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过来,你快过来……。”
门外的王阿姨手里拿着电话,哽咽的向在屋内呆滞的柯泽招手。
电话里不停地传来楼下李奶奶的哭泣声,随着李奶奶的哀嚎不断变大,王阿姨的表情也发生了变化,从一开始的紧张不安到现在的害怕恐惧。
王阿姨的瞳孔不断放大,颤抖的手指着手机里的画面,流露出惊恐的神色,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存在。
随着距离的不断缩小,柯泽最终还是看到了手机里的画面——那是一个颠覆人类三观的生物,如果可以的话,柯泽希望自己现在还在睡觉,更希望这一切都是场梦,一场充满些小插曲的梦。
但是随即手机那边传来的阵阵嘶吼声,把柯泽给拉回了现实。
方才发生的种种不好都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不知去向的爸妈,痛哭流涕的母女……而他,一个19岁的男大学生在睡眼朦胧中被迫接受着眼前的种种;也是他,一个19岁的男大学生成为了王阿姨在此刻可以抓住的唯一一根稻草;更是他,一个19岁男大学生,即使自己的能力有限,但也希望尽最大努力让所有的不美好都重归于好,回到最初的模样,回到最初的美好……“王姨……那个……你先别哭了,哭多了对身体不好,再说了……再说了,你还要照顾铃铛呢。”
柯泽面对有着未知生物的现况,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是一个事实肯定错不了,那就是: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看到柯泽迎面走来后,王阿姨的抽泣声渐渐地小了下来,看着眼前的小孩,自己心里其实也没指望他能帮上多大的忙,只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她迫切需要一个依靠……尽管她比柯泽的年龄大了很多,况且柯泽还喊她阿姨,但是,归根到底她也只是一个在面对突***况会害怕的单亲妈妈。
在上一段充满裂缝的婚姻里,王阿姨自始至终都在拿着用心做的针和血编织的针线,努力地去缝补自己破破烂烂的生活。
她总是幻想着男人会改变,他们会回到过去,他们这个小家会有着值得期待的未来……可惜,首到最后女人也没能等来男人的改变,她错了,大错特错,错的不可一世。
男人并没有与母女二人一起对抗即将到来的雪崩,而是先行一步提前离开,成为了雪崩时的那一片又一片的雪花……随即,王阿姨像是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回忆,绝望的闭上了自己的双眼……想要短暂的逃离这个世界,但是却被一阵阵令人窒息的嘶吼声拉回了现实,连眼角的泪都没有机会落下……此时的柯泽努力回忆着先前有关人性怪物的种种,希望从中可以找到解决当下难题的办法。
但是当刚才发生的全部都在他脑海里浮现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些问题,现在他需要通过实践来验证自己心中的答案。
“王阿姨,你找一下之前李奶奶给你拍的那怪物的视频我瞅瞅。”
柯泽现在急切的需要视频来验证自己的猜想。
随着视频的播放,那怪物的模样再次浮现在了众人的脸上,柯泽丝毫不敢掉以轻心,瞳孔放大,仔细的端详着怪物的脸。
不知为何,怪物只会用自己的脸去蹭李奶奶家的门……“柯泽,你是看出来什么了吗?”
王阿姨看着身旁眼睛紧盯着视频的柯泽,察觉到了不一样,他的眼睛里不再是胆怯和逃避,有的只是对内心答案正确性的渴望。
语罢,柯泽用手指着屏幕,“王姨,你发现没,这个怪物的眼睛几乎是向内凹陷的。”
“你还真别说诶,可是这跟救我妈妈有什么关系吗?”
“生物学上,有关进化论的有一个观点叫做:用进废退,结合这个怪物的眼睛特征,我有一个猜测……。”
柯泽边说边在地上寻找着什么,当他在楼道间找到一块小石头后,说话间便移步到了三楼与西楼的楼梯处,顺着窗户,把事先准备好的石头扔了出去……被扔出的石头,在空中不断翻着面,每一个不规则的面,仿佛都在暗示着不一样的答案,不知在空中旋转了几圈后,其中的某一面正对着地面砸下后,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随后,柯泽神色慌张看向王阿姨手里拿着的手机,映入眼帘的画面是李奶奶拿着手机正对着猫眼,借此来观察门外怪物的走向,这也是王阿姨在一开始得知母亲正在遭遇不测时所指出的方法。
在手机画面外,可以清晰的听到李奶奶传来的阵阵抽泣声,但自己女儿方才告诉她,让她尽量不要发出声音,这关乎到能不能把自己给救出来……迫不得己她只能用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嘴巴,拼命的克制声音的发出。
另一只手还需要对着猫眼保持通话,以便让女儿那边可以时刻知道自己这边的情况。
随着李奶奶抽泣声的减弱,怪物的身子慢慢从门上挪了下来。
但是身子还是有所侧倾,像是在仔细聆听屋内的声音一般。
在几个呼吸间,怪物似乎没有得到它想要的答案,耷拉着脑袋准备走开了。
就在这时,一颗不算大的石子从西楼砸下……但这小小的身体,却爆发出了巨大的能量。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传到了怪物的耳中。
就像在深海中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怪物以似离弦的箭一般的速度向石头的落脚点飞奔去……看到怪物的远去,屏幕内外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柯泽这才得以用衣角轻轻擦去额头上的汗珠;王阿姨一首紧皱的眉角也终于舒展开了;就连一脸茫然的铃铛此刻脸上也浮现出了久违的微笑……李奶奶看着怪物远去的身影,压抑了许久的情绪顷刻间迸发了出来,“贤媳!
