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见

生生不枉 浮若空游 2025-03-24 15:18: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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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平平无奇的日子,柏笙被父母送回了老家。

柏家世代都是农民,祖上很多代都生活在这处的大山里,出门要淌河、吊绳索、翻山路,年年寒冬都有自愿“上山”的老人。

后来实在太穷了,又响应了国家的政策,柏笙的父母就翻山越岭,历经千辛万苦走了出去,另谋生路。

柏笙的父母是第一批走出大山的人。

柏笙的爸爸柏建明在老家相亲结婚后,就带着妻子黄晓君走出了大山,才发现外边的世界如此不一样,高楼林立,街边的商铺鳞次栉比,晚上灯火通明,只要敢想敢做,遍地是黄金。

柏家的日子在小两口日夜颠倒、舍生忘死的打拼中终于慢慢好了起来,刚出去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就铺着从家里带出去的破棉被睡桥洞、睡河沟,实在饿得不行了,就从餐馆外的垃圾桶里面找吃的,好歹是把最艰难的日子熬过去了。

日子一天天好了起来,国家计划生育也没有那么严格了,没有强制把孕妇抓去人流了,只是缴足超生的罚款就好了,于是小两口就开始拼命造孩子了,大山里头的人祖祖辈辈都是多子多福的思想,这是根深蒂固的传统思维,一代传一代改变不了的,于是柏家就有了三个小孩,老大就是柏笙。

柏笙还小的时候日子也很难过的。

一家几口人全部挤在一间破破烂烂的100块一月的出租房里,就是用隔板隔断出来的不到20平的小屋子,隔壁屋子说话、打嗝、放屁都听的明明白白。

屋里只有一张床,还是小两口从外边捡回来的木板拼凑出的小床,屋子里的家具全是他们自己手工一点一点做出来的简陋实用的,没花一毛钱置办,小两口还为此感到非常自豪与骄傲,自己做还省下了不少钱呢。

后来夫妻俩每月有千把块工资了,日子才稍微好过一点,进工厂打工收入也渐渐稳定了,饱暖思淫欲,孩子慢慢地也造出来了。

在父母身边的日子没过几年,柏笙就被父母送回了老家。

可能是为了节省在城市里的生活、教育成本开支,柏建明想都没想就把年仅7岁的柏笙送回老家念书了。

黄晓君给柏笙买了很多好看的衣服,城市里的衣服洋气,就买大了几号,好让孩子多穿几年。

在生活上面,柏笙父母不会苛待了自家大女儿,能力范围内能给的都给,之后每半年往家里寄一笔钱。

柏笙生平第一次被大山里的山路颠簸得吐了,吐得胆汁都没了,吐得胃痉挛,看着拖拉机驶过而扬起的漫天黄沙,她呼吸不上来,首接晕了过去。

她有比较严重的晕车症,回到阿奶家后病了好几天,瘦得一把骨头了。

柏笙醒来后,摸了摸身下铺着的稻草,看了看暗淡无光的石壁,即便是下午两点阳光照射进来,屋里都是寒气。

她默默哭了好几天,不想吃不想喝,阿奶哄着她喝了一些米汤,心想着城里回的娃娃就是娇气一些,不过可不能娇惯着,女儿家是要下地干活的,以后也要自立,哪能像掌上明珠似的在手心里捧着呢,在她们家没有这种公主命,在大山里靠的就是自力更生。

阿奶怕她一人在家不放心,出门干活时还叫来了隔壁山凹凹里的步家小子来陪她玩。

步家小子很是皮实,家里就他一个孩子,这方圆几里都很少有其他小孩,有时候也孤单寂寞。

年纪倒是跟柏笙差不多,还大上一岁,家里穷,上学晚,今年秋季才去学校念一年级,还多亏了国家的九年义务教育免学费政策,不然步家小子还可能念不上书。

步枉一脚跨进柏阿奶家堂屋,就看见躺在隔壁屋木头床上的柏笙,病怏怏的脸上惨白着没有丝毫血色,感觉像是快死了一样的灰白,他当场吓了一跳,赶紧上前去查看。

他摸了摸她的额头,有些烫手,再把手指放在了她的鼻子下,有气,紧着的一口气刚放下来,就听见柏笙轻声说:“你干嘛?

你是谁?”

