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混账,本官岂是这等人?
终是陆沉沉稳且带有一点得意的声音,打破了此刻笼罩在县衙后院的死寂。
看着眼前那处浅坑,陆沉得意的同时,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如此一来,自己算是在这县令的位置上站住了脚。
抵御石猛也有了希望。
其实陆沉本可以就此逃走,当然了,他也这么想过。
但是如果他逃走,那可就苦了这方百姓了。
作为二十一世纪的国家栋梁,他早己对百姓有了莫名的情感。
他可不愿意看到生灵涂炭的场面出现。
如此做,也对得起当初自己在红旗前发下的誓言......岳残山呆呆的走到爆炸点,将一片深嵌泥土的瓦罐碎片拔了出来,凑近一闻,一股硝烟味充斥着鼻腔。
“大人,这是怎么办到的?”
此时的岳残山,眼神中再也没有一丝轻蔑之色,取而代之的是敬畏,震惊,以及一丝一闪而逝的狂热。
他声音有些发抖,但在场的众人却没有一人取笑他。
因为他们知道,在没平复心情之前,要是开口说话,恐怕比岳残山好不到哪去。
陆沉微微一笑,说道:“一些小把戏罢了,不过这还不够,我们现在需要大量的木炭,硫磺和硝石,只有这"冰雹"够多,才有一线生机。”
岳残山点点头,随即面色一冷,指着那几个衙役大骂道:“都他娘的愣着干什么?
等死吗?
还喘气的,都给老子去刮硝土,找木炭,哪个兔崽子敢偷奸耍滑,老子的拐杖可不留情面!
快去!”
眼见岳残山的拐杖就要招呼过来,那几个衙役们赶忙朝衙门外跑了出去。
阿虱也跟着去动员县城里的娃娃们刮硝土找木炭。
姜小碗则去县城各大药铺采购硫磺。
等众人走后,陆沉这才看向岳残山,开口道:“老岳,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办,我们现在有了武器,却没有兵,照样撑不了多久的。”
岳残山见陆沉半点没有怨怼讥讽之色,不由得更加感觉自惭形秽。
只见他尴尬的点点头,说道:“大人说的不错,放心吧,岳某人不中用了,但是还有这张老脸,高低给大人带来五十号人。”
说着也不等陆沉开口回复,他就一瘸一拐的走了。
看着老人萧索的背影,陆沉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老头火气挺爆,言语粗俗。
但办起事倒也不含糊,就是嘴硬了一点,不过也不是什么特别坏的毛病。
等那一抹萧索的背影消失在衙门口后,陆沉的面色再次沉了沉。
只见他迈开脚步,来到县衙库房处。
作为一县父母官,对于县衙府库应该做到心中有底。
虽然一时之间难以改变现状,但他可以根据存银存粮的多少来制定下面的发展方向。
不过不看还好,这一看可要了陆沉的亲命了。
只见库房大门敞开,几缕轻风吹的破碎的窗户纸沙沙作响。
库房大院更是长满了杂草,青苔,该是很多年没人走过了。
大门上的两盏灯笼在轻风的作用下飘来荡去,更显萧索凄凉之感。
陆沉不用进去,也知道里面的状况了。
那是一点存粮存银都没有了。
但是这就奇怪了...陆沉正思索间,只听一道恭敬到近乎谄媚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让人听了不由得起一身鸡皮疙瘩。
“苦渠县县城周晦,参见知县大人。”
陆沉转过身来,只见县丞 周晦 躬身站在台阶下方,一张团脸上堆满了恰到好处的微笑。
他穿着一身浆洗得发白的旧官袍,却依旧保持着挺括的体面。
“周县丞,你来的正好,本官问你,为何苦渠县库房荒废至此?
今年府里下发的饷银,禄米在何处?
所收税银又在何处?”
陆沉言语之中包含着严厉的责怪。
但周晦却依旧那一副如沐春风的微笑。
他挥了挥手上的蒲扇,回道:“大人你可是要考验在下,我大雍朝向来只在秋后征税,现在未到时间,自然没有,至于饷银和禄米,己被在下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不会耽误县衙运转,至于为何不放在此处......”说着周晦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隙,脸上的笑容愈发谄媚,而且此刻还带着一丝自得。
“这苦渠县乃是穷县,自古穷乡僻壤出刁民,要是按照常例将钱粮锁在库房,保不齐会被人偷窃,这事并不是没发生过,好在那时候发现的及时,才没被那帮刁民得逞。”
周晦原以为他的话会得到陆沉的赞扬。
哪知陆沉却批评道:“你的语气本官很不喜欢,若不是我们当官的无能,那些百姓何以至此?”
“这......”周晦被陆沉阴沉的脸塞住了话头,只能尴尬的点头说道:“大人说的是,小人以后一定注意言辞。”
陆沉此刻也没工夫理会他是否真心,问道:“我问你,现今府库钱粮还有多少?”
被陆沉之前训斥之后,周晦再也不敢轻易开口了。
只见他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挥了挥手中的蒲扇,将回答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这才开口说道。
“现今府库存粮,尚有白米一百石,存银一百两,足以维持县衙半年支用。”
说完,周晦精明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紧张神色,紧紧的盯着陆沉,脸上依旧一副温暖的笑容。
还能支用半年么......这消息对陆沉来说,还算不错。
但是这点钱粮,也仅仅只能维持生计罢了,要想长远发展,施展拳脚,完全不够用。
果然是穷县啊。
周晦见陆沉表情放松下来,心里也不由得松了口气,只见他笑了笑,继续道:“大人初来苦渠,县里的乡绅想着宴请大人一顿,聊表心意,特托下官来请,不知道大人肯赏脸否?”
陆沉心里微微一动。
虽说苦渠是穷县。
但是偌大的县城,不可能人人都穷。
自己想要施展抱负,恐怕还需要这些土豪乡绅的“支持”。
这么想着,只见陆沉面色一沉,怒道。
“混账,本官岂是这等人?”
“如今匪患来袭,汝等不思退敌,还在那筹谋什么宴会?”
“还算是朝廷官吏吗?”
“还算是大雍的子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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