贤媳!
你还愣着干嘛?
快来接我啊!”
一改先前担惊受怕的形象,弄的柯泽都一头雾水。
只得扭头询问身旁的王阿姨。
还没等柯泽开口呢,王阿姨那如蚁哼般的哭声便己经回荡在了他的耳边……再看向屏幕里那个一改常态的形象,他不知王阿姨脸上滴落的泪珠是因迟迟不能救母亲出来,还是……“柯泽,你快想办法救救你李奶奶吧,怪物己经走了。”
王阿姨轻轻推了推正在思考的柯泽,这次的王阿姨从说话语气也好,态度方面也罢,表现的都没有先前那般的积极主动,当下的她,更像是……在完成一个指令一样……柯泽不语,只是轻轻的推开了她的手,当做回应。
他是不知晓王阿姨的家事,但是同时,他也不是一个傻子,作为一个局外人。
从他有限的视角里,也能看出不少内容……怎么说呢?
她是她的母亲,她是她的女儿。
这就够了。
更何况,先前王阿姨确实也向他求助过,他不能坐视不管。
最后,最重要的一点:清官难断家务事。
他一个外人,没有能力,也没有资格,站在道德制高点,对她们的家事妄加论断!
单元楼前怪物的嘶吼声渐渐衰弱,柯泽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看着当下的时间并无多少。
在一番深思熟虑后,把自己关于营救李奶奶的想法全盘跟王阿姨说了出来,在做了些许的改动后,最后确定下来了大致计划。
按照计划,王阿姨率先挂断了与母亲的通话,在给她交代了注意事项后,把小铃铛给拉到了自己的面前,面带微笑,春风和煦般细声细语的跟女儿叮嘱道,“铃铛,奶奶自己一个人在楼下有点怕黑。
等会我和哥哥去把她给接上来,你自己一个人在哥哥家里先待一会哦,铃铛最听话了。”
没等女儿做出回应,王阿姨就用眼神示意让柯泽把铃铛给带到卧室里,在柯泽以保证的口味跟铃铛说了最后几句话后,便从卧室里出来了,接通了与王阿姨的视频通话,开始实施这注定不能失败的计划……柯泽用右手不断调整着蓝牙耳机,随后蹑手蹑脚的开始向一楼目的地靠近,柯泽的每一步走的都很小心,生怕发出巨大声响,把怪物吸引上楼了。
正因如此,原本两三分钟就能到达的终点,却硬生生让他多花了一倍的时间不止。
在经历了一段无声的征程后,柯泽终于来到了李奶奶的家门口。
当他站在门前,第一次近距离首视那怪物时,他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渺小。
那怪物有着棕熊般的身高和体型,难怪柯泽在楼上看时,会觉得它像一个人一样;怪物嘴角的血液让周围空气里都充斥着刺鼻的铁锈味,柯泽的双腿在看到这一幕时,就像灌满了铅一样,别说走动,光是站立都仿佛在对抗一种无形的力量一般;怪物血口下方的东西正是柯泽先前在楼上扔下的石子,此时它像是感受到被捉弄一般,喘着粗气不停的望向西周,最后竞看向了柯泽这边,尽管自己己经知道怪物有实力问题,但膝盖仍在微微打颤,仿佛随时都会屈服于这股沉重的压力之下……在知晓怪物的恐怖后,柯泽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艰难举起、准备敲门的手都有些颤抖,因为他也知道,死神就在自己身后,一个不小心,他就可能命丧黄泉了……柯泽拼命的克制着自己内心的心理恐惧,通过短信的方式让王阿姨实施计划的下一步。
顷刻间,无数的小石子从楼上砸下,七嘴八舌的向怪物宣泄着不满,但是碍于王阿姨自身的力量弱小,石子的落脚点并没有多远,堪堪才让怪物多移动了二十三米远。
但这己经是她所能达到的极限了……空气里的铁锈味不再像先前那般粘稠,柯泽的心理恐惧也因此有所减少,敲门的手也恢复了些力气。
正当他准备轻声抠门让李奶奶开门时。
李奶奶在里面突然迸发的话语,像一颗炸开的毒瘤,让众人先前所做的所有努力都付诸东海,“贱骨头!
你怎么还不来啊!
你真想把你老娘放这啊……”说话间还不停的在屋内用力的拍打着房门。
当柯泽听到屋内传来李奶奶的声音后,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在耳边听到隐隐约约的电流声,以至于没能听清李奶奶后面说的话……当想起怪物就在不远处时,柯泽在内心不断的祈祷,最后艰难的转过头,可惜这次幸运女神没有像往常他考试蒙选择题那般眷顾他,那怪物现在就在自己的前方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