庭是否影响孩子心理健康。窗外又开始下雨。
我打开电脑搜索监护权评估，满屏都是母亲精神问题导致丧失抚养权的案例。
第一条链接里的律师姓唐。梳妆台最底层藏着抗抑郁药，处方是半年前开的。
当时陆沉舟说：你要是控制不住情绪，念念会被吓到。现在想来，每次我吃药，
他都会拍照记录。第08章 松果体的觉醒凌晨三点，我潜入念念房间。她睡得很熟，
怀里紧抱林沐送的智能娃娃。我轻轻按下娃娃背后的隐藏按钮，
红色指示灯亮起——这是个窃听器。儿童手表在床头柜充电，我尝试开机，
发现需要指纹解锁。用念念的大拇指碰了碰，屏幕亮起，
显示最后通话记录：今天下午4:32，通话时长47分钟，联系人沐沐妈妈。
备忘录里存着一份清单：妈妈做错的事，包括周二晚上没亲我晚安
周三早餐牛奶太烫等二十多条。最新一条是今晚添加的：妈妈说要去很远的地方。
我浑身发冷，想起白天收到的柏林offer。陆沉舟不可能知道，
除非...翻开念念的枕头，下面藏着一个小型定位器，
型号和我两年前采访某间谍案时见过的一模一样。雨声渐大，我站在窗前，
看着对面楼里一家三口的剪影。女人正在给孩子讲故事，男人弯腰亲吻她额头。
多像从前的我们——如果忽略陆沉舟当时正在给林沐发想你了的话。手机突然亮起，
陌生号码发来彩信。点开后，我双腿一软跪倒在地。照片里林沐穿着我的真丝睡裙，
躺在我们的床上，陆沉舟正在吻她锁骨。拍摄日期是上周三——我出差那晚。
第二张是念念的照片，她举着我爱沐沐妈妈的卡片，背景是律师事务所。
配文：很快我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啦。我冲进浴室干呕，
抬头时在镜中看见一个疯女人：头发蓬乱，眼睛布满血丝，嘴角还有呕吐物的残渣。
这就是陆沉舟想要的精神病证据。回到书房，我打开隐藏文件夹，
开始整理证据：录音笔照片、好孩子守则、监护权评估预约截图...突然，
一张便签从文件堆里滑出，上面是陆沉舟的字迹：唐医生确认，
持续三个月证明母亲有暴力倾向即可改判监护权。我猛然想起上周念念胳膊上的淤青，
当时她说是在幼儿园摔的。还有前天她突然尖叫着说我掐她，而那时我正在厨房做饭。
电脑右下角弹出日历提醒：明天10:00 念念入学面试。我点开详情，
地址赫然是翠湖天地售楼处——根本不是学校。凌晨四点，我打包了必要证件和少量现金。
柏林研究所的offer打印了三份，分别藏在不同的地方。最后，我轻轻吻了念念的额头，
她却在睡梦中皱眉：沐沐阿姨说不能随便亲人...雨停了。天边泛起鱼肚白时，
我站在小区监控死角，给张姨发了条短信：带念念去我姐家，别告诉任何人。
手机相册里存着今早拍的所有证据。我选中全部，
点击发送——收件人是陆沉舟的商业对手周慕云。这个曾被我拒绝过的男人，
现在是我唯一的盟友。第09章 北极的呼唤第一缕阳光照进来时，
我取下婚戒放在厨房砧板上。旁边是念念最爱吃的草莓蛋糕，
今天是她入学面试的日子——如果那真的是面试的话。蛋糕裱花用了粉色奶油，
拼出妈妈爱你四个字。我知道她可能会在林沐指导下把它扔进垃圾桶，
就像扔掉我们五年的母女情。但总有一天，她会想起这个早晨，
想起妈妈最后一次为她做蛋糕的手，想起砧板上那枚沾着面粉的戒指。那时候，
她会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爱。汽车发动时，我看了眼后视镜。念念房间的窗帘动了一下，
不知道是风吹还是她醒了。导航显示到机场需要45分钟，足够我想清楚要去哪里——柏林，
或者地狱。......机场咖啡厅的电视正在播放早间新闻。
...翠湖天地高档住宅区今晨发生坠楼事件，一名孕妇重伤送医...我捏紧咖啡杯，
盯着屏幕上熟悉的建筑轮廓。那是购房合同上的地址，而今天正是陆沉舟带念念去面试
的日子。手机在包里震动。周慕云的短信：资料已到手，B区停车场黑色奔驰。
