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色婚礼
三小时前他亲手为苏婉戴上订婚钻戒时，这件高定礼服的暗袋分明是空的。
此刻隔着丝绸衬里，金属的寒意正顺着肋骨爬向心脏，像一条盘踞在胸腔的毒蛇。
宴会厅的香槟塔折射着吊灯暖光，陈默的指尖擦过水晶杯沿。
杯壁上突然浮现细密裂纹，那些蛛网状的纹路正拼凑出他从未见过的陌生脸孔——那是个穿白大褂的女人，左眼尾缀着粒朱砂痣，正在手术台前解剖某具尸体。
"陈总？
"苏婉的呼吸带着栀子花香拂过耳畔。
陈默猛然惊醒。
幻觉消散的杯壁上，倒映着苏婉温柔似水的面容。
她无名指上的钻戒在灯光下闪烁，戒圈内侧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流动。
"按照流程，该喝交杯酒了。
"司仪的声音像是从水下传来。
陈默的喉结动了动。
当他举起酒杯时，突然注意到苏婉的指甲——绛紫色的甲油边缘，有圈极淡的白色压痕。
那是长期佩戴更宽戒指留下的痕迹，而他们今天才交换婚戒。
香槟入喉的瞬间，后颈传来烧灼般的疼痛。
陈默踉跄着撞翻香槟塔，水晶杯碎裂的声响中，他看见宾客们的动作全部定格成滑稽的慢镜头。
穿旗袍的迎宾小姐保持着捂嘴惊呼的姿势，她耳环的流苏悬停在半空，折射出诡异的金属光泽。
那不是珍珠，是微型摄像头。
"陈总的心脏不好吗？
"苏婉冰凉的手指抚上他后颈，指甲突然变得锋利如刀片，"让我看看您的腺体。
"剧痛从脊髓炸开，陈默的视野开始扭曲。
破碎的镜面残影里，他看见苏婉的皮肤正片片剥落，露出底下精密的人造肌理。
她的泪痣其实是某种传感器，此刻正闪烁着血红的光。
穹顶的消防喷淋头开始旋转，二十三支消音手枪从玫瑰花窗后伸出。
陈默在倒地前抓住苏婉的手腕，戒指内侧的刻痕终于清晰可见——"117"。
子弹穿透肋骨的瞬间，记忆如潮水倒灌。
他想起三个月前的雨夜，那个浑身是血的卡车司机在急诊室抓住他的腕表："别相信戴这个戒指的女人...时隙...当铺..."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叫撕裂时空。
陈默在血腥味中睁开眼，挡风玻璃外的卡车大灯刺得双目生疼。
这是三年前那场改变命运的车祸，副驾驶座上的手机亮着苏婉的分手短信。
但里程表显示117公里，车载广播正在播报："现在是2021年6月17日11点07分..."前世分明是2019年。
方向盘在他掌心发烫，仪表盘突然弹出全息投影。
穿白大褂的女人正在手术台前转身，左眼尾的朱砂痣与香槟杯的幻象重合——正是林雪。
她手中的解剖刀突然指向镜头，刀尖滴落的血珠在投影屏上晕染成倒计时：71:59:59。
卡车笛声将幻象击碎。
陈默猛打方向盘的刹那，瞥见卡车驾驶座空无一人，方向盘却在自己转动。
军用匕首从储物格滑出，刃身蚀刻的逆时针表盘与苏婉锁骨下的刺青如出一辙。
车身擦着卡车冲出路基，梧桐树枝在挡风玻璃上划出带血的抓痕。
安全气囊爆开时，陈默听见金属落地的脆响。
染血的匕首滚到脚边，刃尖指着副驾驶座下的暗格——那里藏着个黑色匣子，锁孔形状与他西装口袋突然出现的戒指完美契合。
手机在血泊中震动，未知号码的短信照亮了车厢：”急救室第三个储物柜，密码是你第一次见到红鞋女孩的时间“陈默踹开变形的车门。
暴雨倾盆而下，柏油路上蜿蜒的血迹突然开始逆流。
他顺着血迹望去，穿红雨靴的小女孩正在马路对面踢毽子，毽羽上沾着片带刺青的人体组织。
当女孩转身时，陈默的血液瞬间凝固——那是七岁时的苏婉，她脚上的红雨靴正在渗血，每走一步都在地面印出逆时针转动的表盘。
"大哥哥要买寿命吗？
"小女孩歪头笑着举起毽子，沾血的羽毛间夹着张黑金卡片，"时隙当铺今天有特价哦。
"惊雷劈开天际的刹那，陈默看见她后颈浮现的刺青——与苏婉一模一样的逆时针表盘，分针正指向他重生前看到的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