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血月重生我是在后视镜里看到那轮血月的。出租车在盘山公路上急速漂移,
安全带勒得锁骨生疼。手机屏幕还停留在林修明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小薇,
你根本不是江家的孩子。"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啸声穿透耳膜,整辆车腾空飞起的瞬间,
我看到悬崖边的护栏像融化的蜡烛般扭曲变形。
仪表盘上的电子钟闪烁着妖异的红光:2023年9月18日,23:17。
后颈突然传来灼烧般的剧痛,仿佛有人把烙铁按在脊椎上。在失重的眩晕中,
我眼睁睁看着那轮血月膨胀成铺天盖地的红潮。"江同学?江同学!
"粉笔头精准地击中额头,我猛地从课桌上弹起来。
阳光透过教室的纱窗在课桌上织出菱形的光斑,
前排男生校服后襟用金线绣着星海实验中学的徽章。
黑板右上角的电子日历闪烁着:2015年10月23日。"上周的月考卷子。
"数学老师把试卷拍在我面前,鲜红的59分刺得视网膜生疼。
这是我高二那年唯一不及格的考试,因为那天早上林修明往我的豆浆里加了安眠药。
我死死掐住虎口,直到在皮肤上抠出月牙状的血痕。前排传来压抑的嗤笑,
不用抬头都知道是林修明那两个跟班。
但此刻更让我战栗的是后颈持续传来的刺痛——那里本该有车祸造成的撕裂伤。"抱歉,
我想去洗手间。"走廊尽头的镜子里,少女苍白的脸上还留着校服褶皱压出的红印。
我颤抖着解开衬衫第一粒纽扣,后颈雪白的皮肤上,
赫然浮现着一串暗红色数字:23:17。更诡异的是,当我凑近镜面,
那些数字突然开始蠕动,像某种寄生在皮肤下的活物。冰凉的水流冲刷过手腕时,
我注意到自己右手中指内侧多了一颗朱砂痣——前世根本没有的印记。"小薇?
"镜中倒映出林修明错愕的脸。十七岁的少年穿着熨烫妥帖的校服,
领口别着学生会的银质徽章。他伸手要来探我的额头,我却条件反射般后退,
后腰重重撞在洗手台上。这个动作让我们都愣住了。前世的我,
就是在这一刻沦陷在他琥珀色的瞳孔里。"你脸色很差。"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
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需要去医务室吗?"我盯着他垂在身侧的左手。再过五分钟,
这只手会"不小心"碰翻我的水杯,然后趁着帮我擦拭水渍的机会,把窃听器粘在书包内侧。
"不用了。"我侧身从他身边挤过,"校庆要开始了。
"礼堂穹顶的水晶灯在掌声中渐次亮起。我站在帷幕后方,
看着林修明作为学生代表在台上致辞。聚光灯下的少年身姿挺拔,
任谁都想不到十年后他会亲手策划那场车祸。突然,后台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我循声望去,
道具间虚掩的门缝里渗出暗红的液体。推开门时,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声乐老师仰面倒在钢琴凳旁,喉咙插着半截破碎的奖杯。
"救...命..."她沾满鲜血的手抓住我的裙摆,染红了校庆礼服的白纱。我想起来了,
前世这场校庆最大的新闻,是声乐老师意外坠楼——而不是此刻发生在道具间的谋杀。
2、错位人生水晶吊灯在警车的红蓝闪光中摇晃,我蹲在礼堂侧门的石阶上,
任由深秋的露水浸透裙摆。法医抬着担架从面前经过,
白布下露出一截染着丹蔻的指尖——和前世声乐老师坠楼时折断的手指一模一样。
"江薇同学?"年轻警员翻开笔录本,"你说听到重物倒地声是几点?