咖啡洒在裙子上，烫得我大腿发疼。三个月前，
这位陆沉舟的商业死敌曾在我公司楼下拦住我：虞小姐，你丈夫在做空你的人生。
当时我以为这是拙劣的挑拨。B区停车场昏暗潮湿。黑色奔驰车窗降下一半，
周慕云修长的手指递出一个牛皮纸袋。你女儿现在在圣心医院。他说，林沐流产了。
我猛地抓住车门：念念呢？吓坏了，但没事。周慕云递来一张门禁卡，
陆沉舟在查你的航班信息，你还有两小时。纸袋里是一沓病历复印件。
最上面那张患者姓名让我的手抖起来：陆念，就诊日期昨天，诊断结论注意缺陷多动障碍
，处方药是利他林。念念从没有多动症！我声音嘶哑。往下看。周慕云点燃一支烟，
火光映出他下巴上的疤痕——据说是在陆沉舟策划的意外车祸中留下的。
下一页是陆沉舟的体检报告，日期半年前。在精神科评估栏目下，
一行小字被红笔圈出：家族性精神分裂症倾向，建议避免生育二胎。我耳边嗡的一声。
想起三个月前陆沉舟突然说要结扎，原来不是因为体贴，而是怕劣质基因外泄。
这是复印件。周慕云又递来一个U盘，原件在瑞士银行保险箱，密码是你生日。
第三份文件是林沐的产检记录。胎儿18周时的基因检测显示22q11.2微缺失，
医生批注与父系遗传高度相关——正是导致精神分裂的高危因素。
昨天林沐发现胎儿畸形，想引产。周慕云吐出一口烟圈，陆沉舟不同意，
争执时她从楼梯上摔下来。我翻到最后一页，呼吸停滞。这是份监护权评估预约单，
唐敏医生的签字旁边，陆沉舟备注：重点证明母亲有暴力倾向及精神不稳定，
必要时可安排药物诱发。他知道精神病会遗传。周慕云冷笑，
所以需要证明孩子的问题来自你。我的手机突然亮起，
张姨的短信：念念一直哭说手臂疼，陆先生不让看。还有这个。
周慕云从后座拿出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念念的艾莎书包，今早保姆偷出来的。
书包侧袋有一包白色粉末，标签写着维生素补充剂。但内层口袋里，
我发现一张药品说明书，学名氟哌啶醇，用途控制儿童躁狂发作。
这不是治疗多动症的药。我声音发抖，是强效抗精神病药。
周慕云点头：林沐的诊所参与了一种新药试验，受试者全是6-8岁儿童。
我突然想起念念最近总说困，上周甚至尿了床——七岁的孩子。
当时陆沉舟说是因为我情绪不稳定吓到孩子。第10章 零号样本的苏醒带她走。
周慕云突然抓住我手腕，今天。现在。他手心里是一张飞往柏林的机票，
乘客姓名虞念。登机时间三小时后，而我的航班在一小时后。兵分两路。
他指向机场大屏幕，他们以为你会直飞，我在法兰克福安排了转机掩护。手机又震，
陌生号码发来彩信。照片里念念在病床上哭，袖子卷起，胳膊上密密麻麻的针孔。
配文：妈妈不要我了。我的指甲陷进掌心，血珠滴在念念的病历上。
周慕云递来消毒纸巾，动作忽然一顿——我手腕内侧有一块淤青，形状像指纹。他干的？
我拉下袖子。这是前天陆沉舟掐的，当时他喝醉回来，说林沐的孩子要是保不住就全怪我。
先去德国。周慕云写下一个地址，我的人会接应，等风头过去再——我要见念念。
我打断他，就现在。圣心医院儿科病房在12楼。我戴着假发和口罩，
推着清洁车穿过走廊。护士站的白板上写着718床陆念，禁探视。718房门虚掩着。
我透过缝隙看见念念坐在床上，左手绑着固定板——输液太多导致静脉炎。
她正对着平板电脑说话：沐沐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呀？
平板里传出林沐虚弱的声音：很快哦，念念有没有按时吃药？吃了。
念念举起小瓶子，爸爸说吃完了就给买乐高。真乖。记得录音笔带了吗？念念点头，
从枕头下摸出那支银色录音笔：今天早上妈妈的朋友来电话，我录下来啦！
我浑身血液凝固。今早我只联系过张姨和周慕云。念念。林沐的声音突然变冷，
