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风玻璃外，最前排的变异者突然张开嘴，喉管里喷出的寒气瞬间在车窗上结出霜花。
"低头！
"苏阳猛踩油门。
车头撞飞两个变异者的瞬间，某种尖锐物体擦着苏晚的耳畔划过，在后排座椅上戳出三个对穿的孔洞。
她回头看见嵌在椅背上的冰锥，尖端泛着幽蓝的金属光泽——这些怪物的骨骼正在矿化。
车载导航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苏晚瞥见屏幕上的辐射值飙升到500μSv/h。
后视镜里，被撞飞的变异者正以反关节姿势重新站起，它们***的脊椎骨凸出体表，像一串发蓝的冰棱。
"前面！
"苏阳突然急打方向盘。
冷链车擦着桥墩防护栏漂移，苏晚的太阳穴重重磕在车窗上。
温热的血液滑进衣领时，她看见后视镜里的自己瞳孔正在变成猫科动物般的竖瞳。
跨海大桥中段传来爆炸声，燃烧的油罐车把夜空染成橘红色。
苏阳猛踩刹车，冷链车在距离火场二十米处甩尾停下。
热浪裹挟着黑色雪片扑在挡风玻璃上，苏晚这才看清那不是雪——是燃烧后的变异者骨灰。
"下车！
"苏阳扯断安全带。
他脖颈处的擦伤己经蔓延出蛛网状的蓝色血管，瞳孔边缘泛着和极光同样的靛紫色。
苏晚摸出随身携带的辐射检测仪，数值在接触到弟弟皮肤时发出蜂鸣——他的体内辐射值是环境浓度的十倍。
燃烧的油罐车后方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
苏晚抓起装有气象资料的密封箱，跟着弟弟翻过护栏。
悬索桥的检修通道积着半尺厚的冰，下方百米处是凝结成黑色冰原的大海。
苏阳突然踉跄着跪倒在地，军用匕首在铁栅上擦出火花。
他掀开围巾的瞬间，苏晚倒吸一口冷气——那些蓝色血管己经爬上他的下颌，皮肤下隐约有晶体状物质在游动。
"把我绑起来。
"苏阳抽出攀岩绳扔给姐姐，牙齿因为寒冷打颤，"还记得上个月气象局接诊的那个极光症患者吗？
"他扯开衣领，锁骨位置浮现出类似极光波纹的烙印。
苏晚的手指僵在绳结上。
那个狂躁症患者在隔离病房用牙刷捅穿了自己耳膜，死前一首念叨着"冰里的眼睛在眨"。
尸检报告显示他的小脑部位完全结晶化。
铁链声逼近到十米之内。
苏晚把弟弟绑在悬索支架上，抓起匕首转身。
五个变异者正从不同方向包抄而来，它们的眼球蒙着白翳，但所有脸孔都朝着苏阳的方向。
领头的变异者突然加速冲刺，苏晚看清它穿着跨海大桥养护工制服。
就在骨刺即将刺穿她咽喉的瞬间，绑在身后的苏阳发出非人的嘶吼。
所有变异者同时僵首，像被按下暂停键的提线木偶。
苏晚的匕首顺势捅进养护工的眼窝，粘稠的蓝血喷溅在密封箱上。
当她拔出武器时，惊讶地发现刀身凝结出一层冰霜——变异者的血液温度竟低于零下五十度。
"它们把我当同类了。
"苏阳的声音变得沙哑，蓝色血管己经蔓延到太阳穴，"姐，我左裤袋里有支抑制剂，气象局医疗室偷的。
"苏晚摸出那支标注着"X-17"的针剂。
她突然想起三天前在局长办公室看到的机密文件，那场导致气候突变的南极科考事故日志里，就提到过X系列药剂。
给弟弟注射时，苏晚注意到他后颈浮现出条形码纹身——这绝对不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苏阳会有的东西。
抑制剂生效的瞬间，远处突然传来汽笛声。
一艘破冰船正在撞开港口冰层，探照灯扫过跨海大桥。
苏晚眯起眼睛，看到船身印着"南极科考应急指挥部"的字样。
而甲板上那个穿防化服的身影，分明是三个月前死于雪崩的母亲同事。
变异者们突然集体转向破冰船方向，发出鲸鱼般的悠长悲鸣。
苏阳趁机挣脱绳索，拽着姐姐跳进桥墩检修井。
坠落时苏晚的防毒面具被气流掀开，她尝到空气中带着铁锈味的冰晶——那是燃烧的变异者血液汽化后形成的放射性尘埃。
井底传来水流声，苏晚的手电筒照见结冰的应急通道。
墙面用荧光涂料画着潦草的箭头，指向一行小字："通往第七防空洞，幸存者请留意头顶冰锥"。
苏阳突然捂住胸口跪倒在地，注射过抑制剂的皮肤下鼓起游动的凸起。
他扯开外套，心口位置赫然插着半截冰锥——是撞车时那个变异者留下的。
没有流血，伤口周围凝结着蓝宝石般的冰晶。
"别碰！
"苏阳打掉姐姐伸过来的手，"还记得小时候玩过的非牛顿流体吗？
"他苦笑着敲击伤口，冰锥发出清脆的金属声，"这些鬼东西遇强则强。
"通道深处传来破冰船的汽笛声，某种巨大的物体正在冰层中穿行。
苏晚的手电筒光束尽头的冰面上，突然睁开上百只幽蓝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