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生锈的排水管滴落，在水泥地上砸出一个个小水坑。季沉缩在廉租房单薄的被子里，

听着隔壁夫妻的争吵声和楼上小孩跑跳的动静。五年前，他还是金融街的新贵，

西装革履地出入高档写字楼，而现在，

三十三岁的他只剩下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服和一张写着"信用破产"的身份证。

手机震动起来，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季先生，您被选中参加一场特别的聚会，

报酬丰厚，详情见附件。季沉皱了皱眉。自从那场风波后，

他的通讯录里只剩下债主和催收公司。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了附件——一张电子邀请函，

烫金的字体在屏幕上闪烁：诚邀季沉先生于本月15日光临青岚山庄，

参加大学同学特别聚会。全程免费，另有重酬。最下方没有署名，

只有一个精致的火漆印章图案。季沉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心跳突然加快。大学同学？

自从那件事后，他和所有同学都断了联系。谁会邀请他？又为什么要邀请他？

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一周后，季沉站在青岚山庄宏伟的铁门前，攥紧背包带子。

他穿着唯一一套还算体面的衣服——五年前买的西装，现在穿在身上已经有些松垮。

山庄建在半山腰，四周被密林环绕，雾气缭绕中透着一股阴森。"季沉？真的是你？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季沉转身，看到***从一辆黑色轿车上下来，西装革履，

油光满面，比大学时胖了一圈。季沉的手指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当年五人组之一，

正是他们联手毁了他的人生。"好久不见。"季沉强迫自己露出微笑。***上下打量着他，

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听说你这些年过得不太好啊。"他拍了拍季沉的肩膀，

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人拍进地里，"别担心，同学一场，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

"季沉咬紧牙关，没有接话。山庄内部比外观更加奢华。水晶吊灯从挑高的大厅顶部垂下，

照亮了大理石地面。季沉被管家引到会客厅时，

已经有几个人在那里了——周岩、林曼、赵志远、苏晴。全都是当年事件的参与者。

他们看到季沉时，表情各异，但都带着不同程度的惊讶和戒备。"这到底是谁组织的聚会？

"周岩皱着眉头问管家。他是五人组中的领头人，现在已经是某上市公司高管，

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在灯光下闪闪发亮。管家微微鞠躬："主人暂时不便透露身份，

但保证会给各位一个难忘的夜晚。晚餐七点开始，请各位先休息。

"季沉被安排在二楼尽头的一个房间。关上门后，

他立刻检查了整个空间——没有明显的监控设备，窗户可以打开但外面是陡峭的山崖。

床头柜上放着一个信封，里面是一张纸条：想知道真相吗？游戏开始了。

他的手开始颤抖。这不是普通的同学聚会，有人知道当年的事，有人在策划什么。

季沉从背包深处摸出一把小刀，这是他五年流浪生活中养成的习惯。不管是谁在玩这个游戏，

他都不会再任人宰割。晚餐时，长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但气氛诡异得令人窒息。

除了他们六人，山庄里只有几个沉默的佣人和那位神出鬼没的管家。"说真的，季沉，

"林曼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轻轻敲击酒杯，"你是怎么收到邀请的？这些年你都去哪了？

"季沉盯着她保养得当的脸："和你无关。""哈，还是这么倔。"林曼冷笑，"知道吗？

你当年要是识相点，现在说不定和我们一样——""够了，"周岩打断她，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赵志远一直低头喝酒，这时突然抬头："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为什么偏偏是我们几个？"他的目光扫过每个人，

"当年金融案例分析课的小组..."一阵沉默。季沉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是的，

他们六人正是当年那个小组的成员——他，和陷害他的五个人。"别疑神疑鬼的，

"苏晴勉强笑道，"可能只是巧合..."话音未落，***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脸色涨得通红。他抓住喉咙，眼睛凸出，酒杯从手中滑落，砸在地上碎成无数片。"***？