如果妈妈来医院，你要怎么做？抱住她腿大声哭。念念机械地重复，
喊『妈妈不要打我』。然后呢？等保安来，跟唐医生走。我死死咬住嘴唇，
血腥味在口腔蔓延。这时背后传来脚步声，陆沉舟的声音由远及近：...血库通知不够，
优先保大人...清洁车挡了我一秒。转身时，我撞上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唐敏。
她胸牌上印着儿童心理评估中心主任。你是？她眯起眼睛。我压低帽檐，
哑着嗓子：新来的保洁。唐敏还想追问，病房里突然传来念念的尖叫：爸爸！我手疼！
陆沉舟快步冲进去。我趁机推车离开，听见唐敏说：刚抽完第十管血，
基因检测需要更多样本...转角处，我瘫坐在清洁间地上。第十管血？
什么基因检测需要抽这么多？手机震动，周慕云发来一张照片：林沐诊所的药品柜，
最上层放着标有试验用的注射剂，旁边文件夹写着陆念-基因编辑项目。
我的视野边缘开始发黑。基因编辑？他们在我女儿身上做什么？
第11章 融合体的威胁洗手间镜子里的女人双眼血红。我拧开水龙头，冷水冲在脸上时，
突然想起念念两岁时的体检报告——她罕见的Rh阴性血型，和陆沉舟完全不符。
手机相册里存着念念的出生证明。我放大血型栏，又翻出陆沉舟的体检报告。B型阳性，
而念念是AB型阴性——这在生物学上根本不可能。除非...我冲出洗手间，
撞翻了一个医药推车。针管和药瓶碎了一地，其中一支标着基因镇静剂
的安瓿瓶滚到我脚边，成分表里赫然列着氟哌啶醇衍生物。护士们忙着收拾，
我趁机溜进医生办公室。电脑没锁，搜索栏输入陆念，跳出十几份检查单。
最近的是今早的骨髓穿刺同意书，签署人：陆沉舟。下一份是基因测序报告，
结论栏触目惊心：受试者基因序列与名义父亲匹配率27.3%，
与供体精子库编号ST-7788匹配率99.1%。我捂住嘴不让自己尖叫。
念念不是陆沉舟的亲生孩子？那他为什么...找到了！唐敏的声音在背后炸响。
我转身，看见她带着两个保安堵在门口。虞女士。她假笑，正好要找你签文件。
我抓起键盘砸向监控屏幕，在爆裂的火花中撞开侧门。走廊尽头是安全出口，
警报声响彻整栋楼。抓住她！唐敏尖叫，她有精神病要伤害孩子！我狂奔下楼，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八楼是产科，路过711病房时，我瞥见林沐苍白的脸。
她正在打电话：...一定要拿到那孩子的骨髓...冲出医院时，暴雨倾盆。
周慕云的车一个急刹停在我面前。他们要用念念做骨髓移植！我抓着车窗嘶吼，
给林沐那个畸形的孩子！周慕云脸色骤变，猛打方向盘：不是移植。
他扔给我一个平板，上面是份实验方案：基因修饰造血干细胞治疗精神分裂症，
主要研究者：林沐。试验对象要求：6-8岁，Rh阴性血，与患者有亲缘关系。
林沐的孩子活不过出生。周慕云踩下油门，他们要利用念念的干细胞做实验性治疗。
雨刷疯狂摆动，挡风玻璃上的雨水像眼泪一样流不停。我低头看平板，
试验日程表显示明天上午9点：采集骨髓干细胞全麻。签字栏里，
陆沉舟的名字龙飞凤舞。备注写着：生母不知情，必要时使用镇静剂。机场封锁了。
周慕云突然说，陆沉舟报警说你精神失常劫持孩子。
第12章 爱的开关我擦掉脸上的雨水，发现自己在笑。
多完美的计划——精神病母亲劫持女儿出逃，父亲悲情寻回，而意外总是难免的。
去这里。我把手机导航设到一个地址，林沐的诊所。太危险！念念的血型。
我调出手机里的照片，陆沉舟不可能是她生父。周慕云猛踩刹车，
仔细查看照片：精子库...他突然瞪大眼睛，
ST-7788是陆氏生物旗下的项目！暴雨中，诊所的轮廓如同鬼屋。
周慕云撬开侧窗，我钻进去，手电筒照亮满墙的证书。
其中一张引起我注意：人类基因编辑伦理委员会特聘专家——林沐。档案柜按字母排序。
我拉开L栏，找到标着陆念的厚文件夹。第一页是精子库使用同意书，