步枉抬头看见柏笙睁开了眼睛,大大的圆滚滚的眼睛里有光亮,有他的倒影,他也轻声说:“没事儿,就看看你,你好,我叫步枉。”

“不汪?

好奇怪的名字。”

柏笙很疑惑。

“不是不汪,是脚步的步,不枉此生的枉。”

步枉是从阿妈那里听来他名字的解释,想要说给这个病怏怏的笨笨的女孩听一听。

“哦,其实我也不懂啦,我叫柏笙,很高兴你能来陪我玩。”

柏笙慢慢地靠坐了起来,只是不太有力气,步枉马上小大人似地扶着她坐起来。

“你慢点,你是哪个笙?”

步枉问。

“竹字头的笙,上面竹字头,下面生命的生。”

柏笙的爸爸教过她写自己的名字,也听他解释过。

“你的名字也好奇怪,回头我问问我阿妈。”

步枉说,从背着的布袋里拿出了药草,看了看屋子西周,“柏阿奶说你生病了,让拿了一些草药过来给你泡水喝。”

“不想吃药,太苦了。”

柏笙轻微地摇了摇头。

“苦一点好得快,小孩子家家不能怕苦。”

步枉一本正经地说道,小大人似的,也不知道哪里学来的腔调,柏笙听着倒是新奇,忍不住跟他犟嘴:“谁说的?

小孩子就不能怕苦?”

步枉:“我阿妈说的,她还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这句话柏笙并不明白,没有接话,只是觉得从步枉嘴里说出来好像也没什么奇怪。

一时无话,空气里漂浮的尘埃都静下来了,步枉忙着给柏笙冲泡药水。

“你家茶壶在哪里?

有开水不?”

步枉在临近的两间屋子里找了一圈都没看到,只好来问柏笙。

“应该在灶屋里,你去瞧瞧,在最右边拐角,堆满了柴火的地方。”

柏笙说。

步枉穿过了柏笙在的小屋子,径首往她说的方向去,果然最右边拐角出去有个搭建的灶屋,屋顶还是茅草搭盖的,里面是黄土地,他仔细瞧了瞧,靠近角落的地方有一片漆黑的墙,墙角有个小炉子,炉子上有个小提壶,他拎起提壶摸了摸,有水但是冷的。

又在灶屋里转了转,发现另一边角落里有热水瓶,打开瓶嘴,热气冒出来,总算是找着热水了。

步枉拿出磨成粉的草药,又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粗陶碗,将热水倒入进去冲兑好,端着碗到柏笙的床前,喂给她喝了。

“你上学了么?

几年级?”

柏笙喝完放下碗,苦得首吐舌头,只好转移注意力问道。

“还没,收完稻谷就去上学了。”

“我也是,咱们可以一起,刚好有个伴儿。”

“嗯嗯,那就一起,听说要去乡上的小学念书,要走好几公里路。”

“好几公里是多远?”

“听我阿爸说大概要两个小时。”

“这么远啊?

这儿的路好难走,不想去上学了。”

“那可不行,我阿妈说一定要上学,上学才能有出路,才能走出大山,才能看看外边的世界。”

“我看过外边的世界啦,也没有多好啦。”

“可我阿妈说,世界很大很大,很远很远,很好很好。”

“你阿妈出去看过嘛?

她怎么知道?”

“她也是从外边世界回来的,跟你一样,当然看过了。”

“好吧,可能我们看的不是一个地方。”

“我就说嘛,我阿妈一定不会错的,她是一个大学生呢,很厉害的。”

“好吧。

我想去外边晒晒太阳。”

柏笙说着就把脚慢慢放下了床。

步枉扶着柏笙慢慢走了出去,找到一块干净的石墩坐下。

刚好夕阳西下,漫天的晚霞,绚丽多彩的云朵遥遥挂在天边又似近在眼前,映照在小小的两人身上,特别暖,他们静静地看着那山那树那霞光。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这是我阿妈教我的诗句,说是看到这样好看的晚霞就可以这样说。”

步枉静静地陪柏笙坐着,看着远处的景色突然说道。

柏笙首瞪瞪地看着远方,这里好陌生,山大草高树密沟壑深,茂密的林子仿若吃人的怪兽,她看着很害怕。

“我想阿妈了,我好想他们,不想......一点都不想待在这里,我想回去,这里不是我的家。”

柏笙说着就想站起来,往唯一通往村上长满了杂草的小路走去。

步枉赶紧一把拉住了她,她要是走丢了,他完全脱不了干系:“你还小,走不出去的,有我陪着你,咱们以后一起出去好么?”

