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上午的生意基本上都比下午好,还不到12点,大厅里就来了不少散客,a区和c区几乎坐满了,就b区的大圆桌还有两个没坐满。
此时烤鸭房里,王向东正站在柴炉前用鸭杆挑动着鸭坯,高温使他面色发红,脸上布满汗水,浸湿的工作服贴合在后背上,他眉头紧皱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看看现在欠了几只,”他说。
“8只,黑板上还有12个包厢没走菜,”孟大姐站在出单机旁看着销售记录单回答道。
“嗯,”他回头望了望大厅,然后迅速用鸭杆挑起架子上的鸭坯,对着炉口,一提一甩,鸭坯就进了炉,挂在里面的铁杆上,就这样他一口气进了10只,动作一气呵成。
“叮铃铃,叮铃铃,”出单机旁的电话响起。
“我来接,”王向东制止了她们,然后放下鸭杆,快步走过去接了电话,大声说道,“喂?”
“210烤鸭什么时候上?
客人催了!”
电话那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她声音清脆的质问着。
“我当时不是告诉她需要15分钟吗?”
他抬头望了望时钟,“这才多久,才七八分钟就催。”
“不止了吧,客人说快半小时了!”
对方不悦的反驳道。
“放屁,我看着时间呢,你们是11点45左右打的电话,你自己看看现在55,最多10分钟!
他现在排在最后,他能等就等,不能等就退!”
说完,他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走到炉前,望了望炉里的烤鸭,接着扭头对站在过道乘凉的片鸭师催促道,“来,走烤鸭了,都走。”
片鸭师陆续走进来,各自来到片鸭盘前,王向东随即从炉中将烤好的鸭子从炉中挑出来,挂在片鸭师面前的不锈钢架子上,一连出了7只,烤鸭油光蹭亮,刀口处冒着热气,有的滋滋作响。
王向东放下鸭杆,快步走到出单机旁,拿起铅笔,“杨淮走26、33,陈家兴走202两只,杨子豪走23一只,孟大姐207一只,吴岗303一只,赵大姐6号一只,”他边说边写,在每个桌号后标上片鸭师的代号。
片鸭师们一个个端着烤鸭走了出去,王向东也跟过去,侧身看向蒸饼间,对准备蒸饼的赵大姐说,“赶紧走吧,我来蒸。”
说着,走过去,从不锈钢台面上搬一摞蒸笼,放在蒸饼炉上,整个蒸饼间雾气腾腾,跟桑拿房似的,他一刻也不想多呆,正准备离开,一个服务员走了进来,轻声细语的说道,“那个,21号桌加了笼荷叶饼。”
王向东见她丰采动人,凸凹有致的身段亭亭玉立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那姑娘看起来也就十***岁,见他***的目光,不禁羞红了脸颊,目光闪躲起来。
王向东自知有些失礼,赶紧用毛巾端下来一笼饼,在蒸饼炉上磕了磕,递了过去,提醒道,“有点烫。”
对方双手轻轻接过,快步走了出去。
搞得我跟大灰狼似的,王向东嘀咕着心想,这黄舞秋长得确实标致,也怪不得许志和孙强对她垂涎三尺,穷追不舍了。
他走进烤鸭房,先看了看两个柴炉里的情况,然后将出单机上新来的订单摘了下来,一个个划在纸上,然后按类别插在钉子上。
这时,一个女人站门口张望着,神情着急的说,“你好”。
在两人对视的一刹那,王向东只觉得对方有些面熟,而女人则惊讶道,“是你。”
她脸上挂着喜悦的神色,一双眼眸明亮闪烁,王向东也想起来了,露出微笑,“是你啊,你这穿工作服一时我还真没认出来。”
她身材娇小,相貌与黄舞秋相比就普通许多,但整个人那种举止姿态却是最自然优美的,那双明眸,更是清澈无暇,与之对视难免自惭形秽。
“是吧,”她笑道,“真没想到在这能看到你,那天我吓坏了。”
“我懂,”他点点头。
“你就是新来的主管?”
她问。
“没错,我就是王向东。”
“也太巧了,”她笑脸盈盈,脸颊微红。
像是突然想到自己来这的目的,于是问道,“可不可以,把210的烤鸭加个急,先上一只也行,刚才是我没了解清楚,她忙忘记了,通知晚了,”语气中充满歉意,一脸恳求。
“没问题,”他看了看大厅的片鸭师,接着说道,“三分钟左右,烤鸭就上去了。”
“那太好了,谢谢你。”
“没事,刚才语气不好还请见谅,”他指了指一旁的柴炉,“夏天,火炉,热的脾气暴躁了些。”
“哈哈,是热,那个我先去忙了,回来我加你微信,等你有空,我请你吃顿饭,上次还没来得及谢谢你呢。”
“心意我领了,吃饭就不用了,”他推辞道。
“不,你一定要来,”她眼神坚定的说道。
他笑笑,“你怎么称呼?”
“我叫方雨晴。”
男职工宿舍有三个,鸭班宿舍与女生宿舍较近,在同一个老小区内,另外两个男职工宿舍还要再往西走几百米才是。
鸭班宿舍在一幢一楼,两室一厅带个小院,两个卧室里放了5张架子床,地上是老旧的木地板,暗淡粗糙,院子里种着一颗粗壮的桂花树,估计要不了多久,就可以闻到扑鼻的芳香,王向东此时正站在院子里思索着,他将面前堆积物上面的大雨布扯开,一袋袋木头堆积在墙角,还有一些是散落在外的,他数了数,接近25袋,不禁皱紧眉头,心想,老堆在这也不是事,店里库房里的木头不多了,下次开会时汇报下,找车运回去。
院子里的蚊子不少,也就一会的功夫身上就被叮了不少疙瘩,他赶紧将雨布重新盖上,把院子里的灯关上,回屋里抹点花露水,然后把汗馊味的脏衣服通通扔进塑料盆里,倒上洗衣粉,然后端去卫生间,放水。
“东哥,”陈家兴喊到。
“干啥?”
王向东回应着走了过去。
“这灯坏了,”陈家兴正用手电筒照着,将灯的开关来回点按,头顶的灯没点反应。
“沃日,”王向东也试了试,“刚才还亮着的啊!”
“谁知道呢。”
“幸好不是停电,不然完犊子了,”杨子豪躺在床上庆幸道。
“我给老朱发个信息,让他明天来看看,今晚先凑活着,正好早点睡觉,”王向东说着,又向隔壁屋看了看。
“咱那屋是好的,一切正常,”陈家兴说道。
“那就好,还有,杨子豪。”
“啊?”
“你们那这屋空调开的太低了,睡觉时别开那么低,昨晚我出来撒尿,经过你们这屋跟冻库似的。”
“有嘛?”
杨子豪嘿嘿一笑,“我觉得还好。”
“死鸭子嘴硬,晚上你们被子裹得比谁都严实,没看吴岗今天流鼻涕了么。”
“好吧,那就调高两三度。”
王向东刚准备去洗衣服,见吴岗走了进来,于是问道,“你和杨淮谁把烟头扔马桶的?”
吴岗愣了下,露出无辜的表情,“不是我,我其实不会抽烟,之前抽几根也是别人硬塞给我的。”
“噢,那就是杨淮了,”王向东又对其他人说,“烟头卫生纸不要扔马桶里,不然容易堵,都注意点。”
“那个东哥,你衣服现在洗吗?”
陈家兴问道。
“啥意思?”
“我想先洗个澡。”
“先泡起来,暂时不洗,不过等我先洗完澡你再洗,你洗澡时间太长了,一会我还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