""三点二十..."尾音突然卡在喉咙里。记忆像被搅乱的拼图,
前世校庆明明是三点整开始的烟花秀引发老师失足,
而现在主席台的时钟显示谋杀发生在三点十五分。沾着血渍的校服下摆突然被扯动,
我触电般跳起来。林修明不知何时站在身后,学生会徽章在暮色中泛着冷光:"别怕,
我送你去医院。"他伸手的瞬间,我瞥见他右手虎口新鲜的血痕,
伤口边缘整齐得像被手术刀划破。这个位置,正好与声乐老师颈动脉的伤口高度吻合。
"我要回家。"我甩开他的手冲向校门,却在拐角撞进薄荷味的怀抱。江临川扶住我的肩膀,
定制西装上还带着董事会会议的檀香味。"小叔?"我浑身僵硬。
这个本该在纽约开并购会议的男人,此刻却出现在凶案现场。
他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扫过我的领口,那里藏着正在发热的朱砂痣。
黑色迈巴赫碾过满地梧桐叶,车载广播突然插播紧急新闻:"星海大桥发生连环追尾事故,
遇难者包括***法律顾问林..."江临川修长的手指猛地按下静音键。后视镜里,
我看见他喉结滚动了一下。这个动作我太熟悉了,每次他在股东会上说谎时都会这样。
前世直到遗嘱宣读那天我才知道,这位最疼爱我的小叔,
早在我父母车祸前就收购了整条盘山公路的监控公司。别墅电梯在四楼停住时,
江临川突然按住开门键:"你的房间在装修,今晚住我书房隔壁。
"他腕间的百达翡丽泛着幽蓝的光,秒针逆时针跳动着。凌晨两点,
我盯着天花板上的蛛网裂缝。前世这里挂着母亲留下的水墨画,
现在却变成监控摄像头的红色光点。手机突然震动,
陌生号码发来一张泛黄的老照片——1998年的产科病历,
患者姓名栏赫然写着"沈明玉"。那是我生母的名字。金属碰撞声从楼下传来。
我赤脚踩过波斯地毯,看见书房门缝渗出诡异的青白色冷光。
江临川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传来:"...实验体出现记忆回溯,
建议启用第二套方案..."突然,后颈的刺青开始发烫。我捂住嘴巴后退,
却不慎碰倒玄关的青瓷花瓶。书房里的交谈声戛然而止,门把手转动的前一秒,
我闪身躲进暗处的盔甲模型。江临川站在走廊中央,手里握着正在滴液的注射器。
月光将他颀长的影子拉成扭曲的怪物,爬过挂满家族肖像的鎏金墙壁。
当他的目光扫过我藏身的角落时,腕表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小薇?"他敲响客房的门,
声音裹着蜂蜜般的温柔,"要不要喝热牛奶?"我蜷缩在盔甲冰冷的臂弯里,
直到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尽头。重新摸进书房时,檀木书柜已经恢复原状,
但空气里残留着刺鼻的消毒水味。指尖抚过第三层《资本论》的书脊,
金属触感让我心跳骤停——那是个伪装成书籍的密码键盘。当输入母亲生日显示错误时,
我鬼使神差地按下自己重生那天的日期:20230918。气压阀开启的轻响中,
整面书柜向两侧滑开,露出冷藏室般的白色暗室。
恒温柜里整齐码放着贴着"C-17"标签的蓝色药剂,操作台上散落着基因序列分析报告。
最刺眼的是病历本上潦草的诊断记录:"克隆体出现记忆融合现象,
建议增加端粒酶抑制剂剂量..."突然,后颈的刺痛达到顶点。镜面不锈钢柜门上,
我惊恐地发现那串血色数字变成了23:16——比车祸时间提前了一分钟。
3、胚胎密码冷藏室的白炽灯管发出电流过载的嗡鸣,我死死咬住下唇才抑制住尖叫的冲动。
恒温柜的玻璃舱体内,上百枚胚胎正在淡蓝色营养液中沉浮,
每个培养皿都贴着相同的标签——沈明玉,1998.07.17。
这个日期比我的出生证明整整早了三个月。当指尖触碰到编号007的舱体时,
刺骨的寒意顺着血管窜上太阳穴。培养液突然沸腾起来,胚胎蜷缩的四肢在水中舒展,
尚未成型的眼皮猛地睁开,漆黑的瞳孔占满整个虹膜。
"姐姐..."气音般的呼唤在颅腔内炸响,我踉跄着撞翻操作台。
基因测序仪吐出半截分析报告,血缘关系栏的99.99%匹配度下方,
用红笔潦草地批注着:"母体记忆植入成功,建议销毁失败品。"警报器毫无征兆地尖叫,
暗室瞬间陷入血红。我抓起最近的文件塞进校服口袋,
在柜门闭合前瞥见007胚胎的手指——右手中指内侧,一粒朱砂痣正在成形。逃回客房时,
月光正透过飘窗在地毯上织出蛛网。手机突然自动播放语音备忘录,
传出的却是江临川的声音:"当本体产生排异反应,
就让克隆体在相同时间节点重生..."杂音中混着金属器械的碰撞声,"记住,
她们只是修正历史错误的橡皮擦。"衣柜镜面突然泛起涟漪,
白衣少女的轮廓从水银深处浮出。这次我看清了她的脸——分明是缩小版的声乐老师,
但眼尾多了一颗泪痣。"快逃。"她的嘴唇没有动,声音却像生锈的齿轮在耳蜗里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