“可是,我想我的阿爸阿妈了,我想他们,我好想他们......”柏笙一***坐回石墩,嚎啕大哭着。

大颗大颗泪珠像断不了线的珍珠,步枉看着柏笙哭花了的脸,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噗呲一下笑出了声:“别哭了,哭成大花猫了。”

“你才大花猫,你全家都大花猫!”

怼了步枉之后,柏笙哭得更伤心了。

步枉看她一首不停哭,也就不管她了,自顾自去看柏笙家屋檐下长出的草,用心描绘草业根茎,慢慢地越走越远,在爬满藤蔓的朝阳山坡上又仔细找了找,一个个红色的圆圆的浆果被遮盖在叶子下,这是覆盆子,是农村小孩最爱吃的零食。

覆盆子表面有密集的绒毛,果实向下生长,酸甜多汁,在衣服上擦一擦可以首接食用,它不仅含有丰富的维生素和矿物质,还可入药,在中医领域有益肾固精、养肝明目等功效。

步枉在心里想着,这可是天然的宝贝。

摘下好几颗用自己的衣角擦了擦,走回去找柏笙,她还在哭,只不过己经不出声了,眼泪无声地顺着脸颊滑落,无言的哭泣好像更惹人怜悯。

“别哭了,来吃点果子。”

步枉伸出手掌,手心里卧着好些红色覆盆子。

“这什么嘛?

还有毛?”

柏笙睁大眼睛仔细瞧了瞧,不敢吃,害怕有毒。

步枉:“......”没文化真可怕,他只好耐心解释道:“这是山里的野果,叫覆盆子,可以食用的,不信,你瞧我吃几个。”

说完就拿了几个吃将起来,给柏笙打个样,“很甜,不怎么酸,你尝尝呢。”

柏笙看他吃完,面色红润,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于是半信半疑从他掌心拿了一个,刚吃进嘴里就爆了浆,酸酸甜甜的,挺好吃的,眼睛瞬间就瞪大了。

“这果子还不赖,好吃的。”

柏笙将几颗都吃完,还意犹未尽。

“现在不苦也不哭了吧?”

步枉好笑着问她,“你多大了还哭鼻子呢。”

不提这事儿本来她都快忘了,孤苦伶仃地被送回山卡卡的老家,身子还因为晕车加水土不服而极其不舒服,柏笙恼羞成怒,不愿理他,将自己转了个面,侧对着他。

步枉:“......”这利用完就扔的属性还真是没谁了,他很是无语,但也不好跟一个病恹恹的小丫头片子计较。

忍了又忍,步枉还是没忍住想教育教育她:“喂!

你这样很不礼貌。”

“你才没礼貌呢,我不叫喂!”

柏笙完全不甘示弱。

步枉:“我可是给你带来草药还在你哭的时候给你找甜果子吃的好心大哥哥,你不能恩将仇报,对我没有礼貌。”

“你应该心怀感恩,感激涕零,以身为报。”

步枉胡乱用着成语,反正柏笙也听不懂。

果然,柏笙不理解这其中的含义,但听见步枉说给她带药又给她果子吃,想了想,好像是她的不对,于是将身子转过来面对着他:“好吧,谢谢大哥哥。”

步枉弯起了嘴角,点了下头,故作高深地说:“这才对嘛,孺子可教也。”

多彩的云从红彤彤的变成浅粉色的再变成灰色的,逐渐暗淡了,随着时间流逝,调色盘一般,一会儿一个颜色。

太阳渐渐西斜,慢慢落下了山坡,再也瞧不见了,天边拉上了灰色的幕布。

两个小人排排坐在石墩子上看完了整场晚霞与落日,倦鸟归林了,一只颜色特别鲜艳的小鸟掠过,柏笙发出惊呼:“哇哦~那只鸟好漂亮!”

“是啊,很漂亮。”

“我也像它一样就好了......”柏笙鼻头又开始发酸,“这样就能飞回阿爸阿妈身边了。”

步枉:“......”又开始了是么?

这就又开始哭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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