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护住头,却听见瓷片撞在金属上的脆响——苏明月不知何时撑开把油纸伞,伞面流转的二十八星宿图正泛着青光。
"退到坤位!
"苏明月厉喝。
林墨连滚带爬往西南方蹿,脚尖刚触到地砖缝,原先站的位置"嗤"地窜起半米高的磷火。
龟甲罗盘从她腕间飞旋而起,朱砂符文悬空组成九宫格,堪堪挡住青铜戈劈来的幽蓝光刃。
林墨摸到柜台后的桃木镇尺,入手却是一愣。
平日里温润的木料此刻烫得惊人,镇尺上"藏锋"二字竟渗出殷红。
他福至心灵,反手将镇尺拍在青瓷碗沿——"叮!
"清越声响彻店铺。
碗中积雨无风自动,漾起层层金光涟漪。
青铜戈像是被无形大手攥住,悬在离苏明月眉心三寸处震颤不止。
"有意思。
"房梁上传来带笑男声。
林墨抬头只见黑影掠过,齿轮咬合的轻响中,一条机关蛇缠住青铜戈。
蛇瞳亮起红光,七寸处弹出篆刻"止戈"二字的铜牌,生生将暴走的古兵器压回柜台。
穿工装裤的男人单膝跪在吊灯架上,左臂机械义肢弹出三根精钢链爪。
他叼着铜烟斗深吸一口,青烟化作活灵活现的机关雀,扑棱棱落在苏明月肩头:"姑娘,你罗盘上的井宿偏了两度。
"苏明月倒退半步,后腰抵上冰凉的青铜戈。
林墨这才看清她风衣下摆撕开道口子,露出的肌肤上竟有淡金纹路时隐时现。
龟甲罗盘突然发出裂帛声,朱砂描摹的甲骨文一个个浮空燃烧。
"戌时三刻,地火明夷。
"燕青梧翻身落地,义肢齿轮飞转重组,眨眼变成雕满墨家矩尺纹的臂甲,"小子,你家有没有......""东北角樟木箱!
"林墨脱口而出。
方才鉴古之瞳被动触发,他"看"见这男人三年前在古玩街买走过一匣鲁班锁。
燕青梧挑眉,链爪嗖地卷来木箱。
开箱瞬间,尘封的青铜浑仪自动组装,十二时辰刻度投射在西面墙上,将暴走的灵气困在六合阵中。
苏明月突然闷哼一声。
她腕间龟甲裂开细纹,殷红血珠顺着罗盘纹路游走,在空气中勾画出狰狞的饕餮图腾。
林墨手里的桃木镇尺突然脱手飞出,不偏不倚钉在图腾左眼——"破!
"气浪掀翻三人。
林墨后脑勺磕到太师椅,恍惚间看见满地狼藉中,青铜戈的饕餮纹正在褪色。
苏明月蜷在墙角,风衣领口滑出的玉蝉吊坠裂成两半,露出里头米粒大的甲骨残片。
"好家伙,汉代玉琀蝉改的吊坠?
"燕青梧捡起碎片对着灯细看,机械义肢的指尖探出显微探头,"这里面嵌的是......商王田猎卜辞?
"电视机突然滋啦作响。
原本播放凶杀新闻的屏幕泛起血光,映出个戴青铜傩面的身影:"藏锋阁的小掌柜,这份见面礼可还喜欢?
"声音像是生锈的齿轮在互相碾磨,"三日后子时,带着剑匣来城南工地,否则......"画面切到高空俯拍,林墨浑身血液凝固——那是他从小长大的老街,每间店铺门口都倒悬着染血青铜剑。
傩面人抬手打了个响指,电视轰然炸裂。
飞溅的碎片中,一点磷火落在燕青梧带来的机关蛇上,蛇鳞片片竖起,拼出句***:归墟潮生,万兵朝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