签署日期在我怀孕前三个月，申请人：陆沉舟。他故意选了Rh阴性的供体。
周慕云翻着文件，就为了...下一页是份基因筛选报告，勾选的特性包括高智商
音乐天赋和服从性测试高分。最下方手写备注：排除暴力倾向基因，确保可控性
。文件袋里还有一管血样，标签写着陆念-基线数据。
旁边照片显示念念被固定在抽血椅上，嘴巴被胶带封住，拍摄日期是她五岁生日那天。
天啊...周慕云突然从另一个文件夹抽出一张纸，虞姐，你看这个。
这是份保险合同，受益人是沉舟生物科技，被保人是陆念，险种临床试验意外伤害，
保额两千万。签字处，陆沉舟和林沐作为监护人联署。他们给念念买了人体实验保险。
我牙齿打颤，明天抽骨髓只是开始。保险条款细则里有一条：若受试者死亡，
赔偿金加倍。而附加条款注明：精神疾病发作导致的意外视为免责事由。
周慕云的手机突然亮起，消息显示：陆已申请紧急监护权，法院明早8点开庭。
我看向诊所墙上的钟：凌晨3:17。距离骨髓采集还有不到六小时，
距离法庭剥夺我的母亲权利还有五小时。去机场。我抓起文件塞进背包，
先飞香港再转机。来不及了。周慕云调出一段监控，每个出口都有他们的人。
监控画面里，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守在国际出发口，手里拿着照片——我的脸被红笔圈出。
那就走不了。我平静地说。周慕云愣住：什么？我从背包取出在诊所找到的镇静剂，
标签上写着：快速起效，持续4-6小时。帮我个忙。我递给他一支针剂，
让我看起来像精神病发作。第13章 最后的抵抗针尖刺入颈动脉时，
我想起第一次给念念打疫苗的情景。那时她八个月大，在我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陆沉舟站在诊室外面打电话，说这种小事别烦我。
现在这管淡蓝色液体会让我暂时变成他口中的精神病，
但只要能靠近念念...呼吸放缓是正常反应。周慕云的声音忽远忽近，记住，
药效只有四小时。我的视野开始扭曲，诊所的白墙像融化的奶油一样塌陷。
周慕云的脸分裂成三个，中间那个对我说：医院后门有接应，红色救护车。
手指失去知觉，装有证据的背包滑落在地。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周慕云捡起它，
往我口袋里塞了什么东西——摸形状像把折叠刀。开始了。他说。世界陷入一片猩红。
醒来时，手腕被束缚带勒得生疼。天花板上的荧光灯管嗡嗡作响，
照出观察室墙上的软包——这里是精神病院的隔离间。...血压140/90，
心率120......注射氟哌啶醇5mg...
...家属要求转特殊监护...零碎的对话从门外飘进来。我转动僵硬的脖子，
看见监控摄像头正对着我的脸。表演时间到了。放开我！我扯着嗓子尖叫，
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他们在念念身上做实验！束缚带被挣得哗啦响，
这招很疼——我故意没让周慕云绑太紧。门上的观察窗闪过人影，我趁机滚到地上，
用藏在舌下的刀片割开束缚带。危险！患者自伤行为！警报声响彻走廊。门被撞开时，
我已经站在窗台上，手里举着扯断的静脉输液管。都别动！我挥舞着塑料管，
我要见我女儿！白大褂们僵在原地。最前面那个男护工试图靠近，
我猛地将针头对准自己颈动脉：再走一步我就扎下去！这招奏效了。
他们不知道针管里早就没药了。陆念在隔壁观察室。一个女医生举起双手，你冷静，
我们带你去。他们给我戴上约束手套——正合我意。两个护工一左一右架着我穿过走廊，
墙上的电子钟显示07:23。距离法庭开庭还有37分钟。
观察室的门窗被帘子遮得严严实实。护工输入密码时，
我瞥见监控屏幕上念念蜷缩在角落的小床上，怀里紧抱着那个该死的星黛露玩偶。