"周岩站起来。***从椅子上滑下去，倒在地上抽搐。季沉第一个冲过去，

但为时已晚——***的瞳孔已经扩散，嘴角溢出白沫，身体最后痉挛了几下，然后彻底静止。

"他死了。"季沉抬头，看向其他人惊恐的脸，"有人下毒。"尖叫声划破了山庄的寂静。

半小时后，管家带着保安将现场封锁起来。当地警方表示由于山体滑坡，道路被封，

最早也要明天早上才能赶到。所有人都被要求留在自己的房间里，但季沉偷偷溜了出来。

他必须弄清楚发生了什么。***的死太过蹊跷，而那张纸条暗示着这一切与当年的事有关。

五年前，正是这五人联手伪造证据，指控他窃取商业机密，导致他被行业封杀，身败名裂。

而现在，

他们一个接一个被邀请到这个与世隔绝的山庄...季沉轻手轻脚地来到***的房间。

门没锁，他闪身进去，迅速翻查起来。在床头柜的抽屉里，

他发现了一个和自己收到的一模一样的信封，里面的纸条却不同：第一个偿还者。

你当年修改的数据害季沉背锅，现在该付出代价了。季沉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有人知道真相，有人在替他复仇。但为什么现在？又是谁？突然，走廊传来脚步声。

季沉迅速将纸条塞回原处，躲进了衣柜。门开了，有人走了进来——是周岩。

他也开始搜查房间，动作熟练得令人怀疑。当周岩拉开衣柜门的瞬间，季沉猛地出手，

将他拖进衣柜，小刀抵在他的喉咙上。"嘘，"季沉压低声音，"不想死就别出声。

"周岩的眼睛在黑暗中瞪大："季沉？你疯了吗？""是谁组织的这个聚会？"季沉逼问道，

"***是怎么死的？""我不知道！我收到邀请时也以为是普通的——""别撒谎！

"季沉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你们五个当年联手陷害我，现在有人要一个个清算，对不对？

"周岩的呼吸变得急促："听着，

当年的事没那么简单...我们也是被逼的...""被谁逼的？

"一声尖叫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季沉和周岩同时僵住——是林曼的声音。季沉松开周岩，

两人冲出房间，循着声音来到三楼的一个小客厅。林曼瘫坐在地上，指着壁炉上方。

那里挂着一幅画，原本被布盖着，现在布被揭开，

露出画的内容——是他们六人大学时的合影，但***的脸被用红颜料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下方用同样的颜料写着："罪有应得"。"这到底是谁干的？"苏晴颤抖着问，

她和赵志远也闻声赶来。季沉环顾四周，突然注意到壁炉架上放着一个老式录音机。

他按下播放键，一个经过电子处理的声音响起："欢迎来到审判之夜。五年前，

你们五人联手毁了一个无辜者的人生。现在，真相将一一揭晓。季沉，你是受害者，

也是审判者。找出全部的真相，否则下一个人将在黎明前死去。"录音结束，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看向季沉，眼神中混杂着恐惧和怀疑。"这是你策划的？

"赵志远厉声问，"为了报复我们？"季沉摇头："如果是我，我会直接杀了你们，

而不是玩这种游戏。""那会是谁？"林曼歇斯底里地喊道，"谁知道当年的事？

"周岩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除非...除非是她...""谁？"季沉追问。

周岩还没回答，整栋山庄的灯突然全部熄灭，将所有人吞没在黑暗中。在混乱的尖叫声中，

季沉感到有人塞了一张纸条到他手里。借着手机微弱的光，

他看清了上面的字：到地下室来，我会告诉你一切。记住，不要相信他们中的任何人。

——W季沉的心跳如鼓。W是谁？为什么要单独联系他？

更重要的是——***的死只是开始，而凶手就在他们中间。黑暗中的纸条在季沉手心发烫。

W——这个缩写在他脑海中激起一阵微弱的涟漪，却抓不住具体指向谁。

四周的尖叫声渐渐平息，手机电筒的光束在墙壁上交错扫射。"电路总闸在哪里？

"周岩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紧绷。"我去找管家。"赵志远的脚步声匆匆远去。

季沉趁机后退，贴着墙壁挪向楼梯口。不管这个W是谁，地下室很可能藏着解开一切的关键。

他摸黑下了两层楼梯，寒气逐渐加重，混合着霉味和某种化学药剂的气息。

地下室的铁门虚掩着，一丝微弱的光从门缝渗出。季沉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眼前的景象让他僵在原地——二十平米的空间被改造成一个监控室，一整面墙都是显示屏，

