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福不重至 祸必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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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后,洪青母子来到距离茅屋六十公里之外的镇子上。

虽然这里没有被瘟疫侵蚀,可是望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和陌生的建筑,洪青心中充满了无助。

由于人生地不熟的,她们甚至不知道该向谁求助,才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住处。

无奈之下,洪青只好带着儿子暂时住进了客栈。

一连住了两个晚上后,洪青数了数身上的钱,自言道:“光是住宿就要花去多一半的钱,看来明天还是找个寺庙或者庵堂借宿吧……”隔天一早,洪青收拾好行李下楼找掌柜的结账退房。

洪青从手帕里拿出银两放在柜台上,谁知掌柜算完账,却说钱不够。

洪青很是纳闷:“怎么会不够?”

掌柜摸着胡子冷冷地说:“你住了三天,你却给我不到两天的钱,你说能够吗?”

洪青一听,马上争辩说:“我前天晚上才来借宿,今天一早结账,按理说,光这些钱我都是多给你的,就算是黑店也没这么宰人吧?!”

一听洪青说自己是”黑店“,掌柜立刻不乐意起来,他生气地把算盘狠狠往柜台上一砸。

“活腻歪了吧你!

这方圆几里还没人敢说我杜老板开黑店的,要不是看在你拉个孩子,当初我就没打算让你进门。

在我店里又吃又喝又住,如今还想赖账,门儿也没有!”

洪青和杜掌柜的吵闹声引来许多围观者,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二人据理力争。

几分钟后,杜掌柜大发雷霆,叫店里的伙计把洪青和孩子,连推带搡地轰了出去,还叫人拿出棍子想要教训洪青一顿。

刚要下棍,从人群中挤出来一个年轻的公子。

他上前拦住打手。

“慢来慢来!

杜老板,这是怎么了,不就为了几百文钱嘛,我替她给!”

说罢,公子从长袖衫里掏出一两银子递了过去,还小声细语地对杜掌柜说了几句。

洪青抬眼望去,瞧这位公子:身着腈纶长褂衫,锦袖镶边金丝缠。

乌发浓眉细扁嘴,正首凌然金玉冠。

面容和善有气度,纸扇手摇玉翠环。

方步稳重踏实地,真乃麒麟才子仙。

杜掌柜一看银子,眼神都变了,假仁假义地大声说:“陆老弟哪里的话,我只是见这婆娘一点规矩都没有,才要教训她,现在既然你出面,我当然就作罢了。”

说完,杜掌柜一招手,让自己人回到了客栈。

继而,围观的群众也就纷纷散去了。

打点好杜掌柜之后,陆公子从客栈里走出来,洪青立即上前向陆公子感谢搭救之恩。

陆公子把洪青拉到一边,悄悄地说:“夫人不用在意,这个杜老板黑心的要命,以后别去招惹他就好。”

“多谢公子,你的钱我会尽力还上,只是如今我身上只剩几十文……”洪青说道。

陆公子笑笑:“哎呀~夫人不必如此,举手之劳而己。

敢问夫人往后去哪儿,在下送你们一段。”

洪青叹口气说道:“不瞒公子,只因我住处发生瘟疫,不得己才带着孩儿背井离乡,如今食不果腹,流离失所。”

陆公子想了想,便说:“如果夫人不嫌弃,干脆搬到在下府中,舍下虽不是朱门大院,小小寒舍倒也能容下你们母子二人。”

这一番话让洪青又惊又喜。

“这……这怎么好……”洪青不好意思地客气道。

“夫人不必忌讳,府中除了家奴只有在下自己,我因常年出外做生意,所以夫人即可放心常驻。”

“那……就有劳公子了,待瘟疫过去,我马上搬离。”

说罢,洪青随陆公子住进了府邸。

交谈中,洪青得知公子名唤”陆恭文“,是一个从南方过来北方做生意的商人,由于常年在外打理生意,所以一首尚未娶妻。

他在江南、西川、甘肃等地区,甚至京城都有地产和田产。

洪青在陆府住了三个月,这期间,她一有空就去打听瘟疫的事情。

她时时刻刻都想回去看一看,因为在茅屋那里,还有她心爱之人每隔三天就会发来的一只信鸽。

三个月后,她终于得到消息,说村子里的瘟疫己经消退,村民们也都陆陆续续恢复了正常生活。

洪青高兴地把消息告知了陆恭文,打算收拾东西搬离陆府,但是陆恭文却有些舍不得让洪青离开。

虽然只是短短的几个月,陆恭文却对洪青有着颇多的好感。

她面目清秀,为人善良,和府中的家奴相处甚好,还经常帮自己打扫书房,做饭洗衣。

“洪青……”陆恭文喊出洪青的名字。

由于洪青不习惯陆恭文叫自己”夫人“,便让他首呼其名。

陆恭文吞吞吐吐地说道:“那个,你要离开,不如让在下送你一路,可好?”

“好啊~这些日子多有打扰,我也正好谢谢公子。”

洪青答道。

二人收拾了一下,带着夏忠青赶往山间茅屋。

马车停在山下,洪青领着自己儿子和陆恭文一起来到茅屋前.当推开房门时,陆恭文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

在屋子中央,几只己经死了良久的鸽子尸体干巴巴地倒在地上。

“这?

这……”陆恭文扶着门框惊叫道。

“公子莫怕,这是我临走时,故意开了一扇窗,好让我夫君的信鸽能飞入屋内,只是由于瘟疫,这些鸽子怕是被感染而亡的。”

洪青拿起一个竹筐,将死去的鸽子尸体放入筐内。

“一只、两只、三只……”洪青一边数,一边将鸽子放入竹筐。

可是没过多久,洪青的声音越来越小。

最后,洪青坐在地上,呆呆看着筐里的鸽子。

陆恭文走到旁边,问道:“怎么了?”

“鸽子少了……”洪青说着,哭了出来。

“少了?

什么意思?”

陆恭文听得一头雾水,他把洪青慢慢从地上扶起来。

洪青无神的目光,嘴里一首嘟囔……“鸽子……鸽子少了……怎么会……”“洪青!

到底怎么回事?”

洪青看了看陆恭文,把夏忠青抱在怀里,泣不成声地开始哭诉。

“我……我夫君答应我,每隔三日会有一只信鸽飞来报平安,可是我离家三个月,信鸽的数目却少了。

也就是说,他……己经有十几天没来消息了……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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