只能看五分钟。医生警告我，家属特别交代——我撞开他冲了进去。
第14章 新的开始念念被响声惊醒，看见我时瞳孔骤缩。她张嘴要喊，
我抢先一步扑到床前：宝贝，妈妈手好痛。这是我们的暗号——她三岁时摔伤膝盖，
我总说妈妈手痛痛就能吸走念念的痛。小脸上的恐惧松动了一秒。妈妈...疯了吗？
她往后缩，却偷偷瞄我约束手套里的手。是啊。我压低声音，因为妈妈太想念念了。
监控摄像头转动的声音很轻，但我听见了。我故意提高音量：都是坏人把妈妈关起来！
他们要伤害念念！念念突然大哭：我要沐沐妈妈！门外的医生交换眼神。
我趁机凑近念念耳边，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说：爸爸给你打针的地方还疼吗？
她浑身一颤。这是赌注——如果那些针孔真是陆沉舟干的...疼...出乎意料，
念念掀起病号服，腰侧露出一大片淤青，昨天爸爸说...要抽骨髓...我胃部绞痛。
七岁的孩子哪懂什么是骨髓，她只知道最信任的人把她弄疼了。念念。
我盯着她怀里的玩偶，能借妈妈抱抱吗？她犹豫了一下，把星黛露递过来。我背对监控，
迅速扯开玩偶背后的缝合线——里面藏着微型摄像头，镜头还闪着红光。哎呀，掉了。
我假装失手把玩偶摔到床下，一脚踩住。监控室里立刻响起警报。限制患者！
医生冲进来按警铃。混乱中，念念突然抓住我的手。
她指尖在我掌心画了个圈——这是我们曾经的睡前秘密，代表我爱你。
约束手套被重新绑紧前，我摸到口袋里的折叠刀滑进了床垫缝隙。带她去镇静室！
有人喊道。我被拖出观察室时，听见念念用最大的声音喊：妈妈不要走！
——这是三年来她第一次主动叫我妈妈。走廊尽头，电梯门正在打开。
陆沉舟的身影出现在不锈钢门反射中，旁边是坐着轮椅的林沐。我立刻瘫软在地，
开始口吐白沫——这招跟念念幼儿园演的童话剧学的。快送抢救室！
趁着医护人员手忙脚乱，我偷偷观察陆沉舟。他西装革履，
手里拿着公文包——显然刚从法院回来。林沐脸色惨白，膝盖上放着文件夹，
上面印着监护权临时裁定。他们没注意到被拖行的精神病患者正死死盯着那份文件。
抢救室的门关上后，我立刻停止抽搐。护士转身取药时，我挣脱早就松开的约束带，
从鞋底抽出周慕云给的员工卡——今早他塞进我口袋的除了刀还有这个。你——
护士瞪大眼睛。对不起。我一手刀劈在她颈侧——力道控制得刚好让她晕厥又不受伤。
迅速交换我们的衣服，把她绑在担架上盖好白布。推车出门左转是消防通道。
第15章 星光下的守护监控死角处，我撕掉假发露出和周慕云约定好的金色短发。
胸牌上唐静 护士的照片是PS的，但足够应付巡逻的保安。
12楼儿科病房比凌晨戒备更严。两个穿黑西装的守在718门口——肯定是陆沉舟的人。
我推着药车走近，低头假装核对清单。换班检查。我压低声音。黑衣人扫了眼我的胸牌，
其中一个突然问：唐护士？昨天不是夜班吗？替小张。我晃了晃药车，
孩子要抽血。他们交换眼神，让开了路。推门瞬间，我听见背后有人说：等等，
唐护士不是长——门锁咔哒合上。念念不在床上，浴室传来水声。我悄悄靠近，
从镜子里看见她站在小板凳上，正努力洗胳膊上的什么痕迹。念念。她吓得差点摔倒。
我一把抱住她，才发现她在洗皮肤上的编号——ST-7788-7，
像是某种实验标签。妈妈？她声音发抖，你真的疯了还是...
我们来玩逃跑游戏。我擦掉她脸上的泪水，像艾莎公主那样。她眼睛亮了一下，
随即黯淡：但爸爸说...念念。我掀起病号服露出腰间的淤青——今早撞的，
但形状和她在同样位置的一模一样，看，妈妈也有。知道为什么吗？她摇头，
小手摸上我的伤处。因为妈妈和念念是魔法联通的。我亲亲她额头，
你疼的时候妈妈也会疼。
这是冒险——如果林沐的洗脑够彻底...念念突然扑进我怀里，
泪水浸透我偷来的护士服：他们抽了好多血...说我是坏孩子...嘘...