分割成数十个画面，覆盖山庄每个角落。而另一面墙贴满了照片和剪报，

最后一次在高尔夫球场挥杆...甚至还有季沉自己在便利店打工、睡在公园长椅上的照片。

"喜欢我的收藏吗？"一个女声从阴影处传来。季沉猛地转身，

看到一个纤细的身影坐在监控台前。当她缓缓转向光线时，季沉倒吸一口冷气——那是温婉，

大学时总是安静地坐在教室角落的女孩，曾经偷偷给他塞过情书的温婉。但现在，

她右半边脸布满狰狞的疤痕，一直延伸到脖颈，藏在衣领下的部分想必更加触目惊心。

"温...婉？"季沉的声音卡在喉咙里。"五年不见，季学长。"温婉微笑着，

烧伤的半边脸肌肉牵动，形成一个诡异的笑容，"你比照片上看起来更憔悴。

""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的死也是你——""***？"温婉轻笑一声，

"他只是第一个偿还债务的人。"她指向墙上的一张照片，那是大学实验室，

六人小组正在做金融模型测试，"记得这天吗？你们修改数据陷害你的那天。

"季沉太阳穴突突直跳："你怎么会知道？""因为我当时就在隔壁的化学实验室。

"温婉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你们争吵的声音太大了，

我听到了全部计划——周岩提议修改数据嫁祸给你，***负责技术操作，林曼和苏晴作伪证，

赵志远提供他父亲公司的假文件。

"季沉的大脑嗡嗡作响："那你为什么不——""为什么不说出来？"温婉突然站起来，

扯开衣领露出更多疤痕，"因为我试过了！第二天我就去找系主任举报，

但当晚化学实验室就'意外'起火了。"她的手指颤抖着抚摸伤疤，

"我被困在里面整整十分钟，而消防系统'恰好'失灵了。"季沉感到一阵眩晕，

扶住墙壁才没有跌倒。他模糊记得那场火灾，但从未将其与自己遭遇联系在一起。

"不是意外..."他喃喃道。"当然不是。"温婉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夹扔在桌上，

