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旧日的黑暗
“该吃早餐了!
小久子!”
“不吃我帮你吃了咯!”
听到母亲的呼唤,清久一个鲤鱼打挺(当然打不起来),和咸鱼一样翻了个身,在床上发了十几秒的呆,才起床连忙跑去洗漱。
“牛奶火腿和油条,妈,能不能换个早餐啊。”
听到清久的抱怨,母亲莞尔一笑,说到:“你妈就爱吃这些,你妈我不想跑去买别的东西,就让你妈偷偷懒嘛。”
“看到自己老妈求情,小小的清久只能沮丧着脸,一边嘀咕一边吃了起来。”
无忧无虑,天真无邪,好像很多人的小学时代都是这样,包括清久。
“诶,清久,玩不玩老鹰捉小鸡啊,”一个小男孩问到。
“玩!”
清久两眼冒光,他可是最喜欢玩游戏了。
叮铃铃铃,上课***响起了,同学们回到了教室。
清久永远记得那个被教室窗框切割成菱形的天空,数学老师用粉笔敲着黑板问"这道题谁会解"时,他正盯着窗外那片混乱无序的云朵。
班主任突然推开门,袖口沾着没擦净的粉笔灰,像团苍白的雪落在深色西装上。
"清久。
"班主任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
"来下办公室吧,你家长找你。
"走廊的日光灯管滋啦作响,清久数着自己白球鞋踩过的地砖缝隙。
进入办公室,拿起电话。
听筒里传来刺啦的电流声,父亲的声音像是从深水里浮上来:"......清久啊,你妈妈被卡车......"......“为什么......”消毒水的气味在鼻腔炸开,医院里的挂钟滴答作响,清久才发现自己因为咬牙用力过度导致嘴角渗着血。
滴答,滴答滴答走廊尽头的抢救室亮着猩红的灯,父亲佝偻的背影在不锈钢椅上蜷成一团阴影,双手抱头,闭眼祈祷。
滴答,滴答清久看着抢救室里的红灯,听着挂钟的滴答声,逐渐的,清久想起早晨母亲送他上学前的叮嘱。
滴答滴答"要好好听课哦。
"母亲蹲下来整理他歪掉的红领巾,外套口袋里露出没有盖帽的圆珠笔,是昨晚帮他订正算数题时随手揣进去的。
此刻那笔盖头应该还躺在玄关的鞋柜上,和没写完的购物清单叠在一起。
滴答黄昏的光从茂密的树丛中穿过,在清久那充满干枯泪痕的脸上烙下明暗交替的疤痕。
此刻清久正坐在医院的公园里的石椅上,护士的白鞋底粘着半片枯叶,在小石路上拖出细碎的沙沙声。
来到了坐在树林中的清久旁边。
.......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右手还紧紧攥着数学课上被捏皱的试卷,分数栏的红色墨水在汗湿的指缝间晕开,像因为用力过度指尖刺破血肉流出来的血。
父亲依旧坐在不锈钢椅子上,只不过双眼的眼神逐渐暗淡,原来温柔的眼神逐渐空洞。
因为主刀医生出来了,并带着那令人绝望的一句话。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父亲的膝盖顿时软了下去,跪倒在手术室前。
主刀医生连忙拉起。
他却一个猛转头,看向了医生,问到:“假的吧,假的吧,开玩笑的吧,你是骗我的吧,我老婆明明还活着的,是不是你在和我开玩笑啊。
咱都是大人了不要玩这么幼稚的游戏了好不好。”
主刀医生看着这位己然崩溃且失去了理智的病人家属,扶起交给了护士,低着头转头就走。
他明白,可能又一个美满的家庭破碎了。
“为什么”哒哒哒哒这是淅淅沥沥的小雨滴在雨伞上的声音,清久看着那立在土里的石碑,身旁没有任何人,他是一个人来的。
他看着石碑,一言不发,像另一个更高更大的石碑一样立在那。
一阵微风吹过,将清久的雨伞吹飞,清久那颤抖的双手早就没有力气抓住那把雨伞,他跪倒在土里,痛哭流涕道:“妈,你为什么要抛下我啊,为什么啊,你是不要清久了吗?”
沙沙,沙沙。
又一阵微风飘过。
一片枯叶缓缓落下,在空中蹭了下清久的脸颊,仿佛是己逝的母亲在在天之灵安慰他似的。
“清久清久,那天班主任叫你去办公室干嘛啊?
然后好几天都不来啊?”
“肯定是被叫家长咯。”
“清久,为什么你一回来都不和我们玩啊?”
“切,不想和我们玩就不想和我们玩嘛,我们走,让他一个人自己慢慢玩!”
清久看着他们,心中毫无波澜,因为他感觉这实在是太荒谬了。
这是梦吧,这是梦吧。
清久这样想着。
叮铃铃铃,上课***响了,清久看着老师在上面讲课,脑海里在幻想。
这是梦,这是梦,只要我感觉痛,就会醒来,对。
想到这,清久毫不犹豫的从窗户翻下去,坏消息是清久坐在靠窗的位置,好消息是清久在二楼,摔下去的时候头没有首接着地。
清久昏迷了过去。
等到清久再次睁眼的时候,己经是在病床上了,看着床旁的父亲老师,他用冷漠平淡的眼神扫过众人。
他们说的什么,清久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不是梦。
这不是梦,这说明了。
“我妈妈死了。”
清久突然的崩溃大哭使得所有人惊呼出声,连忙安慰。
除了父亲。
晚上。
“闲杂人都走了呢。”
父亲看着清久说道,随后拿起了手掌,一巴掌过去,打在了清久的脸上。
“啊!”
清久坐在床上,气喘吁吁的。
“又做了这样的梦吗?”
“为什么又要做这样的梦。”
清久愣愣地坐在床上。
过了一会,他平复下心情,拿起床头的日记本,拥进了怀里。
仿佛这样他就会安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