我轻拍她后背，摸到突出的脊椎骨。这才发现她瘦得惊人，病号服下仿佛只剩骨架。
门外传来脚步声。我迅速把念念塞到床下，刚转身，门就被推开。陆沉舟站在逆光里，
领带松散，眼里布满血丝。唐护士？他眯起眼，我怎么没见过你。新调来的。
我低头整理药盘，心脏狂跳，给孩子做术前检查。术前？他冷笑，
骨髓采集是九点。血常规复查。我硬着头皮胡诌，白细胞偏低。
陆沉舟突然抓住我手腕：唐静？血库没有姓唐的护士长。我猛地抬膝撞向他胯下，
在他弯腰瞬间用手肘击向后颈。陆沉舟闷哼一声，但没倒下——我忘了他是健身狂魔。
虞晚晴。他抹掉嘴角的血，果然是你。床下传来细微响动。陆沉舟眼神一变，
伸手就要掀床单。我抄起输液架砸向他太阳穴，金属杆在空气中发出嗡鸣。念念快跑！
孩子像受惊的小鹿从床底窜出。陆沉舟一把抓住她脚踝，念念尖叫着踢中他鼻子。
鲜血喷涌而出时，我抱起女儿冲向门口。走廊警报大作。我们拐进消防通道，
念念在我耳边急促呼吸：去...去地下室！什么？那里有秘密！
她紧紧搂住我脖子，沐沐阿姨带我去过！楼下传来密集脚步声。
第16章我转向下行楼梯，在拐角处撞见一个穿白大褂的——是周慕云！车在B2。
他塞给我一把车钥匙，先走，我断后。念念突然挣扎下地，
跑到墙边的消防柜前：这里有门！她按下红色按钮的方式太过熟练。暗门滑开时，
周慕云倒吸一口冷气——里面是部需要虹膜识别的电梯。沐沐阿姨的眼睛...
念念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上面是林沐的大头照，这样刷...电梯启动了。
周慕云犹豫一秒跟进来，电梯下行显示直达B5——医院根本没有这个楼层。
基因编辑中心。周慕云盯着念念，他们带你来这里做什么？
念念蜷缩在我怀里：打针...还有睡觉...电梯门开时，
一股刺鼻的化学药剂味扑面而来。惨白的灯光下，数十个培养舱排列在实验室中央，
每个舱体里都漂浮着...天啊。周慕云踉跄后退。胚胎。不同发育阶段的人类胚胎，
通过透明导管连接着中央主机。最近的舱体标签写着ST-7788-8
——念念编号的后一位。克隆...我喉咙发紧，他们在克隆念念？
周慕云检查着主机屏幕：不全是。他调出一份基因图谱，
他们在用她的干细胞做基因重组...看这个。屏幕上显示着两套DNA序列比对，
一套标着陆念-原始，另一套是陆念-修饰。后者被编辑过的基因片段闪着红光，
注释写着军事应用-疼痛耐受增强。他们改造了她的基因...周慕云声音发抖，
这他妈是人体武器计划！实验室深处传来液压门开启的声音。我抱起念念躲到控制台后，
周慕云抄起灭火器。系统检测到未授权访问。机械女声突然响起，启动清除程序。
所有培养舱同时亮起红灯。主屏幕显示样本销毁倒计时：5:00。走！
周慕云砸碎消防警报玻璃，他们要毁证据！喷淋系统启动时，我们冲向紧急出口。
身后传来玻璃爆裂声和液体倾泻的哗啦声。念念把脸埋在我肩上，小手死死攥着我衣领。
B2停车场空无一人。红色奔驰SUV闪着车灯，我拉开车门把念念塞进去，
周慕云却突然僵在原地。你们走。他盯着电梯方向，他来了。一起走！
资料在手套箱。他推我上车，密码是你生日。引擎轰鸣时，
我从后视镜看见周慕云转身迎向电梯。最后一眼是他整理领带的背影，
和突然从电梯里冲出的黑衣人。第17章念念在安全座椅上发抖。我打开手套箱，
里面是份精子库原始档案——陆沉舟二十岁时被诊断无精症的医疗证明，
和ST-7788供体的详细资料。妈妈...念念突然小声说，
我是不是不是爸爸的孩子？后视镜里，医院轮廓渐渐远去。我单手打开档案袋，
抽出供体照片的手突然僵住——那张脸年轻了二十岁，但分明是...周慕云。
照片上的年轻人对着镜头微笑，左眼下方的泪痣像一颗凝固的咖啡渍。我猛踩刹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