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这年头谁还种地啊
空气里弥漫着铁锈和机油混合的酸腐气味，远方高墙上传来凶兽隐约的嘶吼，仿佛是这个末世永不停歇的背景音。
在这片由废弃集装箱和破烂铁皮构筑的灰色世界里，一抹绿色显得格外扎眼。
秦凡正扛着一把豁了口的锄头，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他面前，是一块不到三平米的、被精心开垦出来的黑土地。
土地上，几株菠菜苗正颤巍巍地舒展着嫩绿的叶片。
他蹲下身，用手指轻轻拂去叶片上的一点灰尘，眼神专注得像是在欣赏绝世珍宝。
“秦凡，你还真在这儿种地啊？”
一个尖锐又带着鄙夷的声音响起。
秦凡头也没抬。
他认识这个声音。
林小雅，他的前女友。
林小雅穿着一身干净的皮夹克，与周围的污秽格格不入。
她身边站着一个肌肉鼓胀的男人，手臂上纹着一条狰狞的蝎子，是贫民窟地头蛇“刀哥”手下的一个小头目，叫阿力。
末世降临后，林小雅迅速甩了还是普通人的秦凡，跟了觉醒了微弱力量的阿力。
“阿力哥，你看看他，我都替他丢人。”
林小雅挽着阿力的胳膊，下巴高高扬起，“别人都在猎杀凶兽，觉醒异能，为了活下去拼命。
他倒好，在这里玩泥巴。
真是个懦夫。”
阿力吐了口唾沫，不屑地扫了一眼秦凡和他的菜地。
“什么玩意儿。
这世道，力量才是一切。
种地？
能种出拳头来吗？
傻子。”
周围的邻居们从铁皮屋的门缝里探出头，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这孩子魔怔了，都半个月了，天天伺候这几根菜苗。”
“可惜了，以前多精神的小伙子，现在脑子坏掉了。”
“嘘，小声点，刀哥的人在呢。”
秦凡终于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
他看着林小雅，脸上挂着懒洋洋的笑意，眼神清澈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年。
“没办法，人各有志。
我就喜欢种点东西。”
他语气平和地回答。
“志向？
你的志向就是当个农民？”
林小雅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秦凡，你醒醒吧！
没有力量，你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还谈什么志向？”
阿力不耐烦地打断她：“行了，小雅，跟一个废物有什么好说的。”
他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秦凡，用脚尖碾了碾秦凡菜地边缘的土壤。
“小子，这块地，我们刀哥看上了。”
阿力的声音充满了不容置疑的霸道，“这里离水源泵最近，刀哥要在这里建个新堂口。
给你三天时间，带着你的破烂滚蛋。
不然，就把你和你的这些草一起埋了。”
说完，他不再看秦凡一眼，搂着林小雅扬长而去。
周围的议论声瞬间大了起来。
“完了，被刀哥看上了，这小子死定了。”
“刀哥可是E级武者，一拳能打穿铁皮！”
“三天……唉，快跑吧。”
秦凡没有理会任何人的目光。
他只是蹲下身，心疼地将阿力踩乱的土壤重新抚平。
他的视线里，那几株菠菜苗的上方，悬浮着只有他能看到的、淡淡的绿色进度条。
大力菠菜成长度：45%成熟倒计时：71小时58分秦凡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半个月前，濒死的他觉醒了这个宇宙第一超级农场系统。
没有神功秘法，没有毁天灭地的异能，只有一个破锄头、一个破水桶和一包菠菜种子。
新手任务是在废土上开垦一分地。
在所有人看来，这是最愚蠢、最不合时宜的行为。
但秦凡知道，这片小小的土地，是他唯一的希望。
“别急。”
他轻轻地对菠菜苗说，像是在对自己说，“快了，就快了。”
远处的林小雅回头看了一眼，看到秦凡又蹲下去摆弄他的菜，脸上的鄙夷更浓了。
“真是个无可救药的废物。”
她冷哼一声，依偎在阿力怀里，再也没有回头。
夜幕降临，秦凡的破烂棚屋里亮起一盏昏暗的油灯。
隔壁的王大爷颤巍巍地端着一碗黑乎乎的糊糊走过来。
老人是贫民窟为数不多对秦凡抱有善意的人。
“小凡，快走吧。”
王大爷把碗塞进他手里，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担忧，“刀哥那伙人不是好东西，你惹不起的。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秦凡接过热乎乎的碗，心里一暖。
“王大爷，谢谢您。
放心吧，我有分寸。”
他没多解释，只是从墙角一个不起眼的水桶里，舀了半瓢水，递给王大爷。
“大爷，我看您窗台那盆花快***了。
用这个浇浇，兴许能活。”
王大爷看着那清澈见底的水，愣了一下。
在这污水横流的贫民窟，这么干净的水比压缩饼干还珍贵。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拿着吧，我这儿多。”
秦凡不由分说地把水瓢塞给老人。
王大爷叹了口气，端着水回去了。
他不知道，那桶水在秦凡的系统里，叫做特级营养液。
夜深人静，秦凡看着菠菜的进度条又涨了一截，满意地躺在硬板床上。
三天时间。
足够了。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不是刀哥狰狞的脸，也不是林小雅鄙夷的眼神，而是那几片迎风摇曳的绿叶。
第二天，秦凡依旧雷打不动地伺候他的菜地。
中午时分，两个流里流气的混混晃了过来，正是昨天跟在阿力身边的两人。
“哟，还没滚蛋呢？”
其中一个黄毛混混怪笑道，“看来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另一个光头混混首接上前，一脚就想朝菜地里踩去。
秦凡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他的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一个奇异的侧滑步，恰好挡在了光头混混面前。
这个动作，是他为了在狭窄的田垄间灵活移动而练习了上千次的本能。
“讲点道理，”秦凡看着他，“是你先动我的菜地的。”
“道理？
老子的拳头就是道理！”
光头混混怒吼一声，一拳砸向秦凡的脸。
秦凡不退反进，手中的锄头顺势向上一抬，用木柄精准地架住了对方的手腕。
这是他为了锄开坚硬土块时，最省力、最稳固的杠杆姿势。
“砰！”
一声闷响，光头混混只觉得手腕撞在了一块铁板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黄毛混混见状，抄起一根钢管从侧面偷袭。
秦凡脚下再次一错，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开，钢管擦着他的衣角挥空。
这个走位，是他为了给每一株菜苗均匀浇水而练就的平衡感。
两个混混一击不中，反而差点撞在一起，狼狈不堪。
他们脸上挂不住了。
“小子，你敢反抗？”
“你等着！
刀哥亲自来的时候，我看你还怎么躲！”
撂下狠话，两人灰溜溜地跑了。
秦凡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皱了皱眉。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那把破锄头。
系统提示：您在实践中领悟了“农夫三拳”基础招式：锄头格挡、走位躲闪。
评价：为了更好的锄地效率而领悟的本能，离真正的战斗还差得远呢。
秦凡撇了撇嘴。
他只是想安安静静地种个地而己。
他重新蹲下，看着菠菜苗上那己经跳到78%的进度条，轻声自语。
“看来，不能等你们自然熟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