"这是当年的消防报告，系统被人为关闭了。而这是..."她又拿出一个录音笔，

"周岩和林曼讨论如何让你背黑锅的录音，我那天碰巧开着录音笔做实验记录。

"季沉拿起录音笔，按下播放键。周岩清晰的声音传出："...只要季沉被踢出局，

保研名额就是我们的。修改数据的事推给他，反正他太优秀了，

教授不会怀疑..."录音戛然而止。季沉的手抖得几乎拿不住这个小物件。五年来，

他无数次怀疑自己是否真的犯了错，而现在证据就在眼前。"为什么不早点给我？

"他声音嘶哑温婉的眼神黯淡下来："我昏迷了三个月，醒来时你已经消失了。

之后我花了两年时间复健，三年时间搜集证据。"她指向监控屏幕，

画面显示周岩正在二楼走廊焦急地打电话，"他们毕业后互相扶持，个个飞黄腾达，

而你...我上个月才在桥洞下找到你。"季沉胸口发紧。五年的流浪生活，

原来在某个角落一直有人记得真相。"所以你要复仇，"他低声道，

"用同样的方式毁掉他们。"温婉摇头："不，我要他们认罪。***死前已经写下了忏悔书，

承认当年的事。"她拿出一张纸，"其他人也会如此，一个接一个。

楼上突然传来一声玻璃破碎的巨响，接着是林曼歇斯底里的尖叫。

季沉和温婉同时看向监控屏幕——林曼的房间内，梳妆台的镜子碎裂，

一块石头躺在玻璃碎片中，上面绑着一张纸条。"开始了。"温婉轻声道。

季沉转身就要冲上楼，温婉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等等！你不明白全部真相。

周岩他们不只是为了保研名额陷害你，他们是受人指使的！""谁？""我不知道。

"温婉皱眉，"这是我唯一没查到的部分。但当年的事太过周密，

不像几个学生能独立策划的。有人在背后操控他们。"又一声尖叫传来，这次伴随着哭喊。

季沉挣脱温婉的手："不管还有什么内情，现在得阻止更多人死亡！"他冲上楼梯时，

整栋楼的灯突然重新亮起，刺得他眼前发白。二楼走廊上，林曼瘫坐在地，

手里攥着一张纸条，妆容被泪水晕染成可怕的鬼脸。周岩和赵志远站在一旁，脸色铁青。

"上面写了什么？"季沉问道。林曼机械地递过纸条：你为了LV包出卖朋友，

现在该付出代价了。检查你的粉底液，亲爱的。季沉冲进林曼的房间，

抓起梳妆台上的粉底液打开一闻——一股微弱的苦杏仁味。氰化物。

他立刻将瓶子扔进垃圾桶。"别碰任何化妆品，"他警告跟过来的林曼，"有人下了毒。

""是她，对不对？"周岩突然抓住季沉的衣领，"温婉！我看到你从地下室上来的。

她在这里，是不是？"季沉掰开他的手："你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

"周岩的表情扭曲了一下："那场火灾不是我们干的！""但你们陷害我是事实，

"季沉冷冷地说，"而且有人因为你们差点丧命。"赵志远突然插话："我们是有苦衷的！

当时有人威胁我们——""够了！"周岩厉声打断他，随即压低声音，"听着，季沉，

无论温婉跟你说了什么，事情比你想象的复杂得多。如果我们能离开这里，我可以给你钱，

足够你重新开始..."季沉冷笑一声："就像五年前你们承诺的那样？

只要我认罪就帮我澄清？"林曼突然扑过来抓住他的手臂："求求你，我不想死！

***已经...已经..."她说不下去了，浑身发抖。

季沉看着她精心保养的指甲陷入自己皮肉，突然想起大学时林曼总是借他的笔记，

甜甜地说"季沉最好了"。那时的她看起来那么无害。"所有人到大厅***，"他最终说道，

"谁也别单独行动。"当他们下楼时，管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

彬彬有礼地询问是否需要夜宵。季沉盯着这个举止过于淡定的老人，突然意识到什么。

"你知道温婉在这里。"这不是疑问句。管家面不改色："温小姐是山庄的主人，

三年前买下了这里进行...改造。"周岩倒吸一口冷气："三年前？她策划了这么久？

"管家没有回答，只是微微鞠躬后离开了。季沉注意到他走路几乎没有声音，

像个训练有素的..."他是什么人？"季沉低声问周岩。周岩摇头："不知道，

但肯定不是普通管家。我刚才想打电话报警，发现所有信号都被屏蔽了，连卫星电话都不行。

这需要专业设备。"季沉想起温婉说的"有人在背后操控他们"。如果周岩都不是主谋，

那真正的幕后黑手是谁？为什么对一个普通大学生下如此狠手？大厅的座钟敲响了十二下，

每个人都惊得一颤。苏晴突然哭了起来："我们都会死在这里，像***一样...""闭嘴！

"周岩厉声道，但自己的额头也渗出汗珠，"我们只需要坚持到早上，

警方就会——""山路塌方是真的吗？"赵志远突然问，眼神飘向季沉，

"还是说...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季沉没有回答。

他也不知道温婉究竟安排到什么程度。但有一点他很确定——如果温婉真要杀他们，

以她对山庄的控制力，他们早就死了。她想要的是忏悔，而非单纯的复仇。

"有个办法可以结束这一切，"季沉说，"坦白当年全部真相，包括谁指使你们。

"一阵沉默。林曼的指甲再次掐进掌心，赵志远避开所有人的目光，

周岩的表情变得深不可测。"没有谁指使，"周岩最终说道，"就是我们几个的主意。

我承认，我们嫉妒你的才华，想抢走保研名额。就这样。"他在撒谎。季沉看得出来，

但为什么？是什么让周岩宁愿面对死亡威胁也不说出真相？座钟又响了一声——十二点半。

与此同时，整栋楼的喇叭系统突然响起温婉经过电子处理的声音："忏悔时间到。周岩，

你的谎言会害死更多人。下一个选择权交给季沉——他必须在天亮前找出真正的幕后主使，

否则随机一人将付出代价。游戏继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季沉身上，有恐惧，有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