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踮起脚去够最高的那簇花，新买的浅粉色缎面手包啪嗒砸在地上。
"当心！
"沙哑的男声裹着潮湿水汽传来。
深灰色衬衫男人撑着黑伞冲过来，伞骨堪堪擦过小丽发梢。
他蹲下身时，露出腕间一块泛着幽光的机械表——表面不是数字，而是细密排列的齿轮。
"我叫阿海。
"他捡起手包时指尖微颤，"市场部的林总监说新人都要在这里拍入职照。
"小丽这才发现他胸牌上印着"技术部-阿海"，照片里的人眼神清冷，此刻却涨红了脸。
三周后的晨会现场，小丽攥着激光笔的手沁出汗珠。
投影仪蓝光打在她精心准备的PPT上，首页标题"Q3社交媒体运营方案"的字体突然扭曲成蚯蚓。
"各位同事，我们的目标群体是18-25岁..."她的声音突然卡在喉咙里——台下技术部张工正举着手机录像，镜头对准了她身后阿海工位上冒出青烟的咖啡机。
"抱歉抱歉！
"阿海忽然站起来，端着冒泡的马克杯快步走向洗手间。
走廊里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当他又端着新咖啡回来时，小丽刚好完成了一段慷慨激昂的演讲。
她没看见阿海藏在身后的右手，掌心里全是掐出来的血印。
技术评审会的那天下午，阿海盯着屏幕上的代码皱眉。
这是他接手的第一个运维模块，本该在凌晨完成的更新却出现了逻辑断层。
会议室空调嗡嗡作响，部门主管的钢笔尖重重戳在桌面上："阿海，你确定这是最优解法？
""我可以重新推导一遍。
"阿海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摩擦。
当他开始在白板上画出层层嵌套的函数关系图时，会议室后排忽然传来轻笑声。
市场部的小丽抱着文件夹进来送报表，目光落在阿海凌乱的草稿纸上——那些跳跃的公式旁，不知何时画满了歪歪扭扭的卡通小人。
深夜十一点，公司天台的应急灯在雨中明明灭灭。
阿海跪在水泥地上，指尖的万用表闪着红光。
他正在检修昨天被雷击坏的卫星天线，旁边堆着小丽带来的生日蛋糕——奶油早就化了，可那张写着"给代码大神"的贺卡还在微微反光。
"别动！
"小丽突然从身后扑过来，"你脸上沾到蛋糕了。
"她掏出随身带的化妆镜，却在看清阿海手上的伤口时倒抽冷气："这是...天线划伤的？
"阿海慌忙把流血的手藏到背后："刚才搬设备的时候...""笨蛋！
"小丽翻出自己包里的创可贴，"我急救箱里有酒精棉片。
"她踮脚给他包扎时，闻到阿海身上淡淡的松木香混着机油味。
远处***的霓虹透过雨幕在天幕泼洒，阿海突然指着天空："看，北斗七星。
"小丽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几颗星辰在云层间隙闪烁。
阿海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电路图："这是我设计的星空投影装置，要是能装在公司顶楼..."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化作夜风中的一声叹息。
第二天晨会上，林总监宣布季度优秀员工时，小丽的投影仪突然黑屏。
正当她手忙脚乱时，阿海抱着备用设备冲了进来。
维修过程中，他悄悄把小丽昨天被咖啡渍弄脏的西装外套熨得平平整整，还用便签在她座位放了颗荔枝味硬糖。
季度总结酒会上，喝醉的张工举着酒杯对阿海嚷嚷："技术部藏了个闷葫芦！
"阿海低头抿酒，袖口露出一截纱布——那是小丽昨晚偷偷给他换的药。
小丽假装去洗手间，其实躲在露台看着阿海被灌酒。
当她准备冲出去时，却看见阿海突然将酒杯一放："我不喝。
"散场时飘起细雪，阿海把大衣披在小丽肩上。
路灯下，他指着远处亮着灯的研发大楼："你知道吗？
那天你在天台说的职场就像组装乐高，我改写了整个运维流程。
"小丽愣住，这才想起三天前加班时，自己在茶水间说过那番话。
"而你教会我..."阿海忽然开口，声音带着奇特的温暖，"原来完美的代码也需要漂亮的注释。
"他握住小丽冻红的手，指尖的温度透过羊绒手套传来，"明天要不要一起去吃关东